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邪魅狂狷有错吗》彩虹的尾巴

6、第 6 章 没有朋友有错吗

　　星期一早上，亓官严骑着电车送老婆去上班，顺便到百货大楼寻找有没有合适的礼物，预备晚上老婆回家给她一个惊喜。
　　停车的时候，他在脑海里迅速思量一番。该买什么呢？钻戒——送过了，项链——也有了，耳环、手链、脚链——样样不缺，鲜花香水——当初相亲成功早送过好几回了。这年头送礼物总要有点新意吧？
　　珠宝首饰和化妆品专柜在一楼，从大门进去就能看到。亓官严一边斜眼打量四周，一边在心里琢磨。化妆品不用买，老婆昨天还抱怨一不留神买太多用几年都用不完。衣服包包和鞋子，这些东西把家里七八个大衣柜都塞满了，更是可以直接忽略。
　　思来想去，买珠宝首饰貌似还划算一点，等老婆戴腻了，说不定还可以转手卖掉，到时候不仅不占地方，还能收回点本钱。
　　就这么定了！亓官严有了头绪后，心中的愉悦值立马上升了几十个百分点，眉头也一下子舒展开来。
　　走到一个珠宝专柜前，他看了眼墙上贴着的巨型海报，模特手上戴着的深绿色翡翠手镯十分抢眼，高贵、神秘、温润又美丽。
　　他记得老婆也有一只绿色翡翠手镯，是十年前岳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青翠迷人，优雅大方。老婆带着那只手镯衬得她白嫩的肌肤像清脆甘甜的青苹果一样诱人。只可惜老婆有一次见他拿来随意把玩，怕手镯磕到碰到，就收起来了，从那以后都没见她戴过。
　　“美女，这只手镯拿来给我看一下。”亓官严反复甄别比较，最终看上了与老婆原来戴着的那只非常相似的翡翠手镯。
　　“好的，先生。”导购员的服务态度还是很不错的，见他东瞅西瞅半天也没挑到合适的，照样微笑着站立在一旁耐心等候吩咐。
　　将手中的翡翠手镯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他爽快地付了款。
　　把装着手镯和销售小票的包装盒塞进普通的购物袋，他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忙着班长家的生意，都不像刚结婚那会儿关心老婆了，老婆还从不抱怨，心里的歉疚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再看看手中干瘪的购物袋，他不由觉得光送一件礼物有些太过单薄了，便决定再继续逛逛，给老婆多买几件首饰。
　　“导购员，这只手镯多少钱？”亓官严扫荡了一堆珠宝首饰后，走到最后一家首饰店，发现了一只跟之前买的镯子类似的翡翠手镯，青翠欲滴的样子十分吸引人，便打算买下来和原先那只凑成一对。
　　导购员见他手中提着一堆商品，还以为遇上了个大方爽利的主儿，谁知陪着他逛了一圈下来，也就只看中了一样首饰，想到刚才浪费的那么多口水和心思，以及这个月的提成离心理预期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心中不禁暗暗不满。
　　她表面装得和气，语气却有些冷淡：“六百万。”
　　“拿给我看看。”亓官严说。
　　导购员动作慢腾腾的，似乎有些不情不愿。
　　“怎么会这么贵？”亓官严上手摸了许久，实在是想不通这玩意怎么会价值六百万的，禁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想了一会儿他才问道：“能不能少一点？”
　　“呵！”导购员爱答不理的。
　　“你们这里没有什么打折活动吗？”他又问。
　　导购员当没听见一般，臭着脸不回答。
　　亓官严是个什么人，戒掉游戏当兵以后，那眼神利得跟什么似的，老早就瞧出对方脸上流露着细微的不耐，只是一直按捺着不想发火而已。
　　这下子，他声音里忍不住带出了一丝火气：“六百万太贵了！”岳母送给老婆的那只手镯十年前花了八十几万，现在估价也才五百万，这只手镯的成色显然是差了一截，价格却足足高出一百万，当他是冤大头啊？
　　“先生，听您话里的意思，这份礼物是买来送给老婆的吧？为老婆花钱何必斤斤计较呢？”背对着摄像头，导购员假惺惺的笑容里带着不屑，话中的鄙视异常明显。
　　“……”亓官严闻言一噎。谁规定说买东西给老婆就不可以讨价还价了？
　　每次见到老婆买东西杀价杀得卖家痛哭流涕肉痛无比，他也是幻想过自己能够跟对方一样大杀四方神气十足的。于是，他黑着脸强硬道：“四百万！”
　　导购员一听这价格就气得头发竖了起来：“先生！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您见过来商场买东西的顾客有杀价的吗？我们这里的所有货物都是明码标价的，买不起您可以看其他，我们还有很多物美价廉的商品。再说了，您作为一位男士，婆婆妈妈的不太好吧？”
　　呵！我就是故意为难你怎么了？前面的话听着还挺像样，后面就暴露出真面目了。谁规定男人还价就是婆婆妈妈了？
　　亓官严身上冷气直冒，语气跟冰渣子一样冻人：“太贵了！四百万我就要！”
　　“先生！我没空跟你开玩笑，再无理取闹我只好叫保安了！”导购夸张地惊叫过后，悄然压低声音，“没钱充什么大款！长得人模狗样的，结果是个穷酸，我呸！”
　　我去年买了个表！这种素质是怎么应聘成功的？绝对要投诉！亓官严都惊呆了。自己一进专柜，这个导购员就紧紧地盯着自己，目光无比刺人，好像自己是小偷一样。自己看一眼商品，她就黏在一边唧唧歪歪啰哩吧嗦，咄咄逼人的样子好像不买就是犯罪，现在竟然还拿这么难听的话怼人！
　　他虎着脸就要去找主管。
　　“哎~这不是气管炎吗？严大帅哥竟然也过来这种地方买东西啊，莫不是发了横财了？”
　　一道尖利的女声冷不丁传来，打破了亓官严和导购员对峙的局面。
　　“桂宝莉，你嫁出去了吗？声音怎么变得跟大妈一样老？！”亓官严一转身就看见了声音的主人，讥讽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丑女人从大一开始就跟自己不对付，现在看起来依旧是癞蛤蟆一般丑陋不堪膈应人。
　　“你！”来人眯了眯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几步走上前从他手中夺过手镯，背对着导购员摊开手中的镯子，声音里满是高高在上的意味，“导购！这镯子我要了，打包！”
　　“好嘞！”导购员热情的样子和刚才形成鲜明对比。
　　亓官严摇头嗤笑一声：“哈巴狗终于等到主人了。”也不知道傍上了什么层次的富豪，这就装起富婆来了。
　　桂宝莉从精致的手提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甩给导购员，漂亮的脸蛋上做出高傲的表情依旧显得清丽脱俗：“那也比某些人穷得叮当响连狗都看不上好吧！”
　　真是白瞎了一张好脸！
　　亓官严在心中暗骂，正要回嘴，和桂宝莉一同进店的女孩子过来劝架了。
　　“亓官严，宝莉，你们别吵架，大家都是同学，各退一步，注意点形象啊~”
　　“哼！”两个人齐齐扭头。要不是商场毕竟是公共场所，他们绝对要对骂个七天七夜。
　　当初刚上大一，亓官严还是能看进书好好学习的，每天晚上随大流定时去自习室自习。
　　有一天，他抱着一堆专业书到常去的教室晚自习，发现人满为患，只好坐到了最后一排最边边的一个位置，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管什么时候，哪里都有害群之马，桂宝莉和她的追求者们就是突出代表。上课铃声响了好久，他们一帮人依旧无视他人时不时投来的厌恶的眼神，高谈阔论，调笑嬉戏。
　　亓官严强忍着不适看了一会儿书，就听见桂宝莉和人谈起了他。
　　一开始，对方还只是抱怨他性格冷漠难亲近，向他告白被拒好伤心之类的，慢慢就变了味道，什么恶意的揣测都出来了。例如怀疑他其实家境普通，所以一家人穿着打扮都毫不起眼，估计连他父母开的那辆几十万的车子都是贷款买的；认为他家境贫寒还高傲自大瞧不起人，没有自知之明，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还刻意宣扬他是个性冷淡，说他被对方挑逗了好多次都毫无反应，绝对是不行！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亓官严当时就收拾好东西，把几本书重重地拍到桂宝莉面前，骂道：“人人可上的公交车，外表再怎么光鲜亮丽，内里也是万分肮脏！敢问，谁能对你这样的货色硬得起来？”
　　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自那以后，桂宝莉就和她的众多追求者，天天找机会给亓官严下绊子，还蛊惑周围的同学共同排挤他。
　　他烦不胜烦，想要搬出学校自己找地方居住，却被得知他想法的父母坚决反对，要求他一定要留在学校住宿，免得他都不与人交流沟通，更难交上朋友。
　　他也不愿意告诉父母学校里发生的龌龊事，最后就干脆尽量宅在寝室少出门了。
　　后来，他沉迷于游戏不可自拔，就更谈不上什么交朋友了。
　　那么大的梁子一旦结下，就很难解得开。
　　直到现在，大学同学邀请他去参加同学聚会，他都不愿意前往，不是记恨当初不明真相却参与排挤他的同学，而是怕自己和桂宝莉见面会忍不住闹个人仰马翻，到时候聚会铁定是要凉凉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兴许是不甘心被欺负了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亓官严自虐般地留在原地看桂宝莉享受胜利果实。
　　几分钟后——
　　“美女，您的银行卡上显示余额不足，您看……”导购员脸上的甜笑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什么？你这什么破镯子，一百万都不够刷？”桂宝莉得意的表情顿时僵住。
　　“哈哈哈！太好笑了！装逼遭雷劈啊！”亓官严爆笑出声，在这安静的店面里显得异常突兀。
　　“气管炎你给我闭嘴！”桂宝莉气急败坏地朝他吼了一句，闭着眼睛呼气又吸气，练邪功似的，好半天才把手上的翡翠镯子丢回柜台，“齐敏，咱们走！”
　　名叫齐敏的女孩临走前不满地斜了亓官严一眼：“你太过分了！”
　　桂宝莉忙拉住好朋友：“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一点不懂得尊重女孩子，活该没有朋友！”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她走得是潇洒了，空欢喜一场的导购小姐气得脸白如霜。
　　亓官严欣赏了一番好戏，又到商场二楼的主管办公室投诉了那位嚣张的导购小姐，获得了对方不甘不愿满脸憋屈的道歉，才心满意足，怡怡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