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迷》七月的七

4、Chapter 4

　　Chapter 4
　　“言律师，听说恒通的老总是个帅哥，真的真的吗？林琦琦那眼光我可不敢信啊！”黎可是安排跟着言瑾的实习生，年轻女孩子都喜欢八卦，几个人在外面说说笑笑了一阵后，黎可便跟风一样的窜进言瑾的办公室，兴奋地问她。

　　“女孩子不要那么浮躁！”言瑾轻叱，她正在看一篇英文原版的法庭笔录，打印下来密密麻麻的十好几页，手里拿着笔在做记号，鼻梁上还挂着一副黑框眼镜。

　　黎可吐了吐舌头，低下头闷闷地说：“哦，抱歉，言律师。”

　　言瑾把眼镜摘下来，用食指和拇指捏住睛明穴按压放松，半晌，她才笑着问黎可：“刚刚打扰到我看资料了，怎么了咋咋呼呼的？”

　　言瑾在事务所里是最典型的公私分明，公事上谁错了绝对会骂得对方狗血淋头，若是谁打扰了她的工作，她也基本不会说好话，没一高跟鞋把你砸出去是好的了，可下次见着面仍旧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跟人家打招呼，刚开始受了骂的人都怒气愤愤地私底下说她坏话，后来弄明白了她的脾气后倒也没再计较了，毕竟是做律师或者即将成为律师的人，怎能不敢直面自己的错误。

　　“听说恒通的老总很帅？”黎可跟着她半年多了，自是知晓她的脾气，听着她口气一变，立马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

　　“还行。”言瑾可真不想提起陆生，随口敷衍黎可。

　　“跟谢律师比起来，哪个更帅？”

　　“差不多吧。”

　　“是吗？可是孟丹也说他很帅啊……言律师你就说嘛！”

　　言瑾现在真的很想仰天长啸三声：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谢律师潇洒倜傥，陆总……玉树临风。”言瑾思考的片刻，给了个很中肯也很诚实的回答。

　　谢中祁很有现在小女生们喜欢说的那种“妖孽”的感觉，一双丹凤眼，眼窝很深，眼角轻挑，几乎可以说是斜飞入鬓，朝你笑的时候那双眼睛仿佛在朝你招手，生生要将你的灵魂勾了过去，这点和言瑾倒是有个七八分相似，所以事务所里的人都说他们是夫妻相，才导致开始有他们两个的传闻。

　　而陆生呢，身姿修长挺拔，眼睛不算大，可是双眼皮很深，睫毛像女人一样的浓密纤长，单看五官他的确算不上是美男，可是他的皮肤很好，脸上连一颗痣都没有，面部棱角柔中带刚，让他的形象更能让人熟记于心。

　　言瑾当真是经过深思熟虑了才说出的答案，这也是她观察得来的，可是一想到她是如何能如此清晰地观察到陆生的，她脸上突然升起一丝燥热感。

　　“那他们两个合起来不就是韦小宝那样的吗？”

　　黎可这么一说，言瑾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韦小宝那段经典台词，好像的确是有“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这么两个词，她不禁失笑。

　　“言律师，谢律师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啊？”言瑾从洗手间回来时，就被格子间里的林琦琦拉住了。

　　“你这是老调重弹！”

　　“不呀！我在关心您呢！”

　　“关心我？”

　　“对呀！如果谢律师不是你男朋友的话，那你就去追陆总吧！”

　　言瑾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不到半秒又立即笑开了，“你们都急着把我推销出去啊？小心我红包要价很贵的！”

　　“我们认真的哦，言律师，陆总真的超有型！”

　　“对对对！”孟丹附和，“点一万个赞！”

　　“一百万个！”

　　“赞不绝口！”

　　“……”

　　谢中祁下班的时候发现言瑾办公室的灯居然还是亮着的，现在都快七点了，他明天要休假，所以今天加班提前完成了工作，谁知道竟然还有人比他更晚。

　　“加班呢，言大律师？”

　　言瑾的笔录还没看完呢，此刻又被人打扰，当即把笔给拍到桌上，抬头瞪向来人。发现依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谢中祁后，她吐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你也忙到现在？”

　　“嗯，明天休假，今天把手头的工作都给做完了，”谢中祁走到桌前，就着反过来的资料看了一眼，“怎么还在看这个？”

　　言瑾看的是美国一位公益律师几次有名的胜诉案件的法庭笔录，大都是夫妻间家暴的。

　　“我记得我半个月前给你的，怎么还没看完？”

　　“英文退步了，看看，”言瑾把那沓资料在谢中祁眼前晃晃，“满篇都是标记。”

　　“叫声哥哥，我就帮你翻译。”

　　“哥哥！”言瑾知道他是在耍嘴皮子，故意朝他抛了个媚眼。

　　谢中祁像是猜得到言瑾会这么做一般，脸上的笑没变，隔着办公桌就俯身欺过去，鼻尖堪堪离她不到一厘米。

　　两人的呼吸完全交织到了一起，他不退让，她也不退缩，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角逐。

　　最终是谢中祁先笑了，紧接着大手伸到言瑾的后脑，头向前一探就准确地覆上了她粉嫩的双唇。

　　言瑾有半秒的错愕，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和谢中祁亲热过了，反应过来后便放松了身体，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指尖刚好抚在他的脖子上，几乎可以感受到手下他的颈动脉里的血在翻滚沸腾。

　　良久，这个缠绵难舍的吻终于结束，两人各自默契地退回原来的地方。言瑾把刚才被谢中祁取下来的眼睛装进白色青花瓷图案的眼镜盒里，拉开左边的抽屉，把眼镜盒放了进去。手里的资料没有装订，她用手握住那一小沓资料的两边，把纸张竖起来朝桌上点了两下，把有些凌乱的资料重新弄整齐，同样放进第一个抽屉里。

　　谢中祁说的不假，言瑾的确是人如其名，是个很严谨的人，她快速却又不失效率地把办公桌收拾好，甚至连笔筒里的笔都一致的偏向右边，谢中祁靠在门框上等她，似乎是已经习惯她这样的作风了。

　　谢中祁带着言瑾去了一家日本料理店，之前好几次他都打算带她来，可是都好巧不巧刚碰到她的生理期，不能吃生冷的食物，而过后又总是两人工作太忙没时间，这次总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喝点酒？”谢中祁根本就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径直取了杯子给她倒上四分之一杯的清酒，不由分说地硬塞给她。

　　言瑾没矫情，接过酒杯就递到唇边，双唇一抿就嘬了一小口，“还是清酒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点！”说着就把酒瓶推到她面前。

　　“别，我就这一杯，最近不舒服呢。”

　　“骗谁也骗不了我啊，你要是不舒服了指定关机在家里梦周公了。”谢中祁自然是了解言瑾的，若不是特别严重的毛病，她从来不会请假，迟到早退都没有过，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应酬也基本不会推辞，所以才跟她开起了玩笑。

　　“我可是不敢喝酒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喝多了会发酒疯。”

　　谢中祁舔了舔唇，脸上的笑显得有些暧昧的意味，最后挑了挑眉，端起酒杯喝酒，不再接话。

　　言瑾说的那些必然是借口，自从那个记忆有些模糊的夜晚之后，她对一切酒精食物饮品都退避三舍，敬而远之，逛超市的时候不小心逛到酒水区，看见那一排排包装各异种类繁多的酒时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晚上，之后就顶着火烧的双颊假装镇定的离开，尤其是和陆生重遇后，那种感觉更甚，刚刚酒水沾舌的一瞬，她不可抑制地就想到了陆生火热滚烫的双唇。

　　那沓法庭笔录她之所以现在才开始看，是因为谢中祁给她的时候恰好是他做东请客的那晚，她进包厢去拿包，他才忽然想起来把资料给她，她把资料撞进包里就踩着高跟鞋施施然地走了。

　　后来或许是跟陆生纠缠的时候把包扔到了沙发上，刚好就把包的磁力扣给撞开了，接过资料后她只是随意地放在外面层，并没有放进有拉链的隔层中，于是牛皮纸的文件袋便轻松地从里面掉落了出来，正正落入宽大的沙发间隙中。

　　那晚她几乎是过得浑浑噩噩的，事后一时也没想起来谢中祁已经给了她资料的事，还老琢磨着这谢中祁什么时候做事那么没效率了，竟然过去了那么久还没把资料送到她手上，她还没来得及去质问谢中祁，陆生的助理就把资料给她送了过来。

　　说不错愕是假的，那相当于无形中提醒她那晚上和陆生发生了什么，陆生的助理陈立泽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探究的意味，似乎有些好奇这个初次和他们公司合作的事务所的律师为何会跟他的老板有私教，况且还是个妩媚妖娆的美女。

　　言瑾将他的打量尽收眼底，从容不迫地笑着接过了文件袋。

　　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自若，她心里几乎可以说是五味杂陈，懊恼了一两天后她就把那当做了一场普通的一-夜-情，她本不是初次，更加不是十七八岁懵懂青涩的少女，对于男欢女爱虽说不是滥交，但若是气氛良好还是可以接受的，禁欲与纵欲本就在一念之间，性-爱的真谛本就是高尚的，而不是什么肮脏的事情。

　　可是……

　　如果你频繁的碰到你的一-夜-情对象，在此之前你们是全然不相识的陌生人，之后你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半个手下，总感觉有人在无形中搅动你的回忆，让你时时回想起那夜的旖旎，你还能面色如常镇定自若地以笑处之吗？

　　肯定有人可以，但是言瑾不能，她虽然对于男女之事看得比较淡，可还没有修炼到那般能够放纵自己周游其间的地步。

　　所以她才加大工作量，企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转移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专注于自己感兴趣的事物。

　　饭后谢中祁照例送言瑾回家，谢中祁喝得不多，但言瑾还是坚持她来开车，她只喝了一开始的那一小杯，现在酒味早已散去，谢中祁便趁机假装不胜酒力半靠在她身上，她挑起眼角笑着看他，还是好脾气地把他带到了副驾驶上，甚至还好心地帮他系安全带，一路将车开到了他住的小区楼下。

　　“谢谢言大律师！”谢中祁眯着眼睛抬手碰了碰她的脸，继续往前伸就想把她的头给拉下来，“亲一个？”

　　“车费？”言瑾没推开他，但是整个身子用力地绷着，所以谢中祁没能得逞，“顺路载你，不收费。”

　　谢中祁又试了几下，没再坚持，笑着松开了手，眼睛半闭着说：“言大律师嫌弃我了啊？”

　　“这可是你巴着要我承认的，可不是我主动说的。”言瑾眼睛一眨，朝他抛了个媚眼，他看到她这个特征性的动作时，咧开唇无声地笑了。言瑾知道他刚才的动作是在无声的邀请，都市单身男女，接下来的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他的意思她明白，可是现下她是真的没有那兴致，她最近被陆生搅得晚上睡觉都不太安宁。“今天有点累。”

　　“多少夫妻伴侣吵架，追根究底下来都是这句话。”谢中祁失笑。

　　言瑾也噗嗤一笑，这倒是实话，她的当事人每每叙述的时候，大多开头也都是这一句话，原本极其稀疏平常的一句话经过谢中祁这么一说，倒是凸显出了它的戏剧化。

　　“挺有经验啊？”

　　“有经验的不应该是你吗？我可不爱和女人们磨叽！”

　　言瑾嗤笑一声，转过头握着方向盘，“谢大律师快下车，我还要回家呢。”他们互开玩笑的时候都会叫对方“大律师”，被同事听见的时候，还笑说这是他们的情趣。

　　“真不上去？”

　　“现在是谁磨叽啊？”

　　谢中祁摆摆手，假装叹气道：“我还以为你为了感谢我的热情款待，打算献身呢。”

　　“都说为国捐躯，我要捐躯哪儿能为你呢？”

　　“你赢了！”谢中祁大笑，解开安全带抬腿下车，言瑾叫住他，把车钥匙单独取下来后将剩下的那串抛给他，他准确地接住，转过身步履如常地走进了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