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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尘埃终于落定 ...

  •   骆彩歌并没有等展昭是否将可怜人的户籍记录拿回来,也没有等包大人是否顺利拿到了当初的试卷。在她的记忆里,只要栽到了包大人手里的犯人,那是没有一个能逃脱法律制裁的,唯一的区别就只有开哪个铡刀罢了。

      不同于骆彩歌的没心没肺,毫无心理负担。开封府里其他的人几乎都是彻夜未眠的。紧张的有,兴奋的有,忙碌的也有。当第二日忙了一夜的包大人坐上轿子出发上朝,骆彩歌才悠悠转醒。

      当带着黑眼圈的喜鹊端了早饭进来,一边帮着骆彩歌布菜摆盘,一边哈欠连天,骆彩歌困惑的问道,“我说小喜鹊啊,你昨晚是去做贼了吗?”

      喜鹊对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咬牙切齿,“我自然没有彩歌姑娘那般淡定。我在开封府三年,哪一次开封府遇到这样的大案子不得一番折腾?上次斩驸马的时候,包大人差点连官帽都丢了,这一次那位的身份可也不低啊,谁知道会不会又出个什么人来硬要保他呢?”

      “安啦!”骆彩歌冲喜鹊摆了摆手,“你也说了你在开封府三年了,你可有见过哪个有罪的从包大人手底下溜走过?虽然如你所说次次都要折腾一番,但你见过哪一次包大人他们真的出了事?百姓需要包大人,宫里那位也需要包大人,包大人是不会出事的。”

      喜鹊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骆彩歌的话,忽然觉得她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但只能自己在那里自我矛盾,自我纠结。然后看着骆彩歌吃晚饭,晃晃悠悠的走出屋子。

      骆彩歌依然隐在人群里,偷偷的看着包大人审案的威武身姿。尤其是那惊堂木一拍,还有两侧衙役们的威武声,到底是现场版,虽然远了点,但也比在电视里看到的更加让人热血沸腾。

      这次骆彩歌特意调整了自己的位置,总算是将那假周勤看了个全。骆彩歌咋嘛咋嘛嘴,小声嘟囔了句,“倒是长的人模人样,可他真的是二十郎当岁吗?那两撇小胡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得三十好几了啊。”

      “是吗?”身侧小声的应答让骆彩歌着实吓了一跳,往侧边退了半步,才看清来人竟是展昭,“你怎么在这里?这种时候你不应该穿着那身红袍子站在包大人身边吗?”骆彩歌的话颇有几分恨得牙痒痒的意思。

      展昭也没开口调侃,只是拉了骆彩歌从人群较少的一侧离开人群,“毕竟是临镇,虽是快马加鞭,我也不过将将在升堂前赶来,只来得及将东西交给公孙先生,却来不及换官袍跟着大人升堂了。”

      “诶?你带我去哪?我还要看包大人审案斩犯人呢!”骆彩歌见周围人多,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太过激烈的反抗,于是便被展昭半拉半请的带了出来。

      “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绝耽误不了你看包大人审案子的。”说着,展昭就带着骆彩歌一通左转右转,开了一扇隐蔽的小门,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一个衙役,见是展昭,便拱了拱手让了道给他们。

      渐渐地,骆彩歌就能听到包大人与那假周勤的声音,于是也不再挣扎,顺从的跟着展昭继续往里走。

      展昭停了步子,回身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言的手势,得到了骆彩歌的回应,才开了一道暗门,带着骆彩歌走了出去。

      这道暗门就隐在公堂右侧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就算像如今这样推开暗门,堂而皇之的站在公堂一侧观看,也很难被公堂之上的人发现。骆彩歌不知道这道暗门的作用是什么,但如今却正合她的意——更近距离的观看包大人审案。

      展昭见一出暗门,就两眼放光的直盯着堂上,半分理会别人的意思也没有的样子,轻轻的笑了下,就双手将巨阙环在胸前,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骆彩歌自然不知道,这道暗门是方便一些不方便现身堂上,却又需要了解判案细节的人所安排的。比如当今圣上,就曾经微服于此,在不惊动包大人的情况下,听了整堂的案审。

      “堂下所跪何人!”

      “回报大人,小人,小人张青……”

      ……

      “谢大夫,依你的判断,那身染重病的人,是否有可能参加三天后的殿试?”

      “回大人!绝无可能。”

      “谢大夫,本府再问你,你当初在那老樵夫家里医治过的赶考书生此刻是否在这公堂上?”

      “回大人,在的。他就在那里!”

      “老家伙!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周勤!公堂之上岂容你咆哮!”

      “哼!”

      骆彩歌双手攥拳,激动的全身都开始打起哆嗦,眼底透着几分赤红。如果此时方便说话,骆彩歌绝对会高举双手,高呼一句:‘包大人威武!’

      就在公堂之上,包大人与那假周勤唇枪舌战到了白热化阶段的时候,那道暗门再一次被推开。骆彩歌吓得一激灵,连忙回头,只看刚刚还靠在柱子边假寐的展昭已经站得笔直,右手更是已经放在剑柄之上,手背上青筋拱起,竟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紧盯着那缓缓从里面推开的暗门。

      很快,展昭就收了气势。就在那暗门开启的一瞬间,他已经自里面传来的呼吸和脚步声听出来者很少,并且不谙武功。虽是收了气势,但依旧靠在那处,一瞬不变的看着暗门。

      “诶?”当看到走出的人时,骆彩歌愣了一下。而里面出来的人也显然被骆彩歌吓了一跳,但也只是一瞬间,便将视线放到了不远处的公堂之上,双手将一方锦帕绞成了咸菜干犹不自知。

      骆彩歌看了看这突然出现的身着华服的妙龄女子,又转过头看了看展昭。此时随那女子一同出现的小杂役正凑在展昭的耳边说着什么。很快展昭便冲那小杂役点了点头,那小杂役便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展昭抬头,见骆彩歌一脸疑惑的看自己,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骆彩歌不要声张,却没开口解释的意思。

      骆彩歌大约也明白这后来的女子必然也是找人开了后门,在这边暗暗关注案子审理的情况。只是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谁罢了。于是骆彩歌也不过是耸了耸肩膀,再次全心投入到观看包大人审案子的事业中去了。

      “周勤,既然你说你才是那真正的新科状元周勤,那么本府问你。你家乡何处?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家中房屋几间?良田几亩?”

      “本府再问你!你父母姓甚名谁?家中做什么营生?左右邻居又姓甚名谁?他们的家中又是做什么营生?周勤!本府正在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难道这些事情你却不知?”

      “包大人,审案就是审案,如今你如何问起我这些私事?既是我的私事,我又为何要与你说?”

      “好!你既然不愿意说,本府也不为难你。周勤!既然你说你就是新科状元,那么你是否愿意在这公堂之上,将你当初殿试策论再重复一遍?”

      “这有何难。……”

      “且慢!公孙先生。”

      “包大人,你这是作甚?”

      “本府希望状元郎在公堂之上将答案默写一遍……周勤,你为何不写?本府问你家中情况,你不说。如今本府着你将试卷默写一遍,你又不肯。本府是否可以认为你在心虚?你根本就不是当初参加殿试的人?而那跪在你身边的可怜人才是真正的新科状元周勤?”

      骆彩歌见那假周勤捏着笔,满头大汗,连手都开始颤抖起来。不由得暗自高兴,很想高呼几声叫好。可还没开口,就看刚刚站在身侧的女子竟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高呼了句‘包大人’竟跪倒在了大堂之中。

      “嫣柔,你怎么来了?”一直坐在一侧旁听的王丞相激动的站起身来。直到此时,骆彩歌才算是明白了这女子的身份,一阵唏嘘:好好的一朵花,竟插在了那样一坨之上,竟是可惜了。

      “爹……”王嫣柔只在暗处听了几句,便已然明白自己所嫁之人,并非真正的新科状元。可如今自己已然嫁给了他,如果这人死了,那自己就要年纪轻轻的守寡,到那时,自己要如何自处?而自己腹中的孩子将来又该如何,“包大人!我求您,放过他吧!”

      “……”包大人为难的看了看堂下跪着的女子哭的梨花带泪,又看了看一脸焦急懊悔的王丞相,几番斟酌,最终开了口,“周夫人,如果本府放了这周勤,那么被他害死的老樵夫该由谁来伸冤?如果本府饶了这周勤,那么真正的新科状元又该如何自处?周夫人你不妨看看那与你夫君同名同姓的人,看看那真正的新科状元如今是副什么模样?”

      王嫣柔并没有看向旁边,只是眼泪掉的更凶了,“包大人!我,我愿意赔偿他们,无论怎样,我会赔偿他们,至于这位……这位周勤,我愿意代替夫君给他赔罪,会找人伺候他一辈子来补偿他,只求包大人饶了我夫君。”

      “周夫人!你如此安排,是否问过那救了你夫君一命,却被夺了姓名身份,毁了容颜,废了双手的周勤是否能够同意?你又是否问过那给你夫君提供食宿,为你夫君找来大夫医治,却被你夫君杀人灭口的老樵夫是否同意?”

      “包大人!无论如何,他是我夫君啊!他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如果今日包大人治了他的罪,那我又该如何自处?我腹中的孩子又该如何?包大人!那老樵夫无辜,那周勤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我腹中的孩子就不无辜吗?”

      公堂之上除了王嫣柔悲从中来的哭泣声外,再没有任何声音。骆彩歌看着那哭得柔肠寸断的女子,又看了看本应成为她夫君的可怜人,心里像打了结的毛团,理不清辨不明。

      “唉……”耳畔一声轻叹,骆彩歌疑惑的转头,只看到展昭也是一脸的悲伤和无奈,“大人估计想起了公主和秦香莲了。”

      “诶?”骆彩歌着实不明白眼前的种种与那两个家喻户晓的名字有什么关联。

      “当年包大人按律斩了驸马陈世美。可无论是公主还是那秦香莲,无论身份如何,还是失去了夫君变成了寡妇,而那两个孩子还是失去了父亲……正如今日,不判对不起那老樵夫和周勤,可判了,正如那周夫人所言,她与她腹中的孩子又何其无辜……”展昭站在骆彩歌的身边,他只是直直的望着堂上的众人,好看的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当然要判!”骆彩歌坚定的开口,“就算那王嫣柔真的无辜,难道以后只要有人说句自己无辜,就可以免罪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错就是要赎罪,这才公平。”只是连骆彩歌自己都没发现的拳头攥得有多紧。

      “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假周勤一阵仰天长笑,伸手将王嫣柔扶了起来,“包拯啊包拯,你倒是说说,我何罪之有?我何罪之有?”说着竟是恶狠狠的瞪着包大人。

      “你有何罪?你给本府仔细听好:你冒充状元,欺君枉上,是为不忠,此罪一;你贪图功名,数典忘祖,是为不孝,此罪二;你毒害义结金兰,残害无辜樵夫,是为不仁,此罪三;你使妻而无夫,子而无父,是为不义,此罪四。你还要本府继续说吗?周勤啊周勤,像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我大宋朝容你不得!天地间容不得你!”

      堂上又是一阵寂静,假周勤慢慢松开了王嫣柔的手,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包大人,缓缓往后退去,好半晌,等他退到大门边,才扬起手臂,抬起头,说道,“包拯,你留不住我!”

      包大人却重新坐回座位,看着堂下的假周勤说道,“本府今日不留你!但是周勤!本府却要告诉你,人可欺,天不可欺;人可侮,天不可侮。你走!本府倒要看看,所谓天理昭彰,何彰之有?所谓天理难容,还能如何容你?天下虽大,已无容你之处。”

      骆彩歌见假周勤转身离开,就要往堂上跑去,却被展昭一把抓住,“彩歌姑娘且慢,大人自有主张。”

      “主张?主张就是让那个无情无义无心无情的玩意儿大摇大摆的从公堂上走出去?这算什么主张?这算什么公道?”

      “展护卫,你和彩歌姑娘出来吧。”骆彩歌如此大声的喊话,包拯自然是早就发觉了他们两个人的所在,如今案子也算审完了,将他二人叫上堂来也没什么问题。

      骆彩歌听了包拯的话,使劲摔开了展昭的手,几个步子就跑到堂上,“包大人,你这么判案,我不服。”

      “彩歌姑娘先别脑,包大人如此判案,的确是有他的考量。”公孙策开口道。

      包大人并没有给骆彩歌解释,也没有接公孙策的话,反而是对着王丞相父女二人说道,“丞相与周夫人还是尽快回府吧,也许还可以再见他一面。”

      骆彩歌听了此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挑了挑眉毛,却没有开口。直到那父女两个人相扶着匆匆离开,才开口道,“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我可以理解为包大人还是将那周勤判了死罪吗?”

      包大人摇了摇头,一脸正色,“正如本府所说,就算我容他,这开封府容他,可这天理却不会容他,这天下也容不下他。既如此,本府又何必非要在这公堂之上,当着王丞相和周夫人的面,斩了他?可怜人无辜,老樵夫无辜,可正如周夫人自己所说,她又何其无辜,她腹中的孩子又何其无辜?周勤一人之错,便由他一人承担吧。”包大人说完便拍了一下惊堂木,喊了句退堂。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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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的一个午后,展昭奉命带骆彩歌去见包大人。来到她的院子后只看到她双手抱胸,坐在回廊上发呆。

      “彩歌姑娘,包大人叫你过去。彩歌姑娘!”连叫了两次,才勉强将骆彩歌从发呆中叫了回来。

      “展昭,我还是不明白包大人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就算我容他,这开封府容他,可这天理却不会容他,这天下也容不下他。’……”

      “那假周勤昨日清晨在王丞相家自尽了。”展昭突然的开口道,倒是让骆彩歌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半天才仿若明白,又好像仍旧糊里糊涂。

      “今日,真周勤和苏乞儿已经奉圣旨,拜见了皇上。皇上亲封了周勤为安详侯,并昭告天下寻找名医为他治伤。至于苏乞儿……被封为了安详侯之妹,常伴安详侯身边,照顾他陪伴他。”

      “诶?妹妹?”骆彩歌一愣,“怎么会是妹妹?”

      “苏乞儿是女儿身,只是为了方便一直扮作男孩子罢了。”

      “我知道啊。”骆彩歌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展昭,“你不会才知道吧?”见展昭的脸有些微红,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才咳嗽了两声,“我还以为皇上会为他们赐婚呢……”

      “……”展昭听了骆彩歌的话一顿,而后又开口道,“是啊,不过妹妹也有妹妹的好。如果他们两个人真的愿意,到时再请皇上赐婚即可。”说着竟是不明意义的笑了笑,“彩歌姑娘我们走吧。今日苏乞儿和安详侯就要搬去安详侯府了,包大人特意让我来请你过去,和他们告别……”

      “有什么好告别的……难道以后就见不到了?再说了,我还得给周勤治手呢,他们能把我挡在门外边?”

      “彩歌姑娘,你该叫他为‘安详侯’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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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我如果对自己妥协/即使别人原谅/我也不能原谅/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就算失望不能绝望/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我在风中大声地唱/就这一次我和我的倔强……
      ——谨以此献给一直坚持信念的人们

      《真假状元》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尘埃终于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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