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黑篮]鲲鹏图南》挖坑不填

6、现实第三杀

　　在看到半泽爱花骤然改变了的神情后，黄濑凉太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好不容易才、好不容易才和爱花那么接近……）

　　但是继续留下来，也不过是让双方都觉得尴尬罢了。
　　等走出了爱花的病房，黄濑凉太看着前方，失去了茫然的双眼忠实的反应出了他此刻的心情。

　　（这不是我想说的。）

　　咬着自己的手背，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半泽爱花只觉得自己的前路昏暗无光。
　　怎么办？
　　又不是幕末的时代，“女子的路，是一条只能向前走的路。”[注一]
　　可对半泽爱花而言，半途返回确实是一种耻辱。

　　但是……

　　（我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那一瞬间，半泽爱花质疑起自己当初为了梦想而奋不顾身的堵上一切——最终得到了现在这个结果，究竟是否划算？
　　可思来想去，她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就算再来一次机会，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

　　不是基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夸夸其谈，而是真的考虑过后作出的决定。

　　在这一点上，半泽爱花绝不会妥协分毫。
　　.
　　.
　　黄濑凉太发了一会儿楞。
　　他那什么事情看一遍就能化为己用的天赋才能，在面对从小就熟悉如家人的半泽爱花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便在这时，对面病房的半泽妈妈走了出来，她看到发愣着的黄濑凉太后，看看他的神情就能猜到一定是和自己的女儿没有谈好。

　　可以说是看着黄濑凉太长从小长到大的半泽花，向着黄濑凉太招了招手。
　　后者看到半泽花冲着自己招手过来的动作，便迈开了步子走了过去。

　　半泽花轻声细语的对着黄濑凉太说道：“凉太君，和你聊一下好吗？”

　　黄濑点点头，半泽花便打开了爱花祖母的病房的门，和黄濑凉太走了进去。

　　黄濑凉太看着尚在熟睡中的半泽爱花的祖母，想说什么话，却又没能讲出来。
　　半泽花看到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便给了他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别担心，妈妈她的手术很成功。”

　　黄濑由衷地道贺：“那就太好了。”

　　“嗯。”
　　半泽花请黄濑凉太坐下来后，自己拿出来一个苹果，慢慢地削起了皮。

　　“凉太君，你和爱花是在上小学的时候认识的吧。”

　　黄濑凉太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爱花妈妈要突然讲起这么一件事情，可这不妨碍他肯定这一件两人都记忆清楚的事情。
　　“那么，我记得我没说过，爱花小时候的幼稚园是在大阪上的？”

　　“欸？嗯，我不知道这个事情。”

　　虽然知道爱花是搬家搬到了东京，但是之前她们家是在什么地方生活，这一点黄濑凉太却全然不知。

　　“我的先生是个银行职员。”
　　说起半泽爱花的父亲时，半泽花脸上流露的神情，是只有相濡以沫二十多载的和睦夫妻才会展现。
　　“他的性格挺不好的。也不是说能力不足啊，或者说是某方面的缺陷，只是……不愿意随波逐流？不愿意听上司的话去做错误的事，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明明很有才华，当初认识的时候，也是那么充聪明优秀的人，但是结婚后，我们却很频繁的搬家，更换住处。好不容易才和一个地方的人认识了，却又要跑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这些很多年前的往事，如今娓娓道来，却也是别有另外一番甜蜜苦涩的滋味。

　　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因为父亲的工作需要而不断不断的搬家。
　　对年纪幼小的半泽爱花而言，造成了怎样难受的童年回忆，黄濑凉太只要细想一下，心便感到了抽痛。
　　“说是调职，但是啊，从总行所在的东京到大阪去……说实在的，这和左迁的意思也差不多。”

　　“然后，那个时候，直树——”直树是半泽爱花父亲的名字，“他遇见了一件事情。当时直树是融资课长，当时，分行长一个月100亿的融资指标还有5亿的缺口，结果直树虽然对此有些质疑，但还是被迫做了这笔融资。谁知道，两个月后，那家融资5亿的公司就宣布破产了。5亿元的融资的坏账被迫要直树承担了。”

　　这是黄濑凉太从未听起过的过去。属于半泽爱花的父亲，曾经他所直面的绝境之途。

　　“那个时候，周围的压力真的很大，我在银行职员的太太圈里面遭到了很差劲的体验呢。但是啊，直树那个时候所遭到的境遇，一定比我还糟糕上千百倍，我就很难过。但是，我也只能做这些事情了。”
　　半泽花对黄濑凉太露出了非常孱弱的笑容。

　　他从来没想到过，居然会在永远都干劲满满，仿佛“什么也无法击垮她”的爱花妈妈脸上，看到这样子的笑容。

　　“但是啊，爱花在幼儿园里面被狠狠的欺负了。她被班级上的同学说，爸爸是没用的银行职员。这样子的话。”

　　“！”

　　（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

　　与其说是为自己的一无所知而内疚，倒不如说这是黄濑凉太为爱花而感到揪心。

　　“是幼儿园老师和我说的这件事情，爱花和那个说她爸爸是没用的银行职员的同学狠狠打了一架。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但是老师却说，当时爱花看那个孩子的眼神，非常的可怕。”

　　黄濑凉太静静地听着半泽花对他讲述起属于半泽爱花的过去。

　　“我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告诉过直树。他当时已经够烦的了，不能再让他为了爱花的事情担心了。而且，爱花对我说了‘会说我爸爸坏话的人，绝对不是我的朋友。’她第一次对我用那么坚定的语气陈述了这个观点，说实在的，当时我就在想，这真是我的女儿吗？她一定会成为非常了不起的大人吧。——我是这么想的。”

　　黄濑凉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自己的这双手，从来没有因为朋友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父亲的坏话而朝对方挥拳相向。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
　　在初二之前，只会因为自己什么事情只要看了就会的天赋而茫然无措。
　　过着那么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从来没想过，刚见面时，细声细气慢条斯理的对自己说着话的萌萝莉，居然在这之前对自己的友人挥拳相向——因为对方说了自己爸爸的坏话。

　　“爱花呢，从很小的时候起，就非常崇拜直树（爸爸）。对她来说，直树（爸爸）就像是《少年JUMP周刊》里面的男主角。”
　　说了那么多挺沉重的话题后，半泽花又说起了个更轻松的话题。
　　这是黄濑凉太同样不曾知道的内容。
　　“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到，就算面对绝境也能找出回到人间的生路，客服困境后向着更高处进发。”

　　“凉太君，在那件事情之后，爱花就非常抗拒和他人进行交谈，非常的讨厌交朋友，到现在为止，你和瞳是我仅知道的，她的朋友。”

　　这时，半泽花从位置上站起来，向着黄濑凉太深深鞠了一躬。

　　“我的女儿的性格就是这样，真是非常抱歉。给你添了那么多的麻烦，真是很抱歉。但是……请你……务必，务必多多包涵。”

　　被长辈如此大礼的请求，黄濑凉太一瞬的恍惚之后，立即反应过来：“我、对我而言，爱花是非常重要的人。我，不可能，不可能生她的气。”

　　（正相反。）

　　就算因为半泽爱花的话而当时内心受了伤，但是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她是个口不对心的性格。但黄濑凉太的那份得天独厚的聪明才智，在辨认半泽爱花的话该如何辨认上面、却永远也达不到一半的正确率。

　　拼命了也想要去理解半泽爱花，明明后者在自己的粉丝们的言论当中，是一位“能够理解我”的人。

　　为什么能够被粉丝认为是能理解他人的爱花，却没能理解黄濑凉太呢？

　　（为什么……）

　　灵光一闪，黄濑凉太抿起唇，对着爱花妈妈鞠躬致谢后，便离开了病房。

　　半泽花注视着黄濑凉太的身影离开后，这才拿着手上那切了一半，看着有些氧化了的苹果肉，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坐回了病床旁，眼神温柔的为这位病床上的老人掖好了被角。

　　“婆婆，快点好起来哦。你惦记了那么久爱花的恋情，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吧。”

　　这么多年下来，黄濑凉太连告白也没说出口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真是让周围熟识他们二人的人着急的半死，可偏偏半泽花就是有那个自信，这份拖的太久了的恋慕之情，就快有个结果了。
　　.
　　.
　　黄濑凉太走回半泽爱花的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敲开了病房的门。

　　里走进去，正见到一位青年手捧之前他所落下的那本书，轻声念着上面的内容。
　　而半泽爱花则看着手机，手指翻飞，摁着手机的键盘。

　　“打扰了。”

　　经爱花妈妈讲述的内容而鼓足勇气的黄濑凉太，在留下这句话后，以一种落荒而逃之姿飞奔离去。

　　上条明彦放下手上的书，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银边眼镜。
　　“爱花老师，我打扰到你的探病时间了吗？”

　　（……已经，无所谓了。）

　　半泽爱花的双眼没有半点从手机上移开的意思，语气平淡的回答：“念你的书去。”

　　（反正，第二天凉太还回来的。）

　　半泽爱花刷着自己的推特，看着微博上的信息，挑了几条回复了一下，又@了下瞳，祝贺她演唱会大获成功。

　　立刻就有粉丝留言：爱花老师你的反射弧略长了一些啊！

　　然后没一会儿，瞳就回复爱花：有些事情放在心里面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

　　粉丝们一片和乐的议论着“瞳神这是在向爱花老师要求正式告白吗？！”

　　而半泽爱花则因为看懂了瞳的那则回复所指的是什么事情，而让自己脸上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血色又全褪了去。

　　半泽爱花私信了瞳。

　　她写到：怎么说得出口？
　　瞳则反问她：怎么说不出来？

　　看到了瞳的回信，半泽爱花无比庆幸自己手上有拿着手机。——这让她不用因为羞耻而妄图将自己摁死在被子里。

　　正当半泽爱花纠结怎么去回瞳这私信的当口，上条明彦提出了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爱花老师，午饭想吃什么？”

　　“除了粥什么都成！”

　　听到半泽爱花的回答后，上条明彦点点头。

　　四十五分钟后，他端着豆腐羹走了进来。

　　半泽爱花拍了照片放到推特上晒了晒，顺便配了图“上条编辑点了厨艺技能真是太棒了。”

　　所有的爱花粉都知道，自己中间的那位官方会员编号NO.2的会长大人上条明彦，正是半泽爱花的编辑。——在绝大多数时候，他还身兼了校对一职。

　　但是真当他们看到爱花老师晒了上条明彦做的伙食后，所有人都恨不得做小人扎死他。

　　近水楼台先得月。
　　估计业界内外，也只有半泽爱花敢用自己的脑残粉来当编辑。
　　.
　　.
　　晚上八点，变装后的瞳跑来探病半泽爱花。

　　“听黑子说你住院了……我说怎么这些时日身体各种说不上原因的难受。”
　　瞳的关心让爱花很受用，虽然——

　　半泽爱花的回答，光从字面解读就让人觉得话太刺耳：“怎么了？你不是说要多留点时间给男朋友么？”

　　“黄濑跑过来，把黑子拖去喝酒了。男人们去一醉解千愁，我就过来看你啦。”

　　“寻求心理平衡啊你！”
　　半泽爱花忿忿地说了一句，随后拿起小柜上的空水杯。
　　“我渴了。”

　　“德行。”
　　瞳给半泽爱花接了一杯温热的水。
　　“也只有黄濑受得了你。”

　　基本上完全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彻头彻尾的家事废物。
　　饭只会煮粥，再配上便利店买的配菜，如果当天有中意的半价便当才能换一换口味。
　　找得到洗衣店就能洗一下衣服，找不到洗衣店，那脏衣服就打个包，深夜里走出门，“咚”一声丢到附近的河里去。

　　半泽爱花独居的日子，听着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谁叫凉太这两年都没办法过来给我做饭了啊。”
　　半泽爱花两手一摊，照她的看法，这问题绝不应该出在自己的身上。

　　面对半泽爱花将自己“做饭洗衣服”的人物全部丢给黄濑凉太的家伙，瞳只能摇摇头，将那杯水放到了半泽爱花的面前。
　　“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我也想啊。）
　　捏着水杯，半泽爱花愤愤的想到，仰起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水。
　　.
　　.
　　第二日，黄濑凉太依旧准时前来探病。

　　可连冠冕堂皇的话都没讲，直接了当对半泽爱花说道：“爱花，我们交往吧。”

　　天晓得，半泽爱花她等这一日等了有多久。

作者有话说

　　我还没说爱花的回复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