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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四节夜战清涛(2) ...

  •   「刚才还说,他有一个包袱重要过他的性命,他特意回去取了。之后又说,若他出事,里面的东西是留给你的,还留下一句话,说此生不悔。」玖儿此言满是酸味。

      华殊风雅一笑,凤眼微合,然后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玖儿:「玖儿,你吃醋了?什么包袱?我去瞧瞧?」

      华殊便抬步回到厢房,果然看到那浅绿的包袱放在桌上,这便是洛夏说的比性命更重要的包裹吗?华殊看着包袱并无什么特殊,便将它打了开,里面几件衣物,一些常备伤药,便抬声道,「玖儿,哪里有什么重要东西?」

      玖儿跟了上来,解释道,「方才洛公子说的确实生死攸关。」

      一个碧色锦盒落入华殊眼帘,好像似曾相识,又不像见过一样,若说重要的东西,大概就是此盒算得上是。华殊有些犹豫,他看了看玖儿,见玖儿面上也是疑惑万千,华殊便将那扣环轻轻启开,锦盒内装饰甚少,只有一卷字画放在里面。华殊猛然想起以前自己赠予过洛夏一张猛虎图来,便急急将画卷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活灵活现的白色游龙,腾仙驾雾,龙口微张,吐出宝珠,仙云袅绕,白色基调,衬得此龙不染清尘,仙灵在上,华殊瞧得右上角几个清隽的字刺入眼帘:「服章之美,谓之为华。」左下角落款苍向平庄洛氏夏,华殊再细看年月,竟是洛夏当年就自己那张猛虎图做好后没多久便画出来的,自己却从未看过这画。

      华殊将所有的事情往回想起,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边拼杀的少年,总是用着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好似心疼不堪,又好似幸福满溢,那不就是?当年自己留给他的话,情如金兰,后来他拒绝封赏远离了朝廷,如今又为了自己事再入东国,陷入家人与情义的两难抉择中。华殊才察觉这份感情好重,重到他拖不起来,抓住腾龙画的双手微有颤抖,自己竟然在无意间伤他如此之深吗?

      「里面的东西比性命更重要,洛夏此生无悔?」华殊喃喃地重复道,「哈哈哈……」他忽然笑出声来。

      「师兄,你笑什么?」玖儿担忧一问。

      华殊止了笑声,跌坐在床上,只看着画中白龙,轻喃:「原来在你心里,竟是真的这般看我。」

      「你们?」

      华殊将画卷轻轻又卷好,又缓缓放入锦盒。带上细环,将他们重新置回包袱:「我十四岁出征时曾有一个英雄少年一直跟在我身侧,他约莫小了我些月份,后来我十六停止征战的时候,他却没有要封赏便离开了。我当时因病修养,叫来他,便作了一画赠他。我说,你杀敌英勇,势如猛虎,我便作此猛虎图赠你。你以夏为名,又出自苍向平庄,平庄一向礼遇天下贤士,我便赠予礼仪之大,故曰为夏几字给你吧。」

      「之后呢?」

      「之后,他确实问过我一次,是否此情可待,我当时回答他的是,此情盛比金兰。」华殊苦笑。

      玖儿「啊,」地一声,「师兄,洛公子怕是当时伤心了才离开的。」

      「是我会错意了,难怪他没有将此画送我。藏了这么多年,远离了庙堂,华殊负了他。」

      玖儿瞬间明白起日前见到洛夏心中的种种不顺之感,或许都是出自一种本能的妒意。如今真相大明,玖儿非但没有妒恨,反倒敬重起洛夏对华殊的情深意重,他只道:「师兄,你对洛公子,也可有意?」

      华殊缓缓摇了摇头,「只如兄弟。事到如今,玖儿,」华殊将包裹重新装好,一手拍上玖儿肩头,「我想,找个借口让洛夏回了平庄,不要再为了我的事犯险了。我已负他多时,不能再让他深入了。待会他回来,我便同他单独谈谈。」

      「师兄!你还要再伤害他一次吗?」玖儿忽然急道。

      「玖儿,你以为我喜欢伤害他吗?」华殊不悦,转过身去,不看玖儿,「你教我该怎么做?让他越陷越深,弄得遍体鳞伤,甚至要与家人刀剑相向?里外不是人吗?还是让我负你?跟他去做一对亡命鸳鸯?不管是哪个结局,对洛夏来说,都是不该发生在他身上的!」华殊语气坚决,玖儿呆滞看着房内的烛火轻摇,一时间,竟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约莫再过了一个时辰,洛夏急急冲回了客栈,「主上,师公子,我已将羽队长安排在了临街的『卢家医馆』,羽队长身上伤得重,所以不能带回客栈。」

      「那我们即刻赶过去。」华殊说道,「玖儿,带上所有的东西。若是一切妥当,待羽申伤势稳定,我们就离开。」

      「好。」

      三人略作收拾,便来到了「卢家医馆」。

      华殊在医馆的病床上见到羽申一身是伤,心中气愤有加。不顾一切地握住羽申的手,羽申虽伤重,只剩一丝神智残存清醒,虚弱道:「别碰我,我身上很脏。」

      华殊不悦,只道:「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洛夏忙道:「队长的右手和左脚筋脉全被挑断了。」

      华殊愤怒,本是坐在床沿,瞬间站起身来,直直道:「什么!端木礼这混账,他故意的!」

      羽申用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只道:「药方。」便是手一垂,昏了过去。

      玖儿听得一激灵,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羽申床边,打开药方。见是师傅笔记,呼出一口气,华殊见羽申伤重昏迷,便急急唤道:「玖儿,你快来看看,他的武功可废不得。端木礼这么狠毒,就算杀了他我也泄不了恨了。」转而他又看着玖儿,见他看的出神,秀眉一皱,便问,「什么药方?」

      玖儿只道华殊若是知了,此事便更不可收场,一时间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华殊一步上前,索性夺过药方自己看了起来。一看便是师傅的字体,又是「先心之症」,华殊顿时只感全是血往上涌,怒道:「玖儿,你,你别告诉我,是为了这张方子,让他失了一身武功!」

      玖儿不敢抬头,不敢瞧华殊。心知华殊生气,自己解释无门,洛夏焦急道:「天哪,主上别怒了,让师公子帮着卢大夫一起快来给队长看看啊!」

      玖儿近身羽申身边,提起他的脉。华殊简直不可置信地看着玖儿,眼睛里放出尽是诧异不堪,惊讶离奇的神色。洛夏轻挽了他,说道:「先让他救队长吧,我们先出去,好么?」

      华殊死活不愿将自己的眼睛从玖儿身上移开,直到洛夏将他带出。他站在院中急急咳嗽起来,洛夏眉头一紧,只道:「不是说了,不要生气了么。」便是要伸出手去扶他。

      华殊想起方才锦盒一事,不知为何将洛夏的手瞬间隔开,抛出一声冰冷的:「不要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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