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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   言瑾最近睡眠质量很不好,一夜经常会醒好几次,最后混混沌沌睡着的时候,闹钟又不折不挠地叫了起来。于是她罕见地在办公室里小憩了起来,黎可惊讶得下巴都差点收不回去了。

      谢中祁休假的时候去凤凰住了一个星期,回来的时候给事务所的同事们带了不少纪念品,其中不乏一些添加有中草药的安神香囊,言瑾在床头挂了两个,效果倒是有一些,不过治标不治本,她仍旧感到脑子很沉,整天昏昏欲睡的,甚至还跑到谢中祁的办公室里去问他是不是被骗了,惹得同事们大笑。纪念品这样的东西本就是个形式,真要去探索它的用途的真伪,倒是有些认真过头了。

      言瑾倒也不是较真,不过是烦躁之余找些乐子罢了,她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的,可是一旦睡眠不好的话就变得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这段时间不少人撞到了枪口上,她清楚是自己带了情绪,也是有些自责的。

      “要不去医院看看,开点药?”谢中祁见她眼睑处有些凸起,虽然没看出来有青紫,可是他也能猜到是用了一些遮瑕霜之类的。说实话,她现在的状态不好,对于工作也是不利的,他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将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中。
      言瑾揉了揉太阳穴,摇头,轻笑一声道:“我家隔壁一个高中生,今年刚考大学,她高三的时候也是辗转反侧、夜不成寐,记忆力减退,做事丢三落四,听课听不进去,看书思想开小差,她妈妈惊慌失措地带她去医院,接过医生在病历上就写了四个字‘神经衰弱’,给她瓶瓶罐罐地开一堆药就完事了。”

      “结果呢?”

      “考了人大。”

      “不错啊,你师妹呢。”

      “人家原本成绩就不差,附中百名榜内的。”言瑾笑,现在的高中生哪个不是压力巨大,背上背的不是书包,那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你直喘不过气来,原本是常事,可是有些人会认为是自己的身体机能出现了问题,病急乱投医,这种时候医生开的药也不过是一些镇定安神的辅助药罢了,而病人也仅仅是想寻求一丝心理安慰。

      “又是附中的?”

      谢中祁一脸调侃的笑,言瑾给了他个白眼,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根本懒得理他,见着被忽视,谢中祁也不恼,低笑了两声转身出了办公室,谁知还没出办公室呢,就被一个冲进来的身影给撞到了。

      “谢律师!言律师!出事了!”似乎是有些什么急事,孟丹站稳之后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了?慢慢说,说清楚。”谢中祁先言瑾出声,他向来温和些,孟丹很快的就平复了下来。

      “恒通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工地出了状况,有人闹自杀,要见律师。”孟丹扼要地说明情况。

      谢中祁和言瑾风急火燎地赶到了工地,站在架满钢筋支架的楼下向上看,大楼才正开始建第十层,所以可以清晰地看见房顶平台上站着的几个人,有个穿着藏蓝色短袖的女人站在边缘摇摇欲坠,似乎一阵强风刮过就能顺便将她带跑似的。

      陈立泽看见他们二人之后出声唤人,挥着手臂向他们指引方向。跟着工人上了工地里的简易升降梯,升降梯不是全封闭的,所以得牢牢地握住栏杆,谢中祁站在言瑾旁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让她站到内侧。

      升降梯现在只能到九楼,要到十楼的地面上得从九楼走楼梯上去。

      刚上到顶上言瑾就看见了那个穿着灰色衬衣的背影,她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陆生,她还真不敢说他是阴魂不散,毕竟她每周四下午和周五整天都要到恒通上班,无可避免的都要碰到他,刚开始那段时间她是有些不适应,不过陆生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一副刚认识她的模样,如果不是经历了文件袋事件的话,她或许都要相信陆生是真的没认出她来,或者早就把那一夜给忘了。

      陈立泽走到陆生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他回头朝谢中祁他们这边看过来,点了点头便
      快步走过来,语速较快地说:“谢律师,言律师,今天还要麻烦你们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家属一定要见律师,态度很强烈。你们知道具体情况了吧?”

      企图跳楼的人是工地里一个民工的妻子,该名民工昨天下午从10楼卸料平台坠落井字架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据当时一同开工的人说,4号井字架一直在停机维修,那名民工突然发现井字架已经恢复使用了,又想起来开工前曾委托机手将一桶开水运上10楼供班组饮用,于是走向井字架,打开外门,站在卸料平台向下张望,看见承着开水的吊篮正在往上升,当吊篮经过10楼时,他把身体探进架内忙着拿开水,正以较高速度上升的吊篮的边缘刚好碰到他的下鄂,致使身体失去平衡,而从吊篮与卸料平台之间的空隙坠落井底。

      显而易见,当事人在作业过程中思想麻痹,忽视安全,没有执行有关的安全操作规程,没有正确使用安全防护设施,吊篮未停止,就急于打开外门进入操作区域,导致不慎被吊篮撞击下鄂而失足坠落身亡。

      这样的事故并不少见,现在的工地安全事故大多是因为工人的操作不当而发生的,真真确确是因为设备故障和老化的反而占的比例较少。遇上前者的话,责任自然是在受害者自己身上,可承建方和工程队也不会把关系撇得一清二楚,大多会酌情给予一些金钱上的补助当做抚慰,也不过是一种人情罢了。

      昨天事故发生后,工地负责人和恒通的相关部门领导都赶到了医院,付清了相关的善后费用,并承诺给予一定的赔偿以及承担葬礼的基本费用。当时受害人妻子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谁知今天早上忽然改口,希望恒通能提高赔偿金额,恒通自然是不愿意了,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事情本身的问题,因为工人的疏忽而造成的事故,他们本就可以不负任何责任,不给任何赔偿,可是还是念着人情,给予的基本的帮助。

      “这不是钱的问题,倘若每个受害者都要求高赔偿,我们所谓的公平也就不存在了。”陆生面色沉重,略微可以看见一丝不耐烦,可是很快就掩饰下去。

      言瑾点头表示认可,她看着对面正在和受害人妻子交涉的谢中祁,他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女人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声音也不小,相隔十来米言瑾都能听到她说的话。

      陆生微微有些烦躁,试想哪个老板会想看到自己的工地上出事呢?让他到谈判桌上和对方大战唇舌,砍下一两个百分点都不成问题,可是让向来雷厉风行的他来摆平如今的场面,他的确是束手无策,可是迫于局面,又不得不现身于此。

      侧头看着言瑾,她眼睛有些浮肿,眼球上还有些红血丝,这很明显是睡眠不足的表现。她秀眉略微皱起,双唇也紧紧地抿着,看着看着陆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的唇色似乎有些泛白,不像是正常的颜色。出于关心,他正准备开口询问,她却突然拔腿跑掉了。

      “死的不是你家的人!你当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抬起手臂指着谢中祁,指尖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你先别激动,条件我们可以再谈,”谢中祁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自然是处变不惊,放缓语速对着那女人说:“你想你如果就这么跳下去了,你父母怎么办?他们又该有多伤心?听我的,站过来,我会尽量帮你争取到更多的权益。”

      陈立泽已经给他们大概介绍了受害人一家的情况,受害人今年三十出头,老家在西北的一个小镇里,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尚在,他的妻子是过来工作后才认识的同乡,两人结婚四年多,并没有孕育子女,女方家里有一双父母需要赡养。

      不管受害人的妻子是否受了谁的教唆才突然改口,可以确定的是她绝对不会真的跳楼,至少她的本意是这样的,她并无子女,丈夫惨死后能牵动她的心的也只有父母了。可是总有万一,谁都不敢冒那万分之一的险,万一她见祈求无望真的纵身跳下呢?所以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把她带到安全地带。

      “你骗我!你是他们的人!你想把我骗过去!然后钱根本就不会给我!”

      “律师不是谁的人,律师会帮助所有陷入困境苦难的人,不管他是谁,请你相信我。”

      “不……我不相信你……你刚刚说了就算我去法院告他们都没用的……”

      这个女人是断章取义了,谢中祁一上来就先跟她分析了利害关系,她丈夫的情况属于个人操作不当,所以想要高赔偿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她到法院起诉,最后的的结果将会是什么都得不到。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那样的结果不见得会比现在更好,你先过来,我会帮你去和他们协商。”

      “不会的!他们不会给我钱的!如果没有得到钱,我爸妈一定会……”女人哭喊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把不该说的话都给说了出来,连忙噤声。

      “大姐,我叫言瑾,有什么事对我说可以吗?”言瑾止住要说话的谢中祁,示意他退后。

      女人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言瑾,结巴地问:“你……你也是……也是律师吗?”

      “是的,我是律师,可是我也是女人,我想,或许我更能理解你,你说对吗?”言瑾从性别方面入手,这样会无形中拉近一些亲近感,也会让女人的抵触变得小些。

      女人看了言瑾几眼之后低下头沉思,从言瑾的角度仍旧可以看见她咬着的嘴唇,一副犹豫踟蹰的模样。见着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言瑾继续说话。

      “你也不是真的想跳下去,对吗?那样你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失去爱人很痛苦,可是我们要更好的生活下去,不是吗?”

      “可是……可是……”

      言瑾听见了刚才女人说的话,能够猜到她现在纠结什么,言瑾不敢肯定地说女人一家太过凉薄,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无情。作为一名律师,见过太多惨绝人寰的事,碰到很过泯灭人性的人,虽仍会愤怒与同情,可是却不会将过多的情绪带入其中,否则只会空有气愤填膺的架势而语言毫无攻击力。

      “我会帮你的,你相信我,好吗?”

      大概同为女性,那女人已经动摇的,小步地挪动了下腿,一步还没迈出又生生停住,抬头望着言瑾,泫然欲泣:“你真的可以帮我吗?我不要多,只要一点医药费好了,我妈……我男人他妈前段时间从摩托上摔下去,摔断了腰,现在还在医院里……跟村里人借了不少钱,我……我……”

      原来如此。

      “好,我答应你,我会帮你的,一定会成功,你快过来,那边危险。”言瑾的语气十分笃定,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恒通不可能维持原来的赔偿,但是如果满足他们的狮子大开口,是更加不可能,可是仅仅是一些医药费的话,比原来的赔偿高不了多少。

      女人刚刚跨到言瑾的接触范围内,言瑾立马一把拽住她,身后立马有人过来扶住她,确保她
      出于安全地带,不会再行危险之事,女人也出奇地配合,跟着他们先下了楼。

      刚刚突然一使力,言瑾感觉到气血突然上涌,太阳穴狠狠地抽疼了几下,缓了缓之后跟在他们身后下了楼。

      陆生走在她前面,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上的时候,她眼前一黑,脚落空后骤然失去平衡,整个人狠狠地砸到了陆生的后背。

      “言律师,你没事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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