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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是不是喜欢他 ...


  •   春风吹的正暖,温阳和煦,迎春花开了一朵一朵,风儿吹着花瓣,柳叶施展腰肢,正是最美时节,从山顶往下望去,漫山遍野,无处不是美景。远远的,天空中飞着一张纸鸢,向近了看,纸鸢下三个不大的身影,再看远方,树影斑驳处,那里坐着一个女子,梳妇人髻簪,眉眼有化不开的柔情,她看着那几个小小身影,起身慢慢向着他们走去,边走边道,“晚儿,宁儿,珩儿,落夕阳了,该下山了。”

      其中正放纸鸢的那个少女着嫩色绣花小衫,下身莲藕裙摆蓬松且大,眉眼和喊话的妇人极其相象,脸虽未完全长开,却已看出其眉目之清秀,肤色白嫩,双颊粉红,脸上带着稚气,小脸初现鹅蛋型状,一说话,声音清亮,她笑着说,“娘,娘。”她一笑,眉眼似月牙弯弯,竟甚是明媚动人,一边笑还一边将拉纸鸢的手放开,偌大的纸鸢一下失了重心,慢慢飞偏,终于不一会落在地上。少女向娘亲扑去,一下扑在妇人怀中。

      “吃饭拉,回去吃饭拉。”于晚笑着说,回头望着她跑来的那个方向,那里站了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个头比于晚还小的女子,头梳两个包子发髻,两个小眼圆溜溜,转一转,不甚可爱,而另外一个,被称为“珩儿”的则是一位小公子,年纪虽是不算太大,五官却已长开不少,看得出脸上淡漠的神色,而不大的脸上,却挂着一副老成的姿态,他穿一身紫色粼袍,玉雕般的脸在听见女孩的呼唤时,微微皱眉,片刻回道: “知了。”

      极其简洁的两个字,配着少年冷淡却又清冷的面容,竟不显得突兀,旁人也仿似极其习惯他的反映,于夫人只温和一笑,执起宝贝女儿于晚的手,于晚再拉着束宁,走在最边上的则是于珩,他独身一人,眼示前方,顾自往回走。

      “娘。”于晚仰头看着身边的于夫人,悄俏说道:“珩哥哥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我送他什么好呢” 于珩平日总不喜和她说话,偶尔开口,也只是简单几字,他虽比她年长不了几岁,但是于晚看得出,他似乎十分不屑她所喜好的所有玩意,他曾总结那些为两个字---------幼稚。

      说起来,于晚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于珩的场景,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她正和束家小姐束宁还有府上的婢女一起玩捉迷藏,她掩在青门厅外,那里一向是她的爹爹于靳招待外客贵宾的场所,小小的女孩此时并不知道里面有谁,只是眼见束宁远远向她走来,她心一紧,便推开门冲了进去,正座上于晚她爹,眼瞅着这个小身影破门而入,竟也不恼,挥挥手唤她,“晚儿,你既来了,便来见过珩儿吧。”

      于晚当时看着眼前少年,虽是破洞白衫在身,有些狼狈,却掩不住一身天成的风华,她直觉这人比爹爹还要好看,眼珠子一直,愣了半晌没有说话。随之听见少年揖手说道:“爹去世前有一封书信要我转交给您。”说着,他从袖口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信纸,递给于靳。

      接过书信,于靳打开便看,片刻后放下手中东西道:“既如此,你从今便住在这吧,以后我会视你如同亲生孩儿。”顿了顿,似又想到什么,“以后改姓于罢,从今往后你便是这府上的大少爷,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于晚听着爹爹的话,若有所懂,又不全懂,只是恍惚中直觉,她的生活将会有什么不一样了。

      思绪飘回,只听于夫人笑回她道:“礼轻情意重,你送什么都是好的。”于夫人何尝不知道自家宝贝闺女对珩儿有亲近之意,但是于珩,她和于靳的养子,虽是这几年他们对那孩子以真心相待,吃好喝好住好穿好武功才艺一个不落下,那孩子却像是将自己封闭在了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他脸上始终没有微笑,只有淡漠,也许是天性使然罢,但怜想那孩子一家惨遭灭门,只剩他一人于世的悲惨命运,于夫人心底不免又升起几分同情,喃喃自语道:“这些年过的真快。”那孩子进府,如今数来已堪堪四年载,岁月流逝之快,当真不饶人。

      是了,一眨眼四年已过,于晚也从一个小丫头片儿转眼长成个小少女,如今她生辰刚过,正好刚满十四虚岁,这一年里她的身子长长不少,本来才比她小一年的束宁早已被她甩在身后,她时常笑束宁长不高,束宁那家伙也不恼,只是将小嘴一嘟,两侧的小肉随之抖动,惹得于晚哈哈大笑。

      于晚自觉这些年她当真过的无忧无虑,有疼爱她的爹娘,有个不算亲近的“哥哥”,还有束宁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好玩伴,新的人生道路已经将她和从前那个“她”拉扯的太远,那个21世纪的周微微,似乎已经成了她自己编造的一个梦,而关于前生的一切也已经很遥远,遥远到,她几乎要忘却……

      她努力回想,她记得当时她喝过一碗孟婆汤,记得自己被人推下桥,但是,她也记得自己有个前世,前世里那个人,名字叫周微微,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再多的,于晚也想不起了,每次想起那些都觉得脑袋疼痛,而且随着年纪增长,她发现周微微在她记忆里慢慢离去。她早已想不起周微微的模样,想不起周微微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是有些事情,像是刻在骨子里似的,比如忽然之间,脑子里会冒出一些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想法,她有种感觉,那些知识都是属于那个叫周微微的人,而不是她------于晚。

      傻傻坐在窗前,于晚手拄着脑袋,一双似雾的眼儿呆呆盯着前方,那里,一个紫袍少年正在舞风天剑,不过于晚并没有发现,她只是愣愣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思有多么专注。

      “哈……瞧瞧这个专注的人是谁啧啧,于晚,你莫不是在发什么春” 眼前一张圆圆小肉脸,嘴角笑成了一个超大的弧度,于晚下意识手指曲起弹那人的头,在听到一声“好痛”后,她眉眼弯弯笑着,看着嘟嘴的那人,脸上满是占了便宜的狡黠。

      束宁嘴巴嘟的比天还高,“你次次都是这个把戏。”小脸一扬,相当不满。

      她们从小便相识,束宁比于晚小上一岁,彼此也是熟到不行,她们父辈便是旧识,商定一起将两位大小姐送进香山书院学习功课,却哪里知道,这两个丫头,在书院无恶不作,今天欺负都城王家小公子,明儿个一起逃课,时不时还在孟夫子课堂上捣乱,甚至连退学都是一起,说起来…… 束宁眼睛一眯,莫非于晚现在有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心事。

      她这么想着,像有了什么重大发现,不由自主笑出声来。

      “于晚,你是不是……”束宁刚想将自己思虑已久的猜想脱口而出,却突然后背一阵凉风刮过,小肩便不自主抖了抖,心想莫非是“冰山”移过来了,她眼尾一扫,瞥见一紫色衣角,心道果然如此,紧接着她的心又抖了抖,差点都要冻成冰块了。

      束宁眼中的冰山自然是于珩,自打她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后,每每撞见,她总是觉得莫名的恐惧,她始终不明白,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为何会有那样冰冷的目光,就像,就好像冬天打雪仗时于晚砸她的雪球,险些将她砸成个猪头。

      于晚自然不知道束宁心中所想,她满脸都是笑,甜甜唤了一句“珩哥哥。”

      于珩却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目光甚至不扫她俩,只是长剑一收,转身向着自己房内走去。

      “于晚你是不是喜欢他” 冰山走后束宁干脆问出了声,她年岁不大,在某些方面却自认开窍比于晚早。

      “你瞎说什么,他可是我哥哥。” 虽然是这么回答,束宁却诡异发现于晚脖颈红了一小圈。

      什么哥哥,都这么多年了,束宁自然也知道这位哥哥和于晚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她正想笑于晚两句,却突然被身边人打断,“走,玩捉迷藏去。”

      又是捉迷藏,束宁眉毛皱成一个大大的囧字.

      ****************

      当今天下太平,自长喜十一年无息王朝统一天下并建国以来,立都平阳,百姓安居乐业,而向前几十年,一场规模宏大的国土之争却在如今的边境以南和黔西边界展开,据闻战争持续十几年,死伤无数,而敌对双方却始终势均力敌,直到那一天,传说天师突降当年的无息阵领,称言无息国主乃是天界无上真君转世,特此大难拯救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之中,随后放言国主神力复苏,得天下指日可待,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人们道听途说的,也不知是否是说书人有意颂扬当今圣上之伟,便添油加醋,一传十十传百,故事最后干脆成了天子乃是神仙转世,无息王朝永无毁灭之日,而那败落的一族,当年的商卞大国,后来听说损失惨重,自此退出历史舞台,许多年没再有人提起过了。

      这世间所有,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由不得多说的,便是另有隐情,知情者不过而而,并且也早已散落天涯,不知身在何处,说起来,想必也只是途生伤感罢了。

      王朝还是那个王朝,江湖,却似乎再不是那个江湖,自从十五年前于靳夺得江湖令牌-----余隆令,一朝成为武林当家盟主后,这许多年过去,当年刀光剑影,仿佛一夜间又要倾盘重来,所有,只因为一句传言-----------莲镶宫,即将重出江湖了。

      说起莲镶宫,年轻一辈想来不算了解,而在老一辈中,无人不知莲镶宫的厉害,这个江湖人口中的魔宫,当年以迅猛之势崛起,一息之间诛杀数大派掌门以及长老,随着名声逐渐扩大,自然,渐渐也成为了江湖人不得不诛杀的噩梦。多少人痛骂其手段残忍,莲镶宫弟子杀人手法骇人听闻却又简单,死者往往双目外瞪,血流不止,仿佛生前遭受极大痛苦,然而观其尸身,却只能在脖颈靠近耳边那一处,发现一朵小小的金莲花,那便是莲镶宫的标志物。

      而和莲镶宫有关的,许多人又会想起那时武林大会上,那个从天坐天莲而至的红衣女子,她额前的金莲耀眼且夺目,唇带魅惑人心的笑,她的衣袂随风洒落,美好如天降落梅,然而却是那最动人的一瞬间,她轻轻抬手,便已死伤无数。

      杀人于无形间,但在人们都以为她还有别的动作时,她却飞升至半空中,欲承天而去,却恰在此时,初出长极山的小子,也是当今的武林盟主----------于靳,他脚踩莲花座,长剑一出,紧追女子裙摆之后,转眼间剑心直夺女子眉目,口里同时叫囔着“妖女,今日我要替天行道。” 活像个降妖除魔的道士。所有人都愣愣看着眼前一幕,忘记反映,口中却是轻声吸一口气,都觉得这青涩小子大概是活腻了。

      各大门派弟子掌门终于在这个片刻回过神来,也纷纷夺剑而出,直冲天去。不想,却只见一个黑影落下,险些砸伤人群,那人一个旋转身,双手合十,将宝剑篡于双掌之中,“哗”一声,人群猛地散开,男子身形虽是踉跄,却正好稳住身子。

      彼时谁都不知道他,也甚少有人听闻过长极山这个教派的名号,看众们只当这是一起妖女挑衅事故,也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直到半月后,江湖传出武林之主肖裕于午时三刻死于自家房中并且死法怪异,脖颈上的那朵金莲花终于刺痛了许多人的眼,各大掌门人一一前来验证,待确定是莲镶宫的大手笔后,一时间,消息扩散,莲镶宫欲征服武林已经成了人人心中所认定的事情。

      新的武林之主亟待选出,一统武林,消灭魔宫,而余隆令,却在这个时候神秘失踪……

      接下来的事,都是后话了。

      **********************************

      回忆当年,于靳自认当时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当时他奉师命下山修炼,一路上听说不少莲镶宫的恶行,少年心中打定主意,一路向西行去,途中见义勇为,数月后,待他行至涂湘,直辖于上虞那个被称为武林之都的盛城,当天便听闻武林大会正在举行,立马赶到,随后便发生了以上场景。

      “想什么呢,今日珩儿生辰,你请的宾客都在前厅了,你怎么还在这发愣呢。”

      于靳看着眼前人,成亲二十来年,高龄得女,当年那个追在他身后的小师妹也已不复当年模样,她的眼神已不似当初明媚多娇,一头乌云盘簪在后,淡淡的鱼尾纹透露出岁月的痕迹,但她在他心中永远是最美的女子,她不仅给了他一颗心,更给了他一个家,她单薄的肩膀撑起的一片天地那么大,那么宽阔,他……

      一时情动,他叹一口气,搂过妇人,替她将额前碎落的鬓发拾起,“阿云,这些年,辛苦你了。”辛苦你为为夫生下宝贝晚儿,辛苦你忙前忙后,辛苦你“种种温情,不是三言两语便可情意说清,他向来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此时也只是轻拍夫人的肩,说道:“你好好布置,我出去看看。让晚儿珩儿好好收拾一番,出来见宾客,今日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于夫人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有关未来山庄继承人的事,两人眼神中都是难得的严肃,正要转身之际,门外一人影闪身而至,轻敲窗道:“老爷夫人,大事不妙。”说罢破门而入,两人定眼一看,正是府上管事于华。
      “什么事情这么急。” 于靳皱眉,于华平日做事向来稳重,除非有什么大事才会如此慌张。
      “老爷。”于华抹一把冷汗,斟酌着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语,同时偷瞥于夫人一眼,那边人已推门离去,他这才掩着袖口向前一步,“余隆令…… ”一贯平稳的声音竟透着一丝颤抖,“余隆令不见了。”

      “你说什么! ”言语里掩藏不住惊异和怒意,管事识相的退开一旁,等待主人的下一步命令。

      怒气过后,片刻于靳便稳定心神,他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这个事情,却已是出乎他的意料,谁这么大胆,敢从戒备森严的武林盟主府上盗走余隆令,他眯了眯眼,静下心来细细一想,脑中闪过千百种可能,却还是无果,毕竟这天下,想到得到余隆令的人太多了,目标这么大,该从何下手。

      “你去将宾客名表排查一番再递于我,暂时不要有大动作。”男子挥挥手,管事领命退去。

      男子走到窗口,负手而立,看着远处天边一抹残云,此事来的太突然,只怕,他伸手摸向自己腰边的锦带,那里,悬挂着一把年代已久的佩剑,佩剑边缘已然生锈,甚至透着泛光的青色,他叹一口气,将剑取下,放到光中看了又看,这宝刀,从师父手中接来,已然好多年了。

      “老朋友。”他对着剑,像是亲切的问候。

      “你说,江湖,是不是又要发生变动了。”喃喃自语的一声飘散在空气之中,终于化作无声的叹息。

      男子的直觉告诉他,又将要变天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你是不是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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