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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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你实习是太让朕失望了。朕对你委以重任，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信任的！”
坐在上首的崇德帝，俯视着狼狈地跪倒在他脚边的目前，神色中满是厌恶。
“你究竟为什么要谋害小六？害了小六，对你有什么好处！”
德妃慢慢地抬起了头，虽然此刻形容狼狈，她也没有堕了世家贵女的威严。
“皇上说，臣妾这次让皇上失望了，皇上可知道，皇上让臣妾失望了多少次？”
“臣妾的孩儿因梁贵妃而夭折，皇上说了，会给臣妾一个交代，最终却不了了之。”
“臣妾再度怀孕，被梁贵妃的轿辇冲撞，当场便小产了，差点连命也没保住，皇上却只说是个意外。皇上可知道，当臣妾听到太医说，臣妾伤了身子，日后再也不会有孕时，是什么心情吗？”
德妃向来温婉的面庞上划过一丝狰狞：“臣妾真的恨不得去长春宫放一把火，把梁贵妃和她的儿女都烧死在宫里！”
崇德帝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就是一脚窝心踹：“你这毒妇！那次梁贵妃的轿子与你相撞，她自己可也受了重伤！再者，即便梁贵妃有做得不妥当之处，也不是你行凶的理由！”
德妃重重地倒在地上，好一阵回不过神来。一丝血丝从她的嘴角渗出。半响后，她才盯着高高的天花板，冷笑道：“怎么，梁氏害臣妾的孩子可以，臣妾害她的孩子就不行吗？臣妾就是再毒，也毒不过梁氏，毒不过皇上！今日的局面，至少有皇上一半的功劳在！”
“都说虎毒不食子，皇上为了梁氏，竟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倒也算得上是‘至情至性’了。可皇上既然这么宠爱梁氏，不在乎其他妃嫔所出的孩子，又何必要让其他妃嫔怀孕呢？给了人希望，再让人失望……皇上可知道，那种滋味儿有多难受吗？”
“那些孩子，对于皇上来说，兴许一点儿都不重要，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我们的珍宝。皇上和梁氏联手毁了我们的珍宝，却还要求我们不去计较？抱歉，臣妾不是圣人，臣妾做不到那么大度！”
“皇上猜猜，这宫里头，有多少人恨梁氏，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那个抓药的小太监，皇上以为他是臣妾的人吗？不是！他会谋害六皇子，只是因为，他对梁氏有着深刻的恨意。皇上一定不知道吧，他的妹妹，就是那个难产而亡的安婕妤，也是他服侍过的最后一位后宫妃嫔。”
“当初安婕妤服用的安胎药被查出有问题，皇上却不让再查下去了，想必也是明白，这件事，跟梁氏脱不了干系吧？因安婕妤是宫女晋升而来，没有背景，皇上在此事上甚至没有多做遮掩。在那时，皇上可曾想到过，有朝一日，会被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反咬一口？”
“皇上以为，您一次次包庇梁氏的罪行，是在为梁氏好。殊不知，正是因为您的包庇，让梁氏越发胆大妄为，犯下一桩又一桩罪行，在后宫之中树敌无数。”
“臣妾可以肯定，后宫之中，没有几个妃嫔不恨梁氏，底下的太监宫女，恨梁氏的也不在少数。皇上是否会为了梁氏，把整个后宫大换血？”
“不过，您即便这样做了，也没什么用，梁氏很快又会给自己树立更多的敌人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您，皇上。是您让梁氏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若不是您一次又一次的纵容，梁氏她不至于如此大胆！”
德妃说得痛快，崇德帝却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在宫殿中暴躁地走来走去：“闭嘴！闭嘴！不要再为你的罪行找借口了！”
“皇上觉得臣妾是在找借口，臣妾也无话可说。请皇上记住臣妾今日所说的话：害人者人恒害之，梁氏的罪孽罄竹难书，早晚有一天，她会为此付出代价！”
德妃的目光从宫殿中扫过，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朝着她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德妃双眼微微一亮。
虽然她是不能亲手将梁氏扳倒了，但是她知道，会有人替她实现她的愿望的。
即使她知道，在这次的事中，她是被人利用了，她也不后悔。那人试图利用她，她又何尝不是在尝试着利用那人？到头来，究竟是谁利用了谁，不过是各凭本事罢了。
德妃输了，输的心服口服，奇怪的是，她并不沮丧，反而觉得十分畅快。那人既然手段这样高明，定能够斗倒她们共同的敌人梁贵妃吧！
最终，她还是会得尝所愿的！
次日，崇德帝一连发了四道圣旨。
“传朕旨意，德妃张氏意图谋害六皇子，离间天家感情，不配居于四妃之位，即日起，废除妃位，打入冷宫。”
“贤妃王氏，知情不报，推波助澜，不配居于四妃之位，降为昭仪。”
“贵妃梁氏，为固宠利用亲生骨肉，置六皇子于险地，不配位居四妃之首，今降为梁妃，罚俸一年。”
“太子妃贤良淑德，深明大义，堪称后宫之表率，赐百鸟朝凤金步摇一支，如意云纹玉镯一对，蜀锦十匹，黄金百两。”
四道圣旨，同时在后宫中发布，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依照崇德帝对梁贵妃毫无原则的偏宠，此番居然将梁贵妃连降两级为梁妃，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不过，从这之中也可以看出，崇德帝对梁贵妃再怎么纵容，也是有底线的。从今往后，对于后宫妃嫔们来说，梁妃不再是无懈可击的人了。尽管要让她栽跟头依旧困难，但起码，她们终于找到了她的弱点。
东宫之中，太子妃领旨谢恩后，看着被抬进自己宫中的东西，对自己身边的姑姑锦瑟说道：“皇上对咱们东宫的安抚，也还算有诚意了，不是吗？”
姑姑赞同道：“黄白之物暂且不提，那百鸟朝凤金步摇是只有皇后娘娘才有资格佩戴的，皇上将这支步摇赐给太子妃娘娘，看来是真的对太子妃娘娘很满意。”
“若是十多年前，本宫能够得到这支步摇，怕还会高兴一阵子。但现在，满不满意的，也就那么一回事吧。”太子妃怅然地摇了摇头：“百鸟朝凤金步摇终究只是一件死物，代表不了什么。”
“这次，咱们好歹让梁氏栽了一个大跟头。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了。可惜皇上对梁氏实在偏爱，德妃被打入冷宫，连无甚过错的贤妃都被降为昭仪了，梁氏却只是被降为梁妃。”锦瑟姑姑摇了摇头：“若不是主子使法子将咱们给摘了出去，只怕连咱们也逃不过去。”
太子妃冷哼一声：“除了梁氏和梁氏所出的儿女之外，皇上对任何人都冷心冷情。这次的事，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什么时候咱们彻底把梁氏拉下马了，什么时候才算完。”
“主子，皇上近年来，身子已经不大好了。待皇上百年之后……要怎么处置梁氏，还不是您说了算？咱们是否有必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继续与梁氏针锋相对？”
“本宫绝不会看着梁氏安安稳稳地熬到改朝换代！梁氏当初敢用那样龌龊的手段陷害本宫的孩儿，之后还三番四次的算计本宫的孩儿和振鹭，本宫必要梁氏付出代价！锦瑟，本宫不是在意气用事，本宫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若是梁氏不倒，她的这些手段，会没完没了。”
“况且，就算是为了怀瑾，本宫也必须对付梁氏。若梁氏不倒，本宫怎么为怀瑾正名？本宫的孩儿，总不能顶着施家外室子的身份过一辈子！”
锦瑟叹了口气：“主子，您实在是太难了。”
太子妃在闺中时曾经也是个行事磊落的女子，最是看不起那等阴谋诡计了，不料，如今却被逼到了这种地步。
设置陷阱，引诱梁贵妃上钩，然后又通过某些暗桩之口将梁贵妃的打算透露给德妃，引诱德妃在这件事中对六皇子的汤药动手脚。事毕后，自家主子又想方设法将自己摘了出去。在最后关头，德妃几乎被定罪时，自家主子还与德妃做了一笔交易——以扳倒梁氏为代价，换来德妃的沉默。
当然了，在这种情况下，德妃若是想要将太子妃拖下水，也只会被当做想要找替罪羔羊，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崇德帝本就对太子妃信任度极低，德妃若是能够将此事认下，也省了太子妃一些功夫了。
可以说，在开始走这条路的第一步，太子妃已经将过去的自己完全抛弃了。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不主动出击，等待着她的，就是梁氏一党永无止境的迫害。她可以说是被逼着，一步一步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只要最后，她能够保住重要的人，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她会变得面目全非，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主子，振鹭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锦瑟姑姑的话，成功地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太子妃给拉了回来。太子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态，恢复到平时那个温柔高贵、端庄贤淑的太子妃娘娘的模样：“让她进来吧。”
太子妃很喜欢施振鹭，不仅因为她是施家的女儿，与她一双儿女都关系亲厚，更因为她与她脾性相投。
看到施振鹭，太子妃就想起了还未出阁时的自己，一样的率真，一样的肆意张扬，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施振鹭的身上，有着很多太子妃所渴求着却早已失去的东西。对于这个女孩儿，太子妃很珍惜。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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