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之舞》呱某

8、第 8 章

　　——阿夏。
　　顾夏在呼唤中睁开迷迷糊糊地眼睛，才发现原本层层围绕着自己的、微微泛灰的墙壁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幻成了迷离地向阳花，在已经不怎么明艳地太阳之下轻微低下了头。而顾夏则坐在这一片花海旁窄窄地田埂上，她借着轻轻撑在身侧的手微微抬头，被橘红色地太阳扎地无可奈何地眯起了眼。顾夏在隐隐可见地视线中看到了田瑾愣愣站在花田之中的身影。不知怎么的，她就觉得这样的田瑾看起来偏偏多了几点落寞。
　　“田瑾，今天我跟妈妈说我要晚点回家，我们今天可以不用再急急忙忙地……”
　　“阿夏”田瑾的声音低低的，像喉咙里卡了东西一样，吃力而不安。“阿夏，我们……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什么？”
　　“阿夏，我要转学了。”田瑾转过身来，被血色夕阳糊的模模糊糊地脸上，带上了一种叫做悲伤的表情。“阿夏，我们不能在一起的。”
　　顾夏看着田瑾脸上明明灭灭地表情，不知怎的想起了早上出门时妈妈低下头地欲语还休。一种不知名的不安缓缓攀上心头，像乌云一般挥之不去。
　　“阿夏，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是我自欺欺人，觉得你会一直跟我在一起。”
　　这个话题太过的沉重，以至于本就轻手轻脚地风似乎都胆战心惊地绕道而行，没有微风的吹拂而燥热起来的身体，细细密密出现的汗水，夹杂在一起搅合成了一种沉甸甸的忐忑。顾夏急急忙忙地张了张嘴，声音却被牢牢黏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是吧？阿夏，你只是觉得我没有朋友，你觉得我一个人很可怜，你并不是喜欢我。”
　　不是的。顾夏听着田瑾语气里无法掩盖的哭腔，感到心里一阵阵发紧。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我想知道你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我想时间永远停在我们相处的地方，我想，我是喜欢你的。只是你是女生，我也是女生，我不敢承认，我对你不再是朋友一样的纯洁，我不敢承认，我会嫉妒你跟别人靠的太近，不敢承认我是这样的依恋着你，胆怯如我，甚至连辩解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这样的我，其实是不配跟你在一起的吧。顾夏这样想着，不由难过地低下了头。
　　田瑾看着顾夏越来越低的头，感到鼻头一阵阵发酸，这个孩子，不高兴了就喜欢低头，这样的小习惯，或许是她自己也没有发觉的。这样一个本来应该生活的无忧无虑地孩子，实在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一点点自私而置身被众人孤立嘲讽地境地。
　　“田瑾，我看你也是懂事的孩子，你难道忍心以后夏夏被人指着鼻子骂变态么？你跟我们不同，夏夏是在这里生在这里长的，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以后在亲朋好友面前抬不起头？……夏夏其实打小就有爱心，最见不得流浪猫啊流浪狗啊什么的，对朋友也是一股脑地热情。夏夏现在还小，分不清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总不会以为夏夏是非要跟你在一起的吧？”
　　顾母略带讥讽和不屑的话语在田瑾耳边逐步变得清晰，这样刻薄而尖锐地言语偏像是被烙印在脑海中一般，无法驱散。田瑾紧紧盯着顾夏，死死咬住了下嘴唇，脸颊之上有滚烫地泪接连而下，留下一片炙热与干涩。
　　“田瑾啊，你也是好孩子。你自己的问题，阿姨不说你什么，只是，你怎么能去祸害别人家的孩子呢？再说，阿姨只有夏夏这一个孩子……当然，阿姨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你跟我家夏夏……”成串坠落地泪终于将顾母的声音一点点冲散，田瑾看着在泪水中变得朦胧地顾夏有些不知所措地立在不远的地方，突然感到遥而不可及。

　　“阿夏，你喜欢我么？”顾夏被这样一个问题急的满脸是汗，手脚却像扎根了一般，无法动弹，连带着声音，也无力发出。
　　田瑾仔仔细细看着那个她小心翼翼疼着的护着的人，有种满当当地难过。本来的自己，应该是一点点渗透到顾夏的生活之中去的，田瑾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即便她害怕的退缩，即便她不敢向前，也不会轻易放弃的。但是，确实，我不应该带你走上这条不归的路，你应该结婚生子，应该幸福快乐，而不应该跟我一样，对着大家的流言蜚语，连辩解的能力都没有。
　　我从来不为自己喜欢女生而感到可耻，但是我为你或许会跟我一样活在流言里而感到难过。你的生活，本可以风平浪静，与世无争。你有父母朋友，有很多不能失去的东西，我不能自私的让你因为我的一点小小的私欲而失去了这些。
　　“那么，阿夏，我想我也不喜欢你了。” 所以阿夏，从现在开始，我会试着不再喜欢你了。
　　话音刚落，田瑾便看到顾夏野兽般，在渐渐暗淡的天色之下泛着光的眸子，眸子里交织着田瑾怎么看也看不懂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