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血》萧纯

10、番外

　　濮家夫人疯了。
　　自从她的女儿死在了手术室，她就疯了。
　　她开始不能辨认人，记忆混乱。她开始笑，似乎过得很愉快。除了说起女儿时颠三倒四，其他时候和正常人一样。
　　濮家的事业由一个叫苏青的年轻女子掌握。她对夫人很好，像亲生母亲一样。
　　夫人到处旅游。她常常对人说，我女儿和我可好了，我们明年计划一起去新西兰。和我拼房住吧，上次拼房拼出一个干女儿。一会儿又说，我女儿不愿和我一起外出，嫌弃我打呼噜。看到纪念品则说，这个我女儿肯定喜欢，我要买回家给她。时间久了游客们当她吹牛。

　　何子扬家的门铃响了。

　　他慢吞吞地走到门前。猫眼里是一个身穿藏蓝色衬衫的男子。

　　门只开了一条缝，淡淡地问来人，你来做什么。

　　男子怀抱婴儿跻身进门。她死了。

　　濮阳她…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这是她的孩子。如果你愿意，也是我们的。

　　你不是人。何子扬冷冷地看他。

　　对，我不是人。秦烨拉何子扬的手臂，让他坐下。你有心脏病，扬，别激动。

　　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她？

　　没有。一刻都没有。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

　　何子扬抓着胸口的T恤，白玉般的手背上浮现青色血管。她可曾知道，你对她，只是利用？

　　我连你都骗了，她又怎么会知道。她死的时候，是幸福的。我要孩子，她要感情，各取所需。不论如何，她都会死。

　　何子扬抬头看他，一字一顿道：她曾说过想问你，如果她死了，你会不会哭。

　　秦烨愣了一下，回答，我哭了。琉璃般的眼睛有水光流动。我没料到，会是这样。我只想借种。那天酒吧，她放荡不羁，眼神充满绝望。第一次见面，她就说想为我生孩子。我以为她是看得很开的随便女子，却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义无返顾。

　　我们不能踩着别人的尸体幸福。何子扬的脸色浮上一层苍白。

　　只要你还爱我。秦烨琉璃般的眼睛注视着他。当初收留濮阳，可是为了我？只因那是我的孩子。

　　你可以滚了。何子扬闭目。别脏了我的地方。

　　秦烨将婴儿放在沙发上，从背后抱住消瘦的男人。

　　我不滚。终于我有了我的血肉，家里答应我们一起了，扬。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别赶我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