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势番同人——喧嚣落地》慕月痕

7、（七）

　　“后来，他将那颗人头烧了，也没留下多少灰烬，放在一个瓷罐子里，随他一道回了苏州老家。”美艳的女人坐在桌边，指节轻轻扣着大理石的桌面，在空荡的屋子里发出寂寞的声响，“之后的几年，他四处奔走，在时局朝浪里试图力挽狂澜，可到底势单力薄，即便散尽身家又怎能阻拦得了广厦倾塌呢？”

　　她已经不年轻了，眼角细碎的纹路仿佛时光的枝桠，然而她衣着得体，妆容又浓淡得宜，硬是自十分光阴里赢来了五分的风姿绰约，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嘴角勾起弧度，“我劝过他几回，让他过继个孩子来养着，如此孑然一身，也不怕死后没了交代。可惜他一直不肯听。直到那年去了北边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捡了你这个讨债鬼回来。”
　　“明琇姑姑，您若不是这般厉害，青帮定然早就有了姑爷。”一身长衫的年轻人朝冷下脸来的金明琇笑了笑，不忘添了句，“我爹生前总是这么说。”
　　“少琮你这小赤佬……”金明琇瞪了他一眼，仍是二十六岁的年华，依旧是锦绣遍身，眼前的年轻人像极了她记忆中的故人，然而若细细去瞧，却会发现，那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眸中，泛着浅浅的琥珀色，“可惜你爹死得早，倒便宜了你没人收拾……”

　　“大夫曾说过他活不过十八岁的。”少琮淡淡说了一句，那头金明琇却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他多活的这十多年，正逢山河变迁，时局不平，是最不安定的日子。”
　　“可爹爹说了，倘若上天多给他的这十多年，是为了让他结识某些人，遇见某些事的话，倒也不算太差。”

　　少琮站起身，环顾四下，他依旧记得他的养父花九卿正是在这座苏州老宅中阖然长逝，那人死前交代多年随侍在侧的大猫，待他去后便将人火化，骨灰撒入江海，归于天地。
　　“真要将这宅子卖了，我倒也有些心疼。”金明琇亦随他一道起了身，她一路走着，一路轻轻拂过那些家居摆设，“不过，我想换做你爹，大约也会这么做吧。”

　　“是啊，如果爹爹活着……”

　　少琮还想说什么，却有人从楼上大声嚷起来，“大小姐、琮少爷，你们看看这个瓷罐子是什么东西，从阁楼里找出来的，像是稀罕玩意！”
　　金明琇与少琮一道抬起头，却见下人献宝似的捧出一个白瓷罐子来，金明琇一时间脸色大变，大声斥道，“你、你小心点，这是……”
　　然而那下人却被这一声吓得脚下一绊，只看得那白瓷罐子从他怀中跌出，猝然落下二楼，在青石砖上摔得粉碎。

　　然而其中，却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