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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爱断情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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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鱼的香味将我弄醒。“起来一起吃吧。”帕卡穿戴整齐地看着我。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全在,帕卡尔还算有些人性!
他看着我说:“我奇怪我的床一直是天下女人最想脱光了跳舞的地方,你却一点都不稀罕。要知道我跳舞很棒的,你会跳舞吗?”
“我们把话挑明吧,你怀疑我和吉仑什么的有瓜葛才抓我回来,其实你也发现我不是吉仑。那你不杀我,留着我,目的是什么?”
“真没劲,没情趣的木头女人。”帕卡尔饶有兴趣地将一条鱼的骨头慢慢剔出来,“是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留着你,还编理由骗长老们。”
“那你放了我吧?“
帕卡尔干笑了两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干脆告诉我寥沙的地下城在哪里,我一直在找就是找不到。”
“绕了那么些弯,其实你是想得到他的水晶头骨吧。”我看到帕卡尔咬紧牙关。眼前这个有双黑眼睛的男人,我只感觉到血腥。
“你为什么护着他,你看他根本保护不了你,他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你带走。”
“是像捆牲口一样抓走!”
“啧啧,你还是放不下我打你,在船上吃苦的事啊。他给不了你的我全都能给,我本可以不把阿昆给你带回来的,可是我这么做了,我有一百多个妃子,可我却把发育不良的你带在身边,你应该体量我……”他走过来,手伸向我的嘴角,我躲开,他的手就那么尴尬的悬空。我知道他是高傲的,可是我已经对他没有爱意了,他的眼睛再黑,再深遂我也回不到在祭坛边初次见他的心动。
他最终沉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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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鲁郡主,我是国王派来的内侍婆婆,国王要求一个星期内要教会你所有奇琴城的礼数。”
我看了眼跪在边上的黑色影子,她的头发好长,灰白参杂,垂在身后几乎到达地面,我又看了眼她的脚,没穿鞋的脚宽大厚重。
“女人是不可以盯着别人看的!”婆婆抬起头,眼睛下垂。
她的脸是那么黑,双眼皮折皱里反而是白色的,后来我注意到玛雅的女人以黑为美,黑色有多黑,她们就尽量把自己晒到多黑,配上大眼睛,厚唇,和丰满的胸脯便是美人了。这跟这个民族崇拜太阳神有关。
“姑娘,别人在跟您讲话的时候,你不可以走神的,神灵呀,国王看中您什么了,我这样的族长婆婆是给未来王后做礼教的……,”她突然僵在那里,抬起眼来仔细看我。
“你放心,我不会做你们王后的。”我在想,在21世纪,我这个年纪是未成年,恋爱都叫早恋,结婚早那是没文化。
“您这样子讲话是要被挖心的姑娘,国王的这座塔楼从来没让他的女人进来过,您被送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国王连医师都不让见您的面,他自己给您清理的伤口,您一直说胡话,高烧不退,他命人去地下八十多米深的暗流里取凉水给您降温……”别说了,我打断她。“怕不是帕卡尔叫你来编故事给我听的吧。”
“您这样子讲话还要再被挖一次心!国王小时候是我带着的,我现在觉得他再看重您,您也不配当我们国家的王后。”她忿忿然起身,满是皱纹的脸上还咬着牙。她要走,又停了停说,“您早上的食物还在嘴角上,我本来不想提醒您,挂在嘴上一辈子才好看!”
我还是心软了,原来刚才帕卡尔伸手过来要帮我摘鱼刺,“婆婆”,我叫住她“原谅我刚才跟您讲话的语气,帕卡尔杀了我最后一个亲人,他抢我来是因为别的东西,”我摸了摸衣服里的玉,它还在,眼泪无声流下来,我无法忘记河里漂浮着的尸体、船上像牲口一样的那几天。
婆婆想了想,转身说,“孩子,你不要怪他,战争开始,领兵打仗的国王怎么可以让一个敌国的女人在自己士兵面前养尊处优?国王首先被自己的士兵造反了。在那种时候国王唯有那样做才可以带着活的你回来,不要说以后娶你了,现在你和他一起在这个塔楼里,外面的臣民已经怨声载道,议院里的贵族们、祭祀们是不会允许他娶你的。”
“你们国王多大了?”
“二十八岁。”
“整比我大一轮,大不了就当精神沦落,伴了大款吧。”我自嘲道。
“神灵呀,你又在胡说什么!”婆婆是听不懂未来语言的,我又接着问:“为什么你们国王已经快三十岁了还没有王后呢?”
婆婆张着她那下垂的嘴唇,努力了半天才说:“以前当然有过,不过,不过现在没了……”
外面有人通报:太后陛下驾到。
婆婆咦了一声,站到一边,脸上有不可思议的表情。其实我才更不可思议,原来帕卡尔的妈还在人世,那个托尔特克族的女人,异族的女人,不是说古代女人短命到活不过四十岁么,看来是我疏忽了。为什么奇琴国的贵族们就能接受她这样的异族,老祭司爸爸一听到托尔特克这几个字就像看见鬼一样,阿兹特克和托尔特克文明虽然不如玛雅文明早,可是从发展的角度看它们更能接受创新、变革,我还在胡思乱想,太后已经进来了。
太后身上竟然穿着惠碧,这种由十三块布交织缠绕出来的衣服,不过她身上的全是黑色,也有绿松石,只是比帕卡尔的翡翠小些。她的脸虽然不年轻了,可是真美呀,唉,男人就是难过美人关,估计帕卡尔的老爹,那个老国王就是这么栽在她手里的。
婆婆在太后身后示意我低头行礼,是呀,一直盯着这个贵为太后的女人是不太礼貌。我刚要行礼,这个也同样盯着我看的女人讲话,这声音太温柔,老天爷为什么优点都给她。不容我胡想,她已经开始问话,“你跟达达是姐妹?”我说“是的”,她又说,“你是捡来的吧!”
啊呀,这个女人讲什么呢!我抬起头,看着她漂亮的眼睛说:“太后,你挺美的,可是你的心不美!不过我再丑也不稀罕跟你扯上什么关系。”
太后哼了声说,“没教养、没背景、没长相。我的帕卡尔怎么会犯起混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要么有雄厚的族群做后援,要么财势逼人,试问你有什么?你无非就是一具愚昧的玛雅人祭品,帕卡尔昨天还谎称你是条吉仑?!我反正是不信,他以为这个理由就可以让你成为我们国家的一国之母?”
“我好像没同意嫁给谁吧?”帕卡尔要娶我?他喜欢我么?他想娶我的理由是什么?是为了能长久保护我在奇琴城不被杀掉?我甩甩头我实在是抵制把他那样的人想成好人。“是你儿子把我绑回来的,你儿子现在是国王,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人是他,羞辱我你阻止不了任何!”
“母亲!”帕卡尔像个幽灵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显然听到我们部分谈话,帕卡尔的母亲来这里无非是捡帕卡尔不在的时间,谁料到他回来的这么快,帕卡尔接着问,“母亲你怎么有时间来看王儿?”
太后脸上平静如初,刚才对我的不屑一点看不出来,说:“听说你要娶一个女人,还想给她王后的名份,我来看看她配不配。”
“当年父王要娶您的时候,也没征求任何人您配不配不是么?”
后来吵的过程好无聊,忽略不计。
唉,莫明其妙开始了一场嘴仗,我看着石室的上方飞着无影手,和无影脚,N支无影箭嗖嗖而过,喋喋不休绵绵无期,我偷偷看着帕卡尔,他的黑眼睛瞪得老大,他母后的黑眼睛生起气来都这么美。婆婆在悄悄往外退去,边走边摇头。我也跟在后面准备退去。
“给我站住!”帕卡尔和他母亲异口同声。
“你们不继续吵了么?”我又退回原来站着的地方,看着他们。
太后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讲出来半个字,狠狠瞪了我一眼,悻悻走掉,背影风姿绰绰。
我这个道姑性格的无趣女人仍执着地对帕卡尔说出了我的想法:“我不想嫁给你!你不要勉强自己保护我,为什么不给我自由呢?有个词我一直很喜欢,就是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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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卡尔当然没有放我走,他无视我的请求。
晚上,月亮好圆,我的思乡症开始泛滥,不过这次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是特奥城,是寥沙。
夜很静,帕卡尔的呼吸声证明他也没睡着。他想和我讲话,可是我一直背对着他,他给我带回阿昆,是想我能快乐。可是,你不爱一个人了,与时间无关,与任何事情都无关。
终于,帕卡尔在身后搂紧我,我能感觉到他的冲动,可是我的身体是凉的。他的手在我的身体上慢慢抚摸,而我的眼睛里只有床前明月光和寥沙微卷的短发,耳朵里只有我离开寥沙时,他声嘶力竭喊我的余音。现在回忆起来,来这个世界短短三个月时间里,只有和寥沙相处的时间里是简单而快乐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帕卡尔停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终于说道:“我不相信你没爱过我!你爱过的,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我慢慢地回答他:“我把对你的爱关进了一间屋子,不给它们吃,不给它们喝,后来,它们活活被饿死了。”
“你一定不忍心的,你为什么不放它们出来?”
“是啊,那些感情曾经在饥饿中呻吟过,曾经伸出骷髅一样的脸让我给它们自由,看了真心软,你知道么,心软是种内伤,因为最后,我仍是硬着心肠将它们饿死了。 ”
“你自己睡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我希望他终于放弃了。
“请便。”我说。
第二天,帕卡尔便去打仗了,唉,另一个玛雅城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