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白首按剑》沈雪阑珊

2、章二

　　楚小白总是骄傲地以为，她的师父对她是最特别的，和别人都不一样的。
　　大师父会和她讲他自己的事情、曾经的感情，或者唏嘘或者抱怨或者感叹，楚小白都静静听着，因为大师父说，这些话他从未与别人讲过。
　　听这些的时候，楚小白会感觉心底有异样的欢喜。
　　既然毕业了，师父开始带她去各种地方，见识不同的人与事。大师父的帮会在江湖上颇有名气，虽然以喊打者居多。但大师父常给她讲帮会的来历、曾经、现在，乃至将来，逐渐让楚小白觉得，这个所谓“人人可诛之”的一个团体，也分明是很有主见、很有凝聚力的一群人嘛。
　　大师父讲着讲着，便说道：“你要不要来帮里？”
　　楚小白愣了愣，她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这样的帮会虽然不让她反感，却也绝不算是喜欢的类型。
　　大师父似乎就是即兴一提，之后又说起了别的。
　　楚小白有个自诩犀利无比却在各个门派间犹豫不决以致练了无数个小号却不知道该发展哪一个的朋友。她对这个人总是将信将疑，觉得他不怎么靠谱，但是有时候又觉得他真是知道些内情才对她如此言之凿凿。此人不仅自我感觉良好，还常嘲笑楚小白人如其名水得一趟糊涂。这边稍有不服，去和他插旗单挑，总会被虐得想要找个基友嘤嘤嘤。
　　这个人，便是楚小白现任的帮主大人。
　　她去问帮主，我师父要我去他那边，你说我去不去？
　　帮主一听那帮会的名字，顿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哎，他收你做徒弟，就是为了让你去他们帮会啊。他们帮会名声太不好，没人愿意去，所以只能靠收徒弟收人呢。”
　　楚小白不服，替她师父辩驳，说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说你不就是怕我不在这个帮里待着了嘛。
　　帮主也不恼，反而得意地笑着重复强调他的观点，把楚小白气得七窍生烟拂袖而去。

　　不久之后，开了新门派唐门，同日，江湖轻功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一天可真是风起云涌，无数人来到唐家堡，看风景的看风景，飞起来撞墙撞树撞门撞大地而摔死的也不计其数。处处都是练轻功的人，哀嚎遍野尸首满地。
　　师父带楚小白去了唐门。
　　“好看吗？”
　　很好看啊。楚小白在心底说。
　　还没说出来，大师父纵身跳下百丈高台，在空中翻着跟头降落下去。
　　“为师帅不帅！”
　　“咳咳。”楚小白鄙视的眼神刚扔过去，就听见“哎哟”一声惨叫，师父挂在墙壁上，灰了。
　　“……让你耍，玩脱了吧。”楚小白忍不住笑。
　　“快、快拉我起来，你什么都没看见啊。”
　　楚小白特意去他尸首上踩了几脚，才读起涅槃重生的条。
　　他们在唐门流连了许久，夜空很美、景色奇异。
　　楚小白想着，时光若凝滞于此刻，也算生尽欢了罢。

　　关于加入他们帮会的事情，大师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后来断续提到了好几次。楚小白虽然口中驳斥她那帮主是小人之心，自己心里却也留了余地；只是她转念又想想，就算师父真的是为了拉人才收她作徒弟，他既然能对徒弟如此，那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哪怕是对等交换，都不吃亏。
　　初冬季节里，楚小白终于答应了师父，走进了那个很有名的帮会。
　　如今，楚小白已经明白其实帮主大人是对的。不过她从未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因为在那个帮会近两年的时光，感谢之心始终多于其他。
　　出师很久了，楚小白开始收徒。
　　看着稻香村里一个个跟她从前一般，白得透明的江湖少侠们，她头一次稍微体会了沧桑人世的感慨。
　　第一个徒弟，是个军爷，后来证明其实是妹子。军爷自带一朵绑定的花哥，两个人本来恩恩爱爱地做任务、磨磨蹭蹭地升级，能被楚小白遇到，还真是一个太巧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