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我记得你想杀我来着 ...
-
等到客人离去之后，汤姆仿佛才回过神来，慢慢看向邓布利多。
从对方闪烁的镜片反光中，他几乎可以将自己僵硬的面庞看得一清二楚。
好半天，汤姆才真正缓过气来。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把手按在了办公桌两侧，目光直直地对上邓布利多的。
“请告诉我，校长——这该死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过去的学生、现在的同事兼下属，邓布利多表现出了一贯的淡定和平静。
他轻轻地耸了下肩，松开手作了个摊开的手势，又重新交叠在一起。
“真巧，汤姆，我也想问一个问题。”
那一刹那，汤姆察觉到了不妙。
“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你一直在找的人吗？”
……
×××
名为哈莉·波特的孩子，是从他的世界过来的，汤姆可以肯定。
汤姆同样可以肯定的是，片刻前出现在校长室中的哈莉，顶多只有十三岁。换句话说，和他印象中——在1993年那个夏天，他们真正认识的那一个晚上所见到的她——那个做了坏事后带着行李逃出家门的孩子——别无两样。
这不是和他在霍格沃茨与格里莫广场度过了三年生活的哈莉……而是，刚刚与愈酿阴谋已久的少年伏地魔——也就是保存在日记本里的那段记忆——结束交锋的哈莉。
那个时候，他们是敌人。
那时，他恨得想把对方杀死，而她也满怀愤怒与敌意。
……可笑吧。
汤姆又一次觉得自己被梅林狠狠地愚弄了。
他以为自己要死去了，却发现自己还活着。
他以为可以为自己的新生感到雀跃了，却发现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以为自己终于等来了想等到的人，却发现，对方不认识自己了。确切的说，是不认识现在的他了。
哈莉停留在了记忆的过去，而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13岁的哈莉，还是与他经历过一切的那个哈莉，只是因为时空的转换中有什么出了差错，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梅林一定在下一盘好大的棋。
“布雪儿先生已经把其他事情都安排好了，我们打算让她尽快分院，融入到三年级的班级里，当然，选修课也要赶紧决定。”
方才，邓布利多是这样向他解说的，“其他学生们可能会比较意外，不过我想他们能很好地包容的。毕竟这并不是初例，以前麻瓜进行一战、二战，以及……格林德沃在欧洲叱咤风云那会儿，都不时有学生离开或加入到我们的群体中，这一次虽然与政治避难无关，但一定要解释的话，也可以借此含糊地盖过去。”
“可他为什么会让她来霍格沃茨？既然他们家族在法国那么有名望，放在自己身边照看不是更合适么？”
邓布利多眨了眨眼，意有所指。
“关于这点，布雪儿先生——这位十分负责的族长大人已经跟我简单聊过了。我希望你能对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保密——当然，你也有拒绝的权利。”
汤姆微微皱起眉，随即轻轻摇了摇头。
“那么，”校长满意地点点头，“事情是这样……”
汤姆一开始以为自己听到的不过是一种荒唐的说辞，不过又突然记起在自己原来那个世界，帮助自己获得新生的那个人……似乎就是从法国来的，而且，她所属的家族——哈莉在某天无意间撞见了那个时期的族长，从而得知——就是这个布雪儿。
邓布利多说，布雪儿家族的祖辈有苏格兰的血统，后来因为战乱等缘故漂洋过海来到法国生活，后来就一直留在那儿，和当地的巫师一起生活，最终，慢慢地诞生了名为“布雪儿”的这个古老家族。
据不可靠的消息所知，那位祖辈，是霍格沃茨创始人的学生与好友，又同为当时的麻瓜贵族，似乎与斯莱特林关系不错。
“你是说……”汤姆极力忍住嘴角的抽搐，“就因为这层关系，这个家族就会对霍格沃茨的人施与特别照顾？”
“理论上是这样，”邓布利多沉着地回答，“这是我们能够接受的说辞，也是布雪儿能够给的最好说辞。”
“所以，他……你找到了我，”汤姆看着他，面无表情。
邓布利多再次摊手，呵呵一笑，“身为斯莱特林学院的院长，责无旁贷，不是吗？”
……呵你妹啊！
别人说你老狐狸你就真的老狐狸了吗！
这是他活了几十年来听过最没道理的理由！整件事从头到尾都很牵强好吗？！
……啊不对，邓布利多他妹已经死了。
为了不揭人伤口以展示自己（现在这个身体——所有人眼中的伟大的里德尔，理应具备）的体贴精神，汤姆抿起嘴唇，决定大发慈悲地放过这个话题。
不过，就算邓布利多不这么安排，估计他知道后，也会把这件事抢过来做的。
把现在这个还未经历过考验成长起来的、依然保持着少许的无知莽撞与腼腆的哈莉交到另一个人手上，他是绝对放心不下的。
……呃，大概。
“你会照顾好那个孩子的，对吗？”邓布利多笑得意味深长，“那我就放心了。”
“……我这里是没问题，”汤姆冷静下来，“但是，她那边要怎么解释？我记得，波特家的孩子正好也在三年级。”
撇去姓氏不谈，光那个相似性九成的外貌，就足够醒目了。
“唔，”邓布利多应该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这个时候并不惊讶，“近几年来我们学校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了，借这个机会给孩子们找点乐趣吧。”
“……”
喂？
离开校长室的时候，汤姆依然心情复杂。
虽然早就料到邓布利多知道了些什么，但这样子被直接戳穿，总感觉就在某种层面上落了下风一样……特别不爽。
汤姆看了看时间，记得和布雪儿约好午休后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见面，他心中一沉。
近两年来他一直在翻阅时间与空间相关的魔法书籍，但始终没有找到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合理解释。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那还可以称得上意外，但现在，连哈莉都过来了，而且还缩水成了三年前的模样……
似乎应该把这件事看得更重要一些了。
×××
霍格莫德的见面结束后，布雪儿就告辞离开了，留下哈莉和汤姆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汤姆为了掩饰自己复杂的心情，不愿主动打破沉默——生怕一开口就泄露了什么情绪，而哈莉那边显然也面临着一个重大问题，正低头盯着桌子看，徒自思考着什么。
当年他们是怎么解决冷场问题来着？
那时候的他因为觉得太丢脸的关系，好像一直热衷于塑造面瘫形象，所以，似乎……一般都是由哈莉来完成的？
汤姆看着眼前的熟悉面孔，一时间很是头疼。
正僵持着，三把扫帚的招待出现在桌旁，客客气气地道以问候。
“里德尔教授，刚才邓布利多教授通过壁炉传了话过来，让你尽早领着新生回校，完成分院。”他说，“那么，我现在为您结账？”
汤姆勉强点点头，一想到分院的事，又觉得更头疼了。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哈莉一眼，保持着一贯的优雅外表，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带你回去。”
回霍格沃茨。
回……家。
邓布利多让斯拉格霍恩教授在大厅门口候着，带他们去职员办公室。
因为这个时间点学生们都还在上课，所以在这期间没有被任何人撞上。这或许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在这个世界，斯拉格霍恩教授总是被人看作是“老奸巨猾”的典范，此时，他也用很符合这种评价的方式，不时地、自认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哈莉，就像在对她整个人进行某种评估一样。
哈莉一直闷闷地走着，也不知道留意到没有。汤姆觉得她平时一贯心思细腻，对人际关系也比较敏感，但或许今天是在烦恼其他事情的缘故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轻易地接受自己换了个时空的，更何况，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还是这么的奇葩，还遇上一个……功成名就的“死敌”——一直都打不起精神来，对其他人其他事也没什么反应。
他轻咳了一声，提醒似的看了斯拉格霍恩一眼，后者立马醒悟过来，收回探究的目光，重新摆出亲切的笑容，打着哈哈说不知道这孩子会被分进哪个学院呢。
斯拉格霍恩在想什么，汤姆略知一二。
无疑是在猜测她的身份和波特家的关系，是因为什么缘故半路入学，是否是纯血统，是否会进入斯莱特林，而不管进入哪个学院，对斯莱特林会有什么影响……
事实上，分院一事，也正是汤姆所思虑的事情。
客观来看，充满格兰芬多精神的哈莉适合格兰芬多——而她本来就已经经历过一次分院，此时应该不会接受进入其他学院——但是，如果她另有打算呢？
如果，他也另有打算呢？
他希望哈莉能进格兰芬多，毕竟，不管这个世界变成了怎样陌生的模样，那里还是有说得上话来的同道中人，以及……她的父母和教父。
可是，如果是这样，是否不进格兰芬多更好呢？
如果不能和自己父母相认，只能像普通学生一样相处，会不会很难受？会不会因为被詹姆他们怀疑身份而难过？会不会被斯莱特林攻击？
他相信哈莉的能力，也知道她不是个乐意任人欺负的人，但这个世界毕竟不同于之前，这儿的斯莱特林从小着接受所谓的“贵族教育”长大，不说很早就接触了基础魔法，不少人连黑魔法都有所涉及，那些普通人家的或者麻瓜出身的小巫师根本难以与之抗衡……
况且，现在的哈莉还没成长到足以让人刮目相看的程度，如果放任不管，那么，和其他格兰芬多一起被往死里头欺负是绝对的。
为了照顾她，是不是让她在自己的学院里待着会更好？
邓布利多已经做好所有准备等着他们来了。
看着哈莉坐上板凳带上分院帽的时候，汤姆心里有些忐忑，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邓布利多。后者眨眨蓝眼睛，笑得十分和蔼，也不知道是否在心里有所计较。
哈莉垂着眼睑，像是第一次接受分院一样，接过了分院帽，把它戴在头上。
这一瞬间，四周一片寂静。
他看到哈莉转过头来，绿色的眼睛对上了他的。
那双眼睛里有着不安，紧张，疑虑，警惕与戒备，不管怎样，都和他以前熟悉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对视了片刻，突然听到她说——平淡地，用口型描绘着：
——“我记得，你想杀了我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我记得你想杀我来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