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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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贱婢在胡说什么！宫里头人人都知道，小六就是本宫的命根子，本宫怎么可能指使你们来谋害小六！皇上，不要听这个贱婢胡说八道，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她们都已经把小六害成这样了还不肯放过臣妾，这是存心要我们母子的命啊！”
梁贵妃悲愤交加，若在以往，定能激起崇德帝最深的怜惜，然而现在，崇德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眸光微微闪烁，似乎在衡量她的话究竟有多少可信度。
看到崇德帝这样的表情，梁贵妃的心就凉了一半。
太子妃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贵妃先别急着反驳，听听这宫女的话吧。”
说着，太子妃对那宫女道：“继续说下去。”
“是……贵妃娘娘才刚因为三公主的婚事，而受到皇上的冷落，这对于贵妃娘娘来说是很不利的。尽管皇上和贵妃娘娘最后一定会和好，但这过程中也会给其他的妃嫔可趁之机。贵妃娘娘急于复宠，于是，想到了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殿下是皇上最为宠爱的皇子，一旦六皇子殿下身上有个什么不好，皇上一定会留在贵妃娘娘这里，关心六皇子殿下，安慰贵妃娘娘。”
“这原本是贵妃娘娘的计划，可不知道这其中的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六皇子殿下先是在屋外淋了大半夜的雨，后又服用了不恰当的药物。贵妃娘娘十分焦心，同时又很害怕皇上会查到她的身上，所以，她先是让那名负责抓药的人‘畏罪自尽’，后又授意奴婢尽可能把事情推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身上。这样一来，六皇子殿下所受的这些苦，也算是有了价值。”
“没了太子和太子妃，日后六皇子殿下的希望也大一些。一直以来，这都是贵妃娘娘所希望的，贵妃娘娘放弃不了这个诱惑。”
“这些事儿，贵妃娘娘身边的朝露姐姐和朝霞姐姐也是知道的，让六皇子殿下淋雨的事，就是她们吩咐下去的，皇上把她们召过来一审即知。”
说完这样一番话后，宫女面带惶恐地看向了梁贵妃：“贵妃娘娘，不是奴婢想供出您。奴婢虽愿意为您献出生命，可奴婢总得考虑奴婢的家人。奴婢不能为了自己，就连累奴婢的家人枉死，求您原谅奴婢吧！”
“你这贱婢，简直一派胡言！为了污蔑本宫，你真是不择手段！你一区区一个宫婢，如何想得出这样的话来？定是你背后之人教你这样说的！皇上明鉴，这贱婢是有备而来，想要陷害臣妾啊！”
“奴婢虽然卑贱，可入宫前，也曾是耕读人家的女儿。可惜家道中落，不得不进宫来讨生活。奴婢所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皇上若是不相信，只管去查奴婢的身世。”小宫女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奴婢知道，奴婢的所作所为，与背主无异。虽全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却对不起主子。奴婢愿用自己的命来向主子赔罪，只愿来世不必再向此世一样，必须在忠孝之间做出抉择！”
她的话音刚落，崇德帝就心中暗道不好，对一旁伺候的內侍道：“拦住她！”
小宫女的头磕在柱子上，磕出了一道重重的血痕。好在她在磕上柱子之前被人拉了一把，卸去了一些力道。否则，依照她这个力道，当真会当场毙命。
饶是如此，她现在看上去也很凄惨，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满是血痕，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在场的人真的会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在小宫女磕向柱子的那一瞬，梁贵妃就知道，事情已经滑向了不利于自己的极端。
如果说在此之前，崇德帝对这个小宫女的话还只是将信将疑，那么，在这个小宫女用性命表决心之后，这份怀疑就达到了顶点。
蝼蚁尚且贪生，如果一个人真的还有活路，她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必定是因为她知道，她已经无路可走。
“将宫女朝露和朝霞抓起来，分别审问！”
崇德帝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他宁愿相信是太子妃或是后宫别的妃嫔为了利益要谋害六皇子，也不愿意相信，一向疼爱六皇子的梁贵妃，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虽然在三公主的事情上，崇德帝已经意识到了，梁贵妃也许不是一个好母亲——至少，她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好，那样为了孩子无私奉献。但，他实在没有想到，梁贵妃居然会为了固宠，而做出伤害他们儿子的事。
她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些母性的关怀，那些伤心，那些愤怒，难不成都是假的吗？
崇德帝闭上眼，努力平复着心中复杂的情绪。
他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梁贵妃的话了。
过了半个时辰，崇德帝才终于再度开口，太子妃注意到，他的声音有点儿沙哑。看来，梁贵妃一贯以来贤妻良母形象的坍塌，对于崇德帝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招了没？”
“回禀皇上，还没招。那两个丫头的嘴可是紧得很。”
崇德帝冷哼了一声：“不招？那就打到她们招为止吧。”
又过了不知多久，一名侍卫拿着带血的板子走了出来：“皇上，宫女朝露招了。”
“她承认了贵妃娘娘为了固宠刻意让六皇子殿下淋雨的事，但她对于六皇子殿下的汤药被动手脚之事，一无所知，还愤愤地诅咒那动手脚之人……”
“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崇德帝眼神中意味不明：“另一个呢？”
“回禀皇上，宫女朝霞已经昏死过去了，一个字也没招。”
“命人去取一盆冷水来泼醒，接着打。朕就不信，她的嘴真能比蚌壳还硬！”
说这些话的时候，崇德帝连看也没有看梁贵妃一眼，显然，在这件事情上，崇德帝对梁贵妃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
“皇上，宫女朝霞受不了了，终于招了，给六皇子的汤药中，果然是贵妃娘娘派人动了手脚。贵妃娘娘原本只是想调换一下给六皇子殿下的汤药，嫁祸太子妃娘娘，没打算将那汤药给六皇子殿下喝，不知怎的，竟有人给六皇子殿下灌下了大半碗……”
“朝霞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背叛我！她定是被人收买了！皇上，千万不要相信朝霞那贱人的话！”一旁的梁贵妃又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人回去理她了。
崇德帝察觉到这件案子可能还有隐情没有揭露，想命人将给六皇子喂药之人召来，转念一想，那名给六皇子送药喂药的宫女，早已被盛怒之下的自己给打死了……意识到自己冲动的行为很有可能导致线索的中断，让另一个对自己儿子心怀不轨的人躲了过去，崇德帝心中懊恼不已。
但不管怎么说，梁贵妃利用自己的亲生子使苦肉计，意图嫁祸太子妃这件事，是没得跑了。
“梁姐姐，你实在让朕，太失望了。你几时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了固宠，为了打压旁人，连迫害亲儿子的事都能做得出来？朕觉得，朕几乎要不认识你了……”崇德帝摇了摇头，他实在是心力交瘁，先是儿子的病危，后又牵扯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
“也许，你当初说的是对的。皇宫会改变一个人的秉性，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当年，若是朕没有强行把你留在宫里，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崇德帝眼中那如同死水一般的冷漠让梁贵妃心惊。依照梁贵妃对崇德帝的理解，如果崇德帝能够把火气发出来，那么一切还好说。然而，一旦他连火气都发不出来了，那么就说明这件事是真的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伤到了他的心……
梁贵妃知道，她必须说些什么，来挽回这一切，不然，她与崇德帝的隔阂，就要彻底埋下了。
梁贵妃整理了一下思路，眼带恳求地看着崇德帝：“皇上，你听臣妾说。臣妾让小六淋点儿雨的事，是真的。自打皇上冷落臣妾之后，小六这孩子心中很是不安。臣妾便告诉小六，只要他生点儿小病，父皇就会来宫中看他了……臣妾只是想安抚小六，并没有别的意思。臣妾万万没有想到，这消息竟会被有心人得知，成为了陷害我们母子的契机……”
“小六身边儿的近侍被调走，他一个人在雨里晕倒，病得很重，第二日被人发现时已是高烧不断。在这种情况下，臣妾怎么可能还会为了陷害太子妃而在小六的汤药里动手脚，加重小六的病情？皇上，臣妾或许有一些小心思，但臣妾绝对不会想要用自己儿子的命来陷害什么人啊！臣妾身边那朝霞，定是被人给收买了！皇上仔细想想，朝露比朝霞先招供，那时候臣妾可没有反驳。”
“求皇上查明真相，找出那个调换了小六汤药的人。臣妾知道，这次臣妾做的事，不值得原谅。在确保小六的安全后，臣妾愿意接受一切惩罚。”梁贵妃声音哽咽地道：“有人要害臣妾的儿子，若是不能尽快把那人揪出来，臣妾实在不能安心。”
崇德帝默默听完梁贵妃的话，他的神色自始至终没有丝毫的变化，这使得梁贵妃看不明白，崇德帝究竟是不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他究竟还会不会相信她的话。
“太子妃，你怎么看？”出乎意料的，在听完梁贵妃的陈述后，崇德帝竟开始征询太子妃的意见。
不过，这也可以解读为他对太子妃的不信任。毕竟，若梁贵妃所言是真的，那么，太子妃就很可疑了——她完全可以凭着这件事牟利。
面对崇德帝试探的表情，太子妃从容不迫地道：“臣媳觉得，贵妃娘娘的话也有一定道理。这件事情还有些可疑之处，皇上不妨再往深了查查。尤其是那个负责抓药的太监，他跟宫女朝霞，跟指认臣媳的宫女，以及跟那名送药的宫女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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