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又见机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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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上是一个容易发生戏剧性场面的地方，据瓶子的不完全统计，每一部表现现代都市生活的电视剧里都有机场的画面。所以我们的故事也不能免俗地让某些人物在机场上演一些小概率事件——不然故事如何编得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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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么还没来啊……”熙熙攘攘的机场接机大厅，一个女子双手托着下巴，黑亮的眼睛却不安分地四处张望。她剪着利落的短发，小麦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此时虽然静静地坐着，但修长健美的体形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热带草原上休息的肉食动物，仿佛在下一刻就会一跃而起，捕捉觊觎已久的猎物。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个少妇慌慌张张地打开行李，可能是发现遗落下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她的右手边，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无聊地转着身子，大概是不满意妈妈忽略了自己的存在，也在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往四周扫描。某一刻，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女子身上。
女子微微一愣，随即朝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小男孩也不甘示弱地吐吐舌头，同时撇下手忙脚乱的母亲，摇摇摆摆地跑过来。女子的脸上漾起笑，从身边的背包中掏出一个苹果，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想要接过去，无奈手掌太小，握不住苹果，那颗苹果就这样从他们手中掉下来，‘骨碌碌’一路跑远。
女子和小男孩的视线顺着滚动的苹果一路追去，发现它终于停在了某个路人的脚边，路人拾起苹果，走到小男孩面前，微笑地伸出手：“拿好咯，这次可不要掉了！”
“小育，小育！快点过来，要来不及了！”母亲的叫声响起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真的把什么重要的东西给落下了。小男孩回望了女子一眼，咧开嘴，笑了，接着蹦蹦跳跳跑到母亲身边。
那个路人带着笑意望着小男孩和他的母亲越走越远，却没有发现身旁一双神色复杂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子谦……”眼睛的主人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开了口。
他就像触电一般抖了抖，低下头，正对上女子炯炯的目光，一瞬间，尘封的往事如潮水涌上心头。他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雅雅，好久不见。”
喧嚣的机场，人们来来往往，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坐在一角的男女，可这个场景对他们来说却出乎意料的熟悉，五年的光阴在似曾相识的地点被压缩成一低眉的叹息。
“子谦……我们和机场还真有缘分哪！现在的场面和五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呢～”高雅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闷，微笑地侧过头，一如当年的亲昵。
华子谦无奈地扬起嘴角，这个女孩子啊，居然还能如此若无其事地笑着呢……不过按照赵敏的说法，她的脸皮一向厚过了南极大陆的冰层，他早就应该知道的，念及此，嘴角的弧度不可抑制地扩大：“可是你变了真多，头发怎么变得这么短？刚才一照面，我还以为是哪来的野小子呢。”
“哼，我的头发变短了……可你的头发怎么变得这么长？过去你不是最鄙视长发男生吗？”她依旧不甘示弱地反驳。
热带的气候染黑了她的皮肤，现在穿着破破烂烂牛仔裤的她不再是那个公主，只是飞扬的神采依旧，更带了点肆意翱翔的洒脱，他看在眼里，知道她还是那个她，却又不再是那个她。
他的发已及肩，沉稳的气息昭示着他由一个男孩蜕变为男人，只是唇边温柔的笑，眼中温暖的火焰一如当年，更多了点漂泊的沧桑，她看在眼里，知道他还是那个他，却又不再是那个他了。
他们依旧笑得风清云淡，聊着天气，聊着发型的变化，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谁也不愿首先触及心内最深的疑问。他们都知道，即使谁也不曾恨过谁，骨子里却不能为过去妥协；即使表面的伤痕已经抚平，有些伤痛已经刻骨；即使想着原谅或被原谅，却也回不到从前……他们，早已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回国多久了？”短暂的沉默后，她再度开口。
“一个多月了。”他望着前方，没有看她。
“……见到她了吗？”她咬咬嘴唇，终于还是问出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他的全身剧烈地整动了一下，似是完全没有料到她的问题，沉思了良久，他扭过脸，直直望向她的眼睛：“三年前，是不是你给我发了一封电邮，告诉我小曦的新身份？”
“是。”她微笑地回答，深深看了他一眼。
“是最后一次打击吗？告诉我她的两个父亲都是死在谁的手中？”
“只是一个试验吧，让你决定继续爱她或是放弃她的试验……你也知道，我的心地一向不算好，喜欢看别人困惑的样子。”她眯起眼睛：“现在答卷已经出来了，你选择了一条艰苦的道路啊！”
“我会走下去！”他与其是对她说，倒更像是对自己宣誓：“那时我太傻，以为在远方默默地观望就是爱她的表现，可最终我还是在逃避内心的罪恶感而已。现在我要站在她的身边，即使她不再爱我，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来爱她。”
“那我静观其变了～”她状似无聊地打了哈欠，表示对这个话题再无兴趣。
“子明……后来你有见过他吗？”
“没有，怎么了？”她的眼中一瞬间闪过慌乱，但很快就被微笑掩盖：“他现在过得好吗？”
“不知道，……五年前他说和我们再无关系，要去找他的亲生母亲。后来我就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的额上闪过一丝忧虑。
“呵呵，是吗？”她没有接下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华子谦忽然看着不远处的机场告示牌：“真糟糕，飞机晚点了，希望不会耽误太久。”
“接熟人？”
“接一个客户。”
“子谦，你现在在做什么？”
“回来开了一个小设计公司……这或许还要感谢你，让我走上一条一直想走却无法走的路。你呢？我听说你去了南美。”
“我？某绿色保护协会的志愿者不知道算不算工作……”她扮了个鬼脸：“我现在算是半个植物学家了吧——虽然没有文凭。”
“这次回国……是……”
“为美国的某个基金会的一个植被保护计划收集一些标本……如果可能，随便结婚吧。”
“结婚？！”即使是华子谦，也不禁目瞪口呆：“和谁？你这样的性格什么时候也甘心走入坟墓了？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的束缚？”
“和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吧，在墨西哥的时候遇到的，他在美国留学，前段时间才回国。”她看看手表：“结婚也是一件不错的事，能省去不少麻烦。何况他是唯一一个能容忍我东奔西走的男人，如果不捉紧机会，恐怕就只有做老处女的命了～”
“那……”他张张嘴，最后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祝你幸福！”
“诶，他来接我了！”高雅望着远处的一点身影，扭头笑笑：“我要走了。”
她背起足有半人高的背包，走出几步，又回过脸，朝着华子谦做了个手势：“我家的电话还没变，知道你一定记得，有空要给我打电话哦～”
“这家伙！”华子谦哑然失笑。
他望着她的背影，发现记忆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却有了一份释然，而原来即使是回想，都几乎要窒息。“原来真的见到，也没有那么疼了……”他掏出钱包，望着那一张有些发黄的照片：“小曦，我应该去见你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又见机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