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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怨汐*伯舅 ...

  •   垍哥哥摇头,倏尔又盯住我,重瞳涵凝,神色苍炯.良久,终于开口道: “颠公子他,他贵为九五,身涵紫薇之气.”

      “紫薇之气?难道…?!”惊诧!虽然已猜到颠人茑身份必是尊而不同往日,却怎么也不能相信他竟与皇室沾上关系.

      垍哥哥点头,然后缓缓叙道:“十八年前宫里曾有一起冤案,当时掌权的女皇帝秘密毒死了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妃,并遣人把那妃子所生尚未满月的皇储少子连同当年一婢女所生龙子一起抛到了岭南荒野.”

      那…颠人茑便是那所生太子,颠人葵便是那小龙子?!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当年药人谷外两个男童怎会那么巧就是一双皇子?!我转诧道:“岭南的孤儿又不止颠人茑一个,他又如何认定那皇储就是颠人茑?!”

      “皇储足下有三点绛痔,颠公子也…”

      “也有三点绛痔.”我轻声随着念道.还是孩童时我常和颠人茑一起嬉闹,想想当初都还是天真无邪的少年,赤脚相对,他足下三痔我自是时常见得.当时还拿那三颗痔奚笑他上辈子定是牛马之身所以这世那马掌钉子才念这主马跟了来,却不想,那三点,竟令他今日命及九五.
      呵,造化弄人,这便是命.

      “辰儿?”垍哥哥探掌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没事,嗯,咱们先去取那青瑀.”我向他笑.

      垍哥哥点头.

      ……………………………

      推开祠堂大门,阳已偏,光正斜.颠人茑一身白衫立在光中,颇有几分仙姿贵气.
      难怪从我出殊蝶后便见他便换下火杉改穿白衣,红衣多妖冶之气,而白衣则多素雅之致.既是贵为太子,自当要素雅稳重才好.

      “辰儿,你总算是出来了.再有一刻,师兄我可就成烤鸡了!”门才开,颠人茑已经冲了上来.唉…有些人,就算他命归九五,就算他穿上龙袍坐上龙椅,他也还是不像太子!

      “那就再等一刻吧,我正想吃烤鸡呢.”光如棉,风正煦,我慵然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回身拖着垍哥哥便走.

      颠人茑挡在路上:“好辰儿,全是师兄的错还不成么?你要想吃鸡,呆会师兄给你买十只百只来,什么白斩鸡,叫花鸡…”

      “好了好了,别念你的鸡经了…你先去正堂等我,我和垍哥哥取好东西马上就过去.”好歹颠人茑他老子是当朝天子,我不买他的帐可以,不买他老子和他那太子名号的帐可就是大大的不敬了.

      颠人茑瘪瘪嘴,一幅不情愿的样子,须臾作出娇声道: “辰儿,可要快哦.”

      我抖抖全身的疙瘩,回头白了他一眼:就这副嘴脸还太子!有朝一日他要是继承了大统,那大唐非翻了天地不成!

      ……………………………….

      “剑和散册都在这里.”一扇漆红门前,垍哥哥停脚,转身向我说道.

      推开门,匆匆扫一眼屋里的摆设,青藤榻,紫木桌,桌上一盏荣禧堂的红烛,雅然有韵.

      “垍哥哥的屋子?”我问.

      “嗯.”垍哥哥默然点着头,几步行到那桌前往桌下面轻轻一运,榻位突翻,腾出一个暗箱来.我走过去一看,那暗箱之中安然躺着的正是青瑀双宝.

      我把那散册取出来藏在怀中,又提起那青瑀剑.榻位回,垍哥哥道: “一切小心,这青瑀功虽不是邪功但也有几分魔力,稍有不甚恐怕就会未及你.”

      “嗯,垍哥哥也多加小心,我听颠人茑说殊蝶宫势力大长,恐鬼美会加害于你.”

      垍哥哥欣然而笑:“好,我们先回正堂吧,你也当回去了.”

      …………………………………….

      相府正堂.

      “这次可真是快多了,我的辰儿就是心疼我啊.”素衫,贱笑,媚脸,这些东西摆在颠人茑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的不和谐.

      唉…

      颠人茑迎到我身边,我白他一眼,随即回身同垍哥哥道别.我本想自己就此别过,但垍哥哥执意要送我们出府.
      夏柳翩飘,蝉莺争声.相府门前,别离,哪怕是这种小别也总是有些悲伤的意味.
      我正悲抑,却发现不远前的杨柳丛中有一白影闪过,再细瞧,杨柳依依,那白影却早已不见.

      “怎么了,辰儿?”袖子被颠人茑轻轻扯了一下.

      “没什么.”我慌张答着,心里满是那袭白影.难道…是鬼美?

      ……………………………..

      送我回了揽星苑,颠人茑如往常一般匆匆离去,只是这次我已晓得他是赶回大明宫去了.

      入阁,落椅,把那剑放在桌上,又取出怀中的青瑀散.这散册不同别册,只消打通任督二脉,修习半月便可练成.如此,半月后,殊蝶也好,怨汐也罢,一切仇恨都当了了.

      须臾,噔然几声响在门上.我回神,匆匆收好桌上的散册又匆匆过去开了门.
      日将倾,余晖之下,门外一线排开立着五名羽林卫.五个人皆是玄装玄面,双手各举一只与他们衣装面色大不同的—鸡!天,颠人茑这家伙竟真的整了十只鸡来!
      尴尬,窘迫,哭笑不得…我望着眼前这五名羽林卫,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大笑一场!

      好容易送走那些羽林卫,我坐在椅上以手支鄂看着桌上满摆的十只烤鸡…唉,这都可以开个鸡店了.

      当大汗淋漓地啃完一只鸡时,天色已晚.推窗,阁外无人.我笑笑,阖上窗户,回身取出那青瑀双宝来坐到榻上慢慢捉摸比划.

      “嗖—嗖—”
      两声清响,我应声而倒.天!

      …………………………

      瑟风起,凉意浓.月华如洗.
      我细细打量着眼前立着的这个黑衣男子.这男子身形颇为修长,额前数缕碎髯,迎风漫舞,其余的发丝则全被一段玄青色的绳子拢系在脑上干净利落而又不乏浪荡之气.脸色凝华,长眉若虹,重瞳涵悲,鼻梁挺拔,而嘴及两颊则全隐在一圈黑布下.那黑布绵延而下,连在一袭玄黑的斗篷上.
      如此扮相,绝非善类!我在心底默默怨念,突又想到榻上的青瑀双宝,一阵战栗…

      白光逆,剑气如虹.
      待我回神时,胸口处已抵上一方利刃.好歹毒的手法!这家伙不会跟那祈天鸢一样是殊蝶的所谓暗阁吧?!

      “许久不见,南公子可还安好?”伴着这句话,一个玄衣老头儿从那黑衣男子身后闪了出来.
      我怨忿地盯着那皱巴巴的一张菊花老脸,奚笑道: “哦,许久不见,前辈您那张老脸还是跟朵花似的.唉,真是越看越像啊,”我稍稍转头又向那黑衣男子笑道: “你看这老前辈的脸可不就是秋日里的小菊花么?哈哈哈…”

      那老头脸上顿时散开一团酱紫色,好半天才回复常态,奸邪而笑,狠毒道: “看来南公子是嫌自己这张脸太好看了,想再尝尝剐肉之痛不成?”

      “如此,我倒是要谢谢您了.不过怕是宇辰不才,纵是剐了面上骨肉也比不上您老人家啊!”

      “好,好,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南宇辰,你可听好了,宰相他可在我手上,你若是想要个活人便把药经交出来,否则,宰相可就活生生被剐成一堆白骨了!”

      什么?!伯舅?!我顿时如遭五雷,脑中轰然一片.

      “怎么,蔫了?刚才还嘴硬,现在就丢了魂儿了?!啊哈哈…”

      “我伯舅早便被妖人害了性命,你说他还活着又有何凭证?”

      “这个,可算凭证?”那老头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扬手展开来,正迎皎月,熟悉的燕赵手笔,还有…右下方殷红的一点指印.

      伯舅,真的尚在人间?!
      “扬那么高,前辈你教我如何辨得真假?”我掩住心底万般思绪,故意作出一番轻松模样.

      纸张随即飘落,跌在我身畔.抵在胸口的剑稍稍抬起,我探身将那张明黄色的纸捏来凑到眼前…真的,真的是伯舅的笔迹,那印儿也是伯舅的指印!

      “如何?”满耳的苍老,奸邪.那老头子的声音愈发刺耳难听.

      “好,我把药经交给你们.但这之前我还些问题要问.”如今只能承认那药经在我手上了.天可怜见,我南宇辰至今还未见过那药经到底是什么模样!

      “说!”

      “伯舅既然没死,那么当初也不是鬼美下手害他了?”

      “呵呵,原来竟是这事.”那糟老头儿狞笑道: “是,那事儿与鬼美那妖人无关,原是我们设计用药使宰相假死,然后嫁祸鬼美让你们仇上加怨.不过事到如今,让你知晓真相也没什么了.”

      “那药人谷灭门之事呢?”我慌忙问道,心募地跟着一抖.

      “这个,呵呵,若是你有命救出宰相来,自己去问他好了.”那老头儿狞笑愈重,那张脸也随着愈加皱缩,整个成了一朵皱巴巴的小雏菊.

      “最后两个问题,你为何执意确定药经在我手上?我又怎么相信我把药经交给你后你能保证我和伯舅的安全?”

      “哼,说到药经,南宇辰你可真是够精的.我们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潜在殊蝶宫里,损失了十数门人才查出药经并不在鬼美手里.这样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你骗了我们,私藏了药经.至于你和宰相的安全,呵,只要你把药经交出来,我保证,你们会活着出去的.”

      “你保证?呵,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大笑.

      那老头一脸憋屈地看着我,脸上染坊又开.

      “你先在我面前放了伯舅,然后我带你去取药经.”我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不行,一手交经,一手放人!南宇辰,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心里那些小算盘,当初你都能拼死不说出药经的下落,现在我又怎么能信你?”那老头子面露奸色,形容狰狞.

      我正欲驳他,却忽地对上一双清明的眸子.清明,只似一潭清水,断无半点尘埃.好熟悉的一双眸子!再细细端看那眸子的主人,那个蒙面的黑衣男子…是谁呢?...

      “南公子,快带我们去取药经吧.”奸邪干巴声又起.

      “先让我见伯舅一面.”我转看那干老头儿,决然道.

      那老头儿低头似在思忖,良久,他抬头,磕磕干瘪的嘴唇,道: “好,我就答应你.来人,去把厢房里那老家伙带过来!”

      旁边上来一人,闻言转身而走.良久,方回,那人也不言语,只把背上一人扔下便退了下去.

      月华如洗,逆月的那端,此刻斜躺在草垫上的正是当朝宰相,我的伯舅.

  • 作者有话要说:  给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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