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凝眸》Tingi

1、上

　　　　 《我在妳的眼内看到我的翦影》
　　……《从此以后，妳就是我的宇宙》

　　凯拍了拍他的肩膀，亮白牙竖姆指，声如鸿钟大笑着说：「不要紧张，我的乖弟子，老师早知道有这一天！你的青春就该这样挥洒的！」背景是千年不变万年不改的朝阳，拍岸浪涛和海角山崖跟室内的布置很不搭配，可是凯脸上的表情那么高兴，逼得黑发少年微微抿嘴权充笑容，避免太过失礼。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一片白澄澄，像她的眼睛的颜色一样……那片美丽的纯洁的净白。他掩着心腔，感觉着肋骨下不规则的跳动，笑容加深0.1分。

　　李携着天天踏进大厅，包子头少女近来益发明媚，眼大嘴小鼻高高，一副标准出色的美人相。然而那男女不分的大性大情一点没变，见了他一把扑上去抱住，把他上一秒挤出来的笑狠狠扑碎。「宁次！我们好辛苦才赶回来哟！那个任务出了很多意外，我们差点来不及！」

　　「任务为重。」宁次的老成持重让天天不悦地噘了嘴，她伸手乱揉他表情僵硬的脸，故意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道：「甚么啊？明明挺柔软的嘛，我还以为石化了的说。这个时候应该笑一个才对。来，宁次，笑——」

　　汗颜，宁次拍开她挖自己嘴巴的手指，斥道：「不要闹了好不好？」口吻尖锐面目却很温和，打从小时候开始，他一直拿天天没辙，她是小队唯一的女孩子，到了今天大伙儿还曲意宠容着她，宁次也不例外。天天是太窝心的红颜知己。

　　「老是任务为重……任务是很重要没错，但是你的大事也很重要啊！」话罢又一个大搂抱，宁次对她的亲昵早不见怪，况且她的话让他心暖，便淡笑一笑，道：「谢谢妳，天天。」

　　「天天，今天不要戏弄宁次，万一弄皱他身上的衣服怎么办？」李的身份俨如天天的监护人，天天只听命他一个，他说不要抱，她毫无异议乖乖下来，还替宁次扫平衣隅细微的折痕……天天无微不至的细心体贴曾经让宁次迷惘失措，后来证明是错的，因为他只有她……这是上天注定、前生修来的福份，今生带着同一纯洁的眼睛在凡尘再续前缘。

　　宁次的笑容再次上扬0.1分，为她暗里神驰魄荡，想到娇柔的她的时候，一颗心彷佛不属于自己，那奇妙的感觉迷醉又可喜，他为此好几次迷失了方向……可是到了今天，一切都不要紧了，他们是前生用红弦线捆着小尾指约定来世的。

　　正自走神，蓦地天天摇撼他的手臂，又把他的笑容给撼了下来。她大呼小叫要他主持公道，宁次从前世姻缘的荒谬理论回神，貌似李说了天天几句，数落她作为女孩儿家不应该动辄抱着宁次，毕竟他们不是孩子了，要懂得避忌。天天不忿，撒着小娇要宁次帮她抵御李的食古不化。

　　「我是当宁次好朋友才抱他！」

　　「……罢了，李，由得她吧。」世上有三个把宁次吃得死死的女人，一个是母亲大人、一个是他的女神、一个是天天。宁次揉了揉她的发髻，他有今天她应记一功，可是他抬眼瞥见李满不是滋味的沮丧模样，心中不禁难为地大叹一声，所谓讨好东家得失西家就这个意思。他扳开天天的手，冷冷道：「不过今天例外。」

　　宁次宠容天天不是没有理由，全靠她的眉精眼俐他才能攀上琼楼玉宇，一睹女神真面目。他的女神是世上最美最好的女人，像处子一般纯洁神圣不得沾侮，他不可自拔在她的眸光下沉沦到底，死也死得陶醉。

　　宾客渐渐到了，他遂一寒喧握手问候，大伙儿吵的吵、闹的闹，叫嚣到后来也忘了为甚么聚首一堂。可是不管那种名目，聚会就是高兴，阔别好久的亲朋旧友看着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回忆当年的爱恨情仇，快乐怀念之余不免感慨万千。然而今晚宁次无心聚旧，他站在角隅欣赏满室堂皇的装潢，那些许久不见的朋友们在灯光下恍惚地朝他咧齿一笑，他倏地就觉得慌。为甚么她还不来？为甚么那么久？

　　宁次的心很乱，不动声息离开了气氛沸腾的厅堂，踏进清风拂脸的幽静庭园，里边的热闹传到外边只剩下渺弱的回音，纸门内外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吁一口气，仰头看着分家屋顶的大红灯笼，浩浩荡荡连接到几里外的宗家屋顶，那点火燃亮酝藏心中很久很久以前的画面——同是那红通通的纸灯笼，换上木叶的标志，密密匝匝挂满村子每一个角落。木叶很重视村子庆生活动，他记得是十年前的事，当时灯笼的火灼痛他锋利的白眼瞳，他远离人群，独自在父亲的墓碑前默默悼念失落了的儿时幸福。他很生气，整个木叶没有人想起今天是日向日差的忌日，他们在村内吃喝玩乐，他和他化了灰的父亲孤苦伶仃在这儿阴阳相隔。

　　然后他听到细细窸窸的脚步声，他回头，凌厉的怒瞳让拿着花朵的白眼女孩吓了一跳，低头不敢看他。宁次咬着格格响的牙，怒火涌上心头，他恨她入骨——他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他恨宗家的人入骨，包括这个心地纯良的可爱孩子。他尤其恨。『妳来做甚么？』

　　她不答，他的嗓子又大了一点：『我问妳来做甚么？！』

　　『今、今天是叔父的忌日，我来献花……』女孩闭着眼睛一看不看他，双手直挺挺伸出去，把花递给年少气盛的他。宁次憎恨她的惊恐，连带着她手上的小花也讨厌起来，他一把拨开她的手，踏碎花儿，怒道：『人都被你们杀了，现在假腥腥献个花济甚么事？！』他的嗓子微微发着抖，女孩慌忙解释：『这、这不是父上的意思，只是我一番心意……』

　　她的原意是希望宁次息怒，岂料他听罢更暴跳如雷。『我就知道宗家没有闲情逸致管分家的生丧荣辱，他们不来就不来，谁要妳多管闲事？妳特地来嘲笑我对不对？宗家的人全都死了良心，没有一个好人！我父亲死去那么久，你们从来没有拜祭过他！』他越说越伤心气愤，把女孩的善良歪曲成恶意，盛怒下展开柔拳的阵势朝女孩扑去。

　　『宁次！』凯猛地跳出来抓住他的小拳头，后边是跟父亲生前略有交情的一干人等，有带着花的也有带祭品的，鱼贯排在凯的身后。负责拿拜祭水果的银发男人是卡卡西，他的脸3/4被藏在面罩下，那慵懒的没精神的右眼对上宁次的惊讶，便弯成好看的新月，说：『抱歉啦, 本来是打算让你和日差独处的，可是相识一场，不来拜祭一下太不够朋友了。』

　　宁次闻言一下子湿了眼睛，跋嚣的气焰尽去，拳头软软垂下。凯放下他幼小的手腕，叹道：『你这冲动的孩子，幸好我们来的及时……答应我，宁次，不要跟宗家的人发生冲突了，你父亲在九泉之下，定也不愿意看见这个局面。』

　　年幼的他不服气，岂料十年后心态蜕变，回想昔日往事依然心有余悸。是的是的，幸好凯来的及时！要是他迟来一刻恐怕他的命途从此改写，他一生活在名为悔疚的地狱里，余生被沾染她的鲜血的痛苦折磨，更遑论得到今天的喜乐洋洋。要是她毙在他的掌下……他不敢想下去，那实在是太可怕的梦魇。

　　宁次对掐紧的拳头呼气，今晚有点儿冷，喷出来的团云虚虚蒙蒙的在漆黑的夜帘散开，那些团云包裹着他暗许的立誓，他念着，我的女神、我的女神，我要用这双手永远保护妳……我的女神。

　　那些团云散啊散的，散到几里外另一家张灯结采的深严大宅，沿着光影窜进其中一个灯影灼灼的闰房，降落在蓝发少女的白肩衣上，带着虔诚的“我的女神”。少女微微一愣，扣着耳环的手停了下来，偌大的房间内只有她一人，那声音却如此真实，逼得她有些儿惘然，不禁嚅嚅道：「宁次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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