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天使本该堕落

13、雪夜修盐虎

　　三月后，邺都，雪。
　　石闵府中殿堂内，郑相思侧头研究搁置在案侧一只大“白”假虎，好象冰雪状的粉末雕刻而成，可又实在是看不出材料；于是她回头，心虚地看了外头。
　　殿外，还是只有朱龙在，终于伤好痊愈的它，得到了随相思到处闲逛的特遇，此时它正轻踢玉阶，得意地呼出一团白气，头一甩马耳一动，抖落刚飘停在耳尖的雪花。
　　相思放心地贼笑，转回头，用手指点戳着白虎，而后她一横心，用手指抠了下。
　　白色粉末被她生生抓下，闻闻没什么大味，相思咬牙一舔，眉头大皱。咸的！这白色的玩意儿居然是盐！
　　“你在做什么？”一个声音在她身后突兀而发。
　　相思忙转身——
　　“哗”！硕大的白盐虎崩塌了。刚跨步进房的石闵，默然看着相思。

　　许久的宁静后——
　　“这个盐虎是正月十五犒军用的。你说怎么办？”
　　“石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点小事，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哦。”相思笑着拍拍手，抖下遗留的盐粒，潇洒地销毁罪证。
　　“盐虎赏军是国中惯例，我帮不了你。”石闵冷冷地回答，根本不吃她这套。
　　“那烦请将军，重新弄个。”相思拱手，继续嘴硬。
　　“盐属于贵品，压于在模中制成虎形，才准运出盐矿。模具根本不在邺都，明日就是十五，重新弄个？你想得倒轻巧！”
　　“你的意思就是，我不入地狱，就没人能入了喽？”相思根本没想到小小的白盐会那么贵重，而且盐矿所出的盐，属于国用，一出矿就被制压成虎形送出，既美观，也便于运输。
　　“敢作就敢当！”石闵很不客气地点穿。
　　“不就是是只虎吗？龙我也刻出来还你！”一言已出，覆水难收，相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成！”石闵很给颜面地一口应下。
　　相思傻了，大眼小眼了半天，转为嬉笑，“开玩笑的，不必那么当真吧？”石闵不答，转身准备牵朱龙回马厩。
　　相思咬牙，“石殿下，你这是对我有偏见。”
　　“你到底行不行？”石闵回转，脸上明白地显示出，相思只会坏事，绝对搞弄出什么名堂的表情，“不行，我真要找人赶制了。”
　　相思最受不了别人怀疑疑她雕刻功力，她横眼石闵，冷哼：“本来我是不想表露才能的，但是你太心狠手辣了，我就……”
　　“你就是撒谎不眨眼，这虎明日要送进宫的，你如果真有法子，就尽早干些正经事。”石闵也有点习惯了相思的胡扯。
　　相思正颜向石闵索要两块大木块，等石闵备好已过傍晚。她又开始动摇，“天都快黑了，我一个在这空荡荡的屋子，挺怕的。”
　　“我留下陪你就是。”

　　这回，相思没搞什么花样，乖乖低头刨刻起木块，“如果单单是刻虎，我还拿手些。”雕制模具，非她专向，做起来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石闵盘坐在丹墀上，不搭话却有听得相思低语：“以强欺弱，以男欺女！”细细碎碎活脱盅咒般，他终于没好气地问道：“你在说我什么？”
　　相思抬头，眼露迷茫色：“我在乞求老天睁眼啊，看看将军殿下如此英明神武，愿你就此得到天佑，将来万世流芳。”
　　殿外雪纷落，一大片一大片，白茫茫。
　　“郑相思，那慕容恪当真对你倾心有加？”
　　“当真。”相思手没有任何停滞的迹象。
　　“那为何不留在他身边？”石闵也无趣，有句没句地问开了。
　　“大人物，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亵玩的。”相思手背擦擦鼻头，石闵哑然。
　　隔了会，屋外雪止。相思开始想家，继续牢骚，“你这里没我家乡好，这里的男人成天打打杀杀的，刀剑嚓嚓响，女人偶尔可以跑出屋子透透气，给你们充当个门面，如果贞洁大义，还随时有帮你们，用身体挡箭的决心。”
　　石闵摇头，明显觉得这才是郑相思较为真实的一面，自己却是半点也听不懂她的话了。
　　“我随便比喻而已，别当真。”
　　这时，有人禀告说，国师拜访。石闵站起身，轻描淡写道，“明日，燕军进邺正式乞师出征，使臣该是扬烈将军宋回，而副将……是慕容恪。”说完，石闵整装出门迎接。

　　赵国的国师不是别人，就是和尚——佛图澄。赵王石虎并非信佛，但他敬佛，尊佛为戎神，奉养当朝，他也非常宠信佛图澄，几乎言听计从。而石闵相当不喜欢这和尚，认为佛图澄为人并不扎实，喜好投机；因此他出迎，并没有请佛图澄进府，而是恭敬施礼挡人，“国师远游，刚返回；先见永曾，怕是对天王不敬。”
　　佛图澄大笑，象征性地敲了几下破木鱼，又指着自己写满字的百衲衣，，“殿下，和尚这次云游，忽然奇想，想要名仕在我百衲衣上留名，而回赵，第一想到是殿下，请殿下赐墨宝。”
　　石闵退后一步，断然拒绝。“石闵不是名仕，不能从命。大师天太晚了，请回吧。”说完，石闵转身准备离开。
　　佛图澄也不为难，脸上继续挂笑，“每个人都有怕的东西，和尚猜殿下最怕的是，眼睁睁看着功败垂成吧？”石闵停下步子，伫立不动。
　　“他不写，我写上我的名字来凑热闹，大师可要？”身后另个声音钻入石闵耳中，女音轻轻不远也非近，好奇心驱使，石闵转身。佛图澄依旧乐呵呵，同他并肩观望。

　　不知道何时一顶两人抬的蓝色锦舆，停落在石闵府门的斜对角，舆中有人挑起棉帘，走了下来，木屐踩雪，发出嘎吱声；凭靠着白雪的反光，可见那人却着男装手抱琴，素白单薄的绢衣，看着就让人从心生寒。
　　见他们不答，那人笑声又起，“大师是嫌弃了？”终于让人确信，是女子之声，石闵此刻也看清她的长相，慢慢地锁住了眉头。
　　佛图澄倒显得体，“请问姑娘芳名？”
　　“晋朝音优，郑樱桃。”原来晋朝为拉拢赵国，年前就送赏美优女数名。石虎早就心动性痒而殿上的众臣警柬说，怕晋朝假示好，实为换取传国玉玺，用出美女计，于是赵天王硬生生被劝止了下来。这群音优也因此没被安排入宫。只是石闵做梦也没想到，优女中这么个人物。
　　冷风胡乱地在巷弄间穿刮，使得停在树叉的落雪又飘起，隐约见得几片落压在郑樱桃瘦弱的肩头。樱桃笑着，指动随意挑拨了一丝弦，琴音涩涩发声，撕破平和。“大师书名之事，我只是玩笑，不必当真。只是正好路过此地，想见见英名在外石闵殿下而已。”
　　石闵面不改色，自若地望她。
　　樱桃垂目观琴，掩盖着冷亮的目光，笑容不减半分，声音可能因天寒而发颤，“小女子好奇，不知殿下襄国之战，杀了多少无辜的人，才得到天王如此器重？位高权重，不怕旁人眼红？手染淋淋鲜血，也不怕被人报复？”
　　“器重不假，眼红人也多。不过，我却不在乎多染几个无辜人的血，保住如今的地位。”石闵好似早有了答案，对答如流。
　　天寒地冻，樱桃唇发紫，连赞了几声“好”。
　　石闵叹口气，拱手，“姑娘身穿单薄，还是早点回去。明日宫中有宴。”
　　“对。明日要进宫，殿下，樱桃告辞，你我来日方长。”郑樱桃点头，移步回到舆门前，又停住，“听人传言，我们这次入宫献艺，是为了引燕国的慕容恪求婚，是真的吗？”

　　石闵对这个问题，视若无睹，不至与否。身旁的佛图澄却双手合什，微微弯腰施礼，“假如真有这样的事，那能有本领引慕容四殿下，在大殿之上向天王求婚的，必定是郑姑娘。”

　　郑樱桃娇笑，声音不如方才那么抖，“闵殿下不担心吗？”
　　石闵疑惑，“我需要担心什么？”
　　“不怕我挑拨燕国与贵朝的关系？”樱桃高傲地抬起头，又见几片雪花零星落下。
　　石闵一顿，不怒反笑，“姑娘，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郑樱桃点头，口气却无礼，“或许吧。”

　　雪又开始下，只是不若前方那么密，石闵送走了两位不速之客后，回转过身，却见门庭内不远处，相思呆若木鸡地站着，怕冷的她，把自己裹得如山里的熊，石闵了然，“你看到了？”
　　“她，是兰陵公子转世？”
　　石闵径自绕过相思，笑斥，“哪里有那么荒谬的事。别做司南车了，回吧。”
　　“以前很多事，我原来也是不信的。从我流落到这里开始，我觉得该多信点东西。”郑相思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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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UG:最大的是郑樱桃(当我YY)
　　二是盐虎.
　　那时候的确有压制虎形犒赏三军的制度.而石虎是赵国君主,按理由说,"虎"字成忌口.赵虎还为此,改铜雀三台的金"虎"台为金"凤"台;可我就是没明白,为什么继续盐虎的传统.如果相关的异证,可以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