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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镇 ...

  •   【入镇】

      又解决了一批暗杀者,司寇冕不屑地哼了哼:“尔等宵小忒的不自量力,蝼蚁之资也妄图阻挠本官大计,着实可恶!……嗯?那边那个金鸡独立的高个儿好似两眼瞪得很有神,可是有何遗言想要陈述?”

      “唔唔唔唔唔……”

      “嗯哼?你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五岁幼童,求本官网开一面放你小命一马?”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嗯哼?你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愧对祖先,无颜面对乡亲父老,不敢奢求本官能饶你不死,只求能留你个全尸?”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嗯哼?”司寇冕挑眉,继而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抚着没有胡子的下巴,赞许点头:“我知你感谢本官宅心仁厚,只恨今生不能报答,但此情此恩你会永不相忘,来世就算当牛做马也要以自己绵薄之力回报本官大恩之一二……哎,你此前虽犯错众多,但在临死之际终是大彻大悟,也实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

      “兄台你面目如此狰狞可是毒性发作?如若你诚恳求我,本官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嗷!谁打老子!”

      “能把丞相大人家的死士气得差点口吐白沫,从某些方面来说你也算是个人才。”时昔拍开司寇冕伸在半空的爪子,一脸嫌弃:“国师府的脸面都叫你给丢尽了!”

      “哪有!”司寇冕急于辩解:“我刚刚就是学师父说话呢!师父平时明明就是这么说话的!”

      死士甲的眼睛瞬间睁得更大了,人们可以从他那不可置信的惊愣表情中读出他心里对国师的感知与认识有了质的飞越,时昔在一旁痛心疾首:“师父当初究竟是为甚要收你为徒啊……”

      司寇冕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师姐你这是嫉妒我~~”

      “嗯?”时昔的眼睛登时就危险地眯了起来。

      “啊呀!”司寇冕一拍脑门:“我不是还要画符嘛!这么些群人全都要喝符水改记忆,那可是个大工程啊……”说着就跑开了。

      “这小子……”时昔目送不成器的师弟,然后转头看了看诸位中了术法不能动弹的死士:“哼,一群蠢货。”

      众:“……”

      时昔收拾了些东西,拿出罗盘,取下腰间挂着的酒喝了一大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不再理会不远处看上去在一本正经画着符实际上偷偷瞄她的司寇冕和这群脑子不好的武夫,微调角度,就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遇到突发危险随机应变,保命的符咒收拾妥当,记得好好做你的事,我天黑前回来。”临走时她交代。

      “哦!”司寇冕大声应和。

      顺着指引,时昔穿过一片树林后来到一个村子。

      这个村子离刚才的落脚点不是太远,在村口有块大大的石头,上面刻着“怀方”的字样。时昔向里走去,一路没见个活人,倒是四处的尸体。

      被屠村了?时昔皱眉,这一村的人均是横死,怨气颇重,罗盘的指针不停转动,已没了作用,她索性将它收起,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

      这些人死状凄惨,房舍里也是乱糟糟一片,看上去是山贼强盗所为,但不一会儿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村子的往里处开始出现大量死掉的草寇,大部分都是被一招毙命,可见杀人者无意折磨,只为杀戮,看来在这群土匪来抢劫之后又有另一波武力值颇强的人闯来,而且目的显然不是为了救这一村百姓,因为同样的死法也出现在明显是村民的人身上。

      时昔用上隐身符,继续往里走。

      “将军,没有。”

      “难道情报有误?还是……那两方已经得手了?不对,不会这么快。”

      “那将军,我们下一步如何行事?”

      “……传令下去,原地驻扎待命,派人快马加鞭告知圣上,速去——”

      “是!”

      时昔隐在墙角眯着眼睛偷偷望去,两个男子的说话声传入她的耳中,听着这比较熟悉的声音她发现那竟然是帝都那个姓广文的凶将军——当今那位的心腹。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亲卫队……

      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突然有了一阵莫名的感觉,时昔回头,看到身后的墙内有一棵十分高大粗壮的槐树。

      她想了想,纵气一跃就跳进了围墙内,应该是这户人家的后院,种了很多花花草草,甚至还有窝蜜蜂,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孩儿躺在大槐树下已没了气息。

      时昔蹲下替她将微微敞开的衣襟合拢整理好。应该是差点被强盗糟蹋却宁死不从的女子,以自杀保卫了自己的尊严。

      手沾染上了点女孩的血,时昔不甚在意,站起身来,打量着这棵槐树。槐乃鬼木,树上的阴气比之其他更显深沉,时昔慢悠悠的围着树转了圈,觉得此树甚是粗壮,怕是有千百个年头了,这么古老的树却长在一户村民的后院中——还是很少见的。

      时昔的手慢慢抚上槐树的粗杆,粗糙的质感划过手心,而指尖的血迹也擦在了树皮上,时昔眼看着血快速渗透了进去,还来不及反应就觉眩晕突袭,她想也没想急忙撤了手,然而已经晚了,一阵抽离的痛苦从灵魂深处传来,接着她失去了意识。

      其实也没多久,不好的感觉就都消失了,时昔轻飘飘落在一片荒野上,没有丝毫活物的气息,显得危险而空旷。

      这是,哪儿啊?时昔不是很确定,这场景荒芜得太逼真,和风微恙,也有太阳和云,可她怎么会一瞬间就来到这儿?

      “莫停阵?”好没品的名字。时昔走了许久,就要放弃打算停下来的时候突然看见地上有块木牌,拿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这三个字。木牌边还有本小册子,时昔翻开来看,大概内容就是言明此阵非常之厉害,破阵之法须恒而持之,被困者要连续在阵里不停走动直到九九八十一天,乃修行者居家旅行捉弄人之必备法宝之一。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个玩意儿?见我不想动了就来提醒我,逗我玩儿呢?

      时昔随手扔掉木牌子和小册子,环顾四周,双臂交叉横于胸前:“哼,小儿把戏。”

      她习惯性地去摸腰间,却发现酒壶不见了,没酒喝的时昔过不了嘴瘾,怏怏的静静等待,暗中之人也定力了得,不再有丝毫动作,时昔反倒不急了,索性就地盘腿而坐。

      这样无声的对峙了不知多久,天上的太阳落下又升起了好几十个来回,终于有了动静。

      这天太阳又升起来了,时昔刚将第三十个草蚱蜢编织好与前二十九个放在一排,一转头,面前就悄无声息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石门。

      石门太高大,时昔向后退了退,退了退,又退了退才看见它的面貌。

      “槐、枋、镇……”

      怎么说,看上去相当气派,当然,如果是金子做的效果会更好些。可是久了之后越看就越觉得不是个滋味,那一块块黑得发亮的石头,那个一片朦胧中透着点红的入口……哦!时昔打个响指:“可不就像是个妖兽的大嘴么!”

      时昔优雅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哼,装神弄鬼。”然后径自走进了石门里。

      她慢慢踱步,四处打量。这里面如果加上人,就活脱脱是一个繁华的镇子,伸手拿了个路边的娃娃,只一瞬间,娃娃就变成了朵白色槐花;有什么声音响起,叮叮咚咚的,像是在做木工。

      “这是什么的节奏?”

      没有人回答,花香伴着腐尸味愈来愈浓,时昔扔掉手里的槐花,负手而立。

      一个干枯的老头儿坐在前面,他正在为一口棺材上漆,红色的涂料已经涂满了半个棺材,有些颜料从刷子上滴落下来,将地面也染红了。

      许是感觉到时昔在看他,老头儿更加缓慢仔细地涂抹,那红漆随着轻轻搅动时不时露出点残肢断臂,还有些腥味——这分明是一缸人血。

      终于将整个棺材都染红了,老头儿拿着刷子,抚摸着手上残留的血迹,诡异地笑着看向时昔。

      “你……要……棺……材……吗……”

      “不必。”时昔想也不想就回绝:“你的手艺太粗劣,左右根本不对称,上漆的动作太过矫揉造作——”她指了指地上:“把这么多的漆落到了地上,一看就绝非专业。”

      刷子啪嗒一声掉了,老头儿嘴唇抽搐,抖落下几条蠕动的软体动物。

      “况且你此身装束也忒过于恶心了。”时昔连连摇头:“玄色袍子本是风雅之所在,你却经久不洗让它染上一层锃亮的油垢……说话时故意露出漆黑的牙和蠕动的肉虫——你认为我看不出那是槐花变的么?这种小伎俩一般鬼都不屑于做,他们现在更看重从气场上吓到别人而不是将自己扮成会动的腐尸……还有你那手——啧啧,居然涂着指甲,你当自己是女的么?我怎么会允许自己死后躺在你做的棺材里长眠,想想都让人…………”

      一点光晕触上时昔的天灵盖,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便登时失了知觉,惯性使然身子向前扑去,被身后之人一把抓住了后领稳住。

      老头儿面无表情看着来人。

      “咳。”来人用一只手提着毫无意识软趴趴的时昔:“我先走了。”

      老头儿面无表情默许。

      “其实……”来人走了两步,又拖着时昔倒回来:“她说的挺对的,你真该改改这一身行头了。”

      老头儿,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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