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拉》明若如初

2、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这是一栋外观被漆成红色的二层独栋房屋，由于正在修整，四周搭起了脚手架，花园中的植物仍然从脚手架的空隙探出绿色的枝头，随着夏日的凉风轻轻摇摆着。穿过没有上锁的前门，向左转进入客厅，朝向后花园的落地窗旁摆放着一架用防尘罩覆盖着的老式四角钢琴，墙角堆放着从墙上摘下的多幅照片，客厅中间摆放的沙发、茶几和壁柜也都被防尘罩覆盖着。
　　一个男人正在前门一侧的窗户旁忙碌，将内墙的外装饰材料一点点涂抹上墙壁，他身高中等，体型微胖，黑暗中五官无法辨识。他的脚边堆放的则是经过使用的一块块细沙搅拌水泥，细铁丝网和塑胶等内墙保温层材料因为外力拉扯已经变形。填充它们在墙壁空洞位置的是一个男孩，从身高判断大约只有十岁，虽然月光并没有照到他的脸上，霍拉还是看清了他那张即使对白种人来说也显得惨白的脸，他瞪大的眼睛无神涣散可张开的嘴却像是正试图透过缠在他头上的塑料袋对她讲述什么。
　　“你没事吧？”
　　坐在驾驶座上的赫曼波及尤警探表情显得颇为担忧，从后视镜中看着后座上的霍拉，副驾驶座上的程阳只是侧身望着她却没有说什么。
　　霍拉右手扶着陈姐的肩膀，左手捂着嘴巴以压抑胃部一阵阵的翻涌。深呼吸几下后才能说话：“我没事，这就是roseman第一个受害者的家？”
　　“是的，约翰森卡斯提罗，于5年前7月9日傍晚失踪，六日后在他家门前台阶加上发现了红玫瑰，虽然与日后数起孩子失踪同时就发现红玫瑰不同，但根据作案模式我们推测是同一人所为，按照案发时间，被列为第一个受害者。”波及尤警探多年来一直追踪roseman，对案件早已了然于心，不用看档案便能背出细节。
　　“虽然我们已经与受害者母亲多次回顾案发时的细节，但至今没能找到约翰森的尸体。这次带霍拉小姐来就是希望能够有所突破，只要找到尸体，我们就能落案起诉roseman”
　　“我明白。”
　　四人下车来到门前按响门铃，等待主人来开门的这段时间，霍拉环顾了一下四周，房屋和刚才影像中看到的没有大的改变，唯一的不同是植物更加得茂密，不仅门前花坛中培植的花正在开放，整栋房屋除了面朝街道的一面，四周都被绿色植物覆盖。
　　前来开门的是一个白种女人，面目慈祥体型适中，肩上披一条深绿色印染大披肩，整体说来这是一位雍容的中年妇女，只是她盘在脑后的银色长发透露出了愁绪。
　　卡斯提罗夫人显然与波及尤警探十分熟悉，没有其他疑问便将一行人请到客厅落座。
　　“卡斯提罗夫人，就像电话里我已经和您说过的，我们请到了几位刑侦专家，希望能从全新的视角对约翰森的案件进行调查。” 一落座波及尤警探就开始介绍在座的几位。
　　说到这里，陈蓉示意波及尤警探，让她来做解释。要求一位母亲一遍遍回忆儿子失踪的细节这确实有些残忍，同样身为女性的陈蓉比冷冰冰的探长更适合。
　　“卡斯提罗夫人，您不必有负担，只要讲述一下您的儿子失踪当晚的情形就好，无论是多小的细节，都可能对破案有帮助。”
　　“当时家中正在做墙壁装饰，所以我和约翰森暂且住在了离我工作地点较近的出租房中，但有时约翰森会去同学家中过夜。那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回到家并没有看到约翰森，就以为他又去同学家过夜了，没有多想，但第二天晚上他仍没有回家我便开始慌张，询问学校和同学后才知道他已经两天没有去上课了。” 卡斯提罗夫人语速缓慢语调平稳，但讲述的过程中左手紧紧握着右手，偶尔停顿一下平稳情绪然后继续讲述。
　　波及尤警探等到她讲完便补充：“卡斯提罗夫人立刻报了警，办案的警探进入这里安装了监听设备以监控绑架犯的来电，但始终没有接到要求支付赎金的勒索电话。四天后的清晨在家门前发现了红玫瑰，当时办案的警探并未与案件联系在一起，直到九个月后在第二个失踪的孩子家门前台阶上发现了红玫瑰。因此，我们为这个绑架犯起名为roseman。”
　　霍拉从进到客厅落座开始，便望着窗户旁的壁炉架。那是一个米色的木制壁炉架，它背靠的墙壁上悬挂着大小不一的相片。壁炉架上方摆着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卡斯提罗夫人与儿子约翰森的合影，就坐在卡斯提罗夫人现在坐的位置，并且以壁炉架和墙上的照片为背景。
　　陈蓉与卡斯提罗夫人交谈，引导她说出更多的细节。霍拉兀自站起身走到壁炉架前，仔细看着相片中的背景。
　　“卡斯提罗夫人，请问您之后曾对屋内进行过修整吗？”
　　卡斯提罗夫人对霍拉生硬的提问一愣：“没有，这个家中的一切都维持着约翰森失踪时的样子。”
　　霍拉将手中的相片放回壁炉架上，进一步上前摘下了墙上较小的一幅相片，左手放在墙壁上轻轻的抚摸然后又将像框挂回原处。转身对卡斯提罗夫人说：“卡斯提罗夫人，我想我们的调查就进行到这里，谢谢您的配合，告辞了。”而后示意陈蓉等人离开。
　　回到车上波及尤警探立刻发问，显然他对霍拉这种没有打招呼的自主行动感到不满。陈蓉则是担忧的看着霍拉，霍拉对陈蓉笑了笑然后回答波及尤：“卡斯提罗夫人的担忧是正确的，约翰森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车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波及尤最为激动：“你在说什么？！”
　　“壁炉架上面的照片中有一张就是在客厅中拍摄的，我注意到墙上的相片和相片中有些不符。虽然很微小，但照片的相对位置有改变。有人把它们摘了下来又挂回去。卡斯提罗夫人说她没有进行过任何改动，我摘下了像框，墙壁上挂孔的位置确实没有变动，但是墙面却有轻微的鼓包。”
　　讲到这里霍拉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那是因为尸体腐烂释放的气体使得包裹约翰森的塑料袋膨胀。”
　　“等一下，你是说约翰森就在自家的墙里？”
　　霍拉看着波及尤：“是的。这也解释了墙壁上的霉变。凶手为了给尸体腾出空间将内墙保温层移除，这使得与其他夹层间产生了温差。”
　　一直沉默的程阳接道：“温差产生冷凝现象并最终造成霉变。”
　　霍拉点头：“是的。”
　　车内再一次安静。
　　波及尤：“你确定？”
　　霍拉：“我确定。不过怎样告诉卡斯提罗夫人又不对她产生太大的伤害这是个难题，失踪的儿子一直就在自己身边，这似乎不是一个好消息。”

作者有话说

　　决定不写英文了,不过还是维持对凶手绰号使用roseman。欧美文化中习惯用故事发生时特定的人、物以及地点命名，比如伊拉克特拉情结，水门事件。总觉得翻过来就没那种赶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