《青梅相思竹》天使本该堕落

19、饥困封龙山

　　见双方对峙，相思歪头，略微地考量了自己私逃被抓回去的后果。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求救不会太丢人，于是她直直地望向慕容恪，扯着嗓子呼救：“玄恭大人，救命啊！”
　　即使逆风，这狼狈嚎啕声絮絮入了慕容恪的耳里，果然是毫无烈女为夫舍命的精神。这层认知，让他没有任何骚动的打算。

　　相思稍带了些遗憾地松了口气，他没杀回来就成，倘若真听了自己的话，杀过来弄出了人命，那她不是和这位古人扯不清楚了么？虽不愿惨死，但自己至少努力过了，以后就生死由命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厢慕容恪对她细微的动作，有了反应。那一刻，他异常清楚地知道了她的想法。
　　表里不一，她根本没指望他分毫。谁道芳草有情？他人在原地，并无动静，而寒寒阴戾已经随风而至。

　　风声依旧大作，天刷地黑了下来。
　　郑相思突然讶异了一声，指着远空：“蝗虫！”
　　石闵蹙起剑眉，望向天边席卷起那股怪风，果然是蝗虫。旧景重现，团团虫云劈头盖脑地压塌下来，比上次更甚，无边无际。
　　此时，慕容恪瞥了眼虫云，伏下身躯，持矛催马向石闵队伍冲来，转眼就人马隐进了这层黑暗中。
　　石闵警觉地一勒马缰，将长戬摘下。
　　耳边疾风划过，石闵忙举戬搁挡。
　　空中，矛与戬，再次十字相遇——慕容与石闵！
　　湛亮眸子相对，隐隐血腥。
　　胯下战马征蹄，一步交错，二人分开。
　　虫云肆虐而下，昏天黑地。

　　慕容恪挑眉，矛锋一转更门户，向石闵冲刺而杀来。石闵手腕一扭，旋展戬杆，翻波护身。
　　甲叶叮当，石闵拨开慕容的长矛，却没料到，对方是虚招。
　　慕容恪顺着他的拨势，磕马近身，眨眼在他耳边嘟哝一句：“是，我就这点本事！”
　　话音掷地，慕容已经探手鹰抓小鸡样地，把相思撩上马，拨转马辔，“飞”逃！
　　石闵幽暗地双目一眯：“放箭！”
　　慕容恪俯身，裹护住郑相思的周身。
　　箭雨齐下，却因蝗虫这逆向的风势，威力减小了许多，也让他讨到不少的便宜。
　　正庆幸时，骤然慕容恪座下马匹一声嘶叫，马身随之一挣，显然是受伤了。
　　慕容扭头，探看其伤口，伤势不轻，但还能坚持，问题不大。

　　相思终于回神过来，吃疼地揉揉被抓痛的肩膀，悄然地从慕容臂下偷眼看向后方。
　　还好！逃跑的姿态总体而言，也算相当翩然了。如果她没……
　　她干咳了几声，仰面讨好问道：“玄恭大人，我能说件事么？”
　　“要紧不？”回答有点不耐。
　　“应该挺要紧的。”相思为难地起调。
　　“说！”一滴水汗，缓慢地从慕容恪额角沿脸廓，淌下。
　　“我鞋子掉了……”相思很小心翼翼地说道，因为之前的烫伤，所以她鞋子本来就大，从不跟脚，刚刚这么一折腾，她一双特大号的足靴，先后掉下，现在完完全全地赤着足。
　　“哦，知道了。”慕容恪面上无风无浪，垂目前扫了眼远方，心里却不下千次地怪罪：谁让你穿大鞋的，活该！
　　汗滴落下，滴进相思的眼里，她眯起揉眼：“玄恭大人，还要跑多远？我脚快冻僵了。”

　　蝗祸天灾，终是降下。
　　石闵下令停止放箭，漠漠地看着周围一切生机被虫噬食殆尽。
　　他又眺望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厉声命令道：“通知各地各城严加搜索，不得让慕容恪回燕报信。”他顿了一下，微微落下眼帘，掩起眸中的柔光，“格杀勿论！”

　　封龙山。
　　到处都是蝗虫，到处都听到蝗虫啃食的声音。
　　郑相思坐地呲着牙，两手抱着自己的光足，就这么吃力地腾空，不肯让脚落地。
　　慕容恪别了她眼，拔刀走向那匹受伤的马。
　　“你……要做什么？”相思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
　　“这马快死了，我要杀了它。”慕容恪话里不带一点感情。
　　“为什么？”相思奇道，怎么说这马也算和他们风雨同舟过。
　　“蝗灾，很快这里就什么也没了，我们也不可能有吃的。”慕容恪环视四周，平静地分析道，“如果我放生，它也会被野兽吃掉，没活着的可能。”
　　相思没吭声，仍是抗拒性地盯着他看。
　　慕容恪展眉一笑，大大方方地将森然刀光，映射在相思的脸上：“要不，吃你？马或你，自己选！”

　　开始很哈皮地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