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凰贝珠》韩子墨

5、10-12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看见彦祥的时间出奇的少，他真的很忙，忙到每天接我放学的时间都没有了。我只好在一群人的小心翼翼地保护下，张牙舞爪地回家。至于这一群人就是：迟早把我气死的粽子和小节子，永远把他们家少爷看的比天高的杨准，我总觉得接近是对彦祥图谋不轨的裴翼凌。
　　于是，每天在从玄觉家到王爷府的路上，总会看见一群男人围着一个小姑娘团团转的奇特景象。不久，就有登徒子上门提亲了。
　　我哥不在的时候，翰琪就一脸郁闷的面对一帮子女人的苦口婆心，最后竟然有人转移目标地说，王爷尚未娶妻，且与我家有小姐年龄适合，不如……
　　躲在门后看好戏的我，咣当摔在地上。见过不负责的，没见过这么不负责的。
　　敢情在做买卖呀，买一赠一。娶一个，还顺带嫁一个，吃人的社会。感叹啊，生在21世纪的新女性们真是幸福无比啊。最后，总结出，新中国万岁。
　　“去把彦吉给我带出来。”好不容易送走一帮婆子，大妈后。帅哥王爷终于想起我这个祸端了。
　　我跌跌撞撞的冲到他的跟前。摆出一个人神共愤的表情看着他。
　　“舅舅，怎么了。”
　　“明天开始，不准把你的脸露在外面。”他很生气，离发飙点点距离。
　　“那我把脸藏在衣服里吗？”我又不是长的见不得人，恰恰相反，我是倾国倾城的容貌。
　　“舅舅，我有那么丑吗？”怯懦但好奇地问。
　　他真的被我气的不行，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瞬间冲到我的面前。
　　粽子、小节子和杨准他们紧张的不行，以为这个随时爆炸的坏脾气会伸手给我来那么一下。全都以乾坤大挪移的速度从门外冲了进来，把我挡在身后说，小姐就是不太懂事，爷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我看了义正词严的众卿家，NND他要打我，还让他不要和我计较，这就是阶级社会无法掩盖的残酷性！！！
　　“明天开始，坐马车或者是轿子回来，别让人再看见他了。”大魔王举起右手捏了捏鼻梁，很头痛的样子。
　　“大魔王，凭什么呀。坐马车那么无聊。”
　　大、魔、王。我刚才是说出来了吗？我傻西西的站在哪儿，动用所有可以和智慧挂钩的能量，拼命想我刚才是不是犯了这么一个低级错误，还是就是在脑子里想了想这个伟大的词组。
　　“大魔王？”抬头，仰视帅哥王爷，正眯着眼睛很玩味的重复这个颇有创造性的词汇。
　　“明天开始，要嘛藏好你那张惹祸的脸，要嘛就呆在家里别出门了。”
　　去死吧。我仰天长啸，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

　　“听说，你被你舅舅禁足了？”裴少爷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我早就想问问他，整天和我这么大个美女在一起什么感觉。他好象真的是好男色，从来就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目光猥琐的停在我脸上。永远一派清明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喜欢我哥哥。
　　“笑什么笑。全是那些急着找老婆生孩子的人，给我整出来的事儿。”我很气愤的告诉他，每天有多少人到我家提亲。我舅舅都快疯了。
　　“如果，我也叫我爹来提亲，你觉得怎么样？那样，你就可以嫁到我们家，我不会管你那么严的，只要不去招风迎蝶就可以了。”依旧是讨打的样子，他爹不是很德高望重的裴大人吗，连我哥哥都很买他帐，怎么有了这么个混帐儿子，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小裴呀，我跟你说件事，跟我来。”说完，我就摇着细腰踱着悠闲的猫步，走出了教室。13岁，我已经可以迷倒众生，身后的目光让我很满意。哼，等我换回装束让你们知道本少爷的厉害。
　　我牵着裴翼凌别扭的手走到一棵开的特别繁盛的樱花树下。
　　“你真的想娶我。”
　　裴翼凌一听，咧嘴一笑。
　　“是啊。我就叫我爹跟你舅舅提亲，这样，他就不烦了。我们可以长相厮守啊。”看着他脸上讽刺的笑容，我真像给他一个降龙十八掌。
　　“你说的就一定要去哟。”他笑着点点头。
　　“就算我是男的，你也娶。”他惯性使然的再点头。
　　现在换我笑。
　　“什么？男人？”他醒悟过来，楞楞地看着我。
　　我使劲点头，生怕他错过了。
　　“你是男的？”他还不能接受。
　　继续点头。
　　昏倒！
　　这是他给我的最后回答。
　　两天他没上课。估计是在家里想，怎么就有男孩子长的这么好看。

　　第11章
　　但是我的马车危机依然没有解除。杨准简直就是惟他们家少爷的命是从。严格执行程度令人发指。
　　从玄觉家出门，马车就会准确无误的停在我的眼前。到了王爷府直接让车冲进后院，连个闪人的机会都不给老子。
　　我看杨准的眼神快让他彻底崩溃了。所以，马车外，他老是不停的解释，少爷也是为了你好啊，什么什么的。讨厌死了。
　　“哥。”彦祥终于在N多天没见之后从地底下冒出来了，我极其兴奋的抱住他的脖子。
　　“怎么了。”抱我下来，抚摩着我的头顶无比溺爱的看着我。
　　“我不想坐马车回家。”
　　“那就换轿子。”什么时候他也变的这么坏了。笑得就像不要钱。
　　“我要走路回家，大魔王就是不让。”躺在他床上，在上面滚过来滚过去。
　　“你给舅舅惹了那么多麻烦，他那么忙，那有时间解决你的事情。”
　　“可是，我已经很无聊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接触接触社会，都被剥夺了权利，以后我靠什么生活。我已经与这个美丽的国家脱轨了。”继续滚过来滚过去。
　　“所以你就不可以再烦舅舅了呀。”
　　“那你也不在呀。”
　　“明天开始我有空接你放学了。”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充满母性的看着我，继续滚。
　　“哥哥万岁！”跳下床，抱住他的腰，“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说我是好宝宝。”
　　“你在念什么？”捧起我的脸，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高兴啊。”

　　第二天．久违的小裴也来上学了。一整个上午，坐在我旁边一句话不说。跟我装什么装。整的自己一副受害者的造型。
　　“小裴。”我腻在他身上，也不管别的同学暧昧不明的眼神，原本就是我先暧昧的，怕什么怕。
　　……
　　不理我。
　　“小裴。”我摇摇他的手臂。要是继续不理我，明宇哥哥就要完亲亲了。
　　“你跟我出来一下。”一脸酷酷的样子。这孩子。
　　樱花树。散落一地的花瓣，我踏上去，听到花有疼痛的声音。再踩踩。什么也没有。
　　“你真的是男的？”他还没想明白。
　　“是呀。这又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还要骗着你玩儿。”
　　“那你为什么要穿女装。”怎么老是缠着这个问题不放。
　　“因为穿着好看呀。你不觉得，我比女人长得还好好看很多。”欺身上前，靠近他的脸，吐气如兰。
　　“觉得。”他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了出来。
　　“我本来真的想叫我爹上王爷府提亲的，谁知道……”说完还貌似懊恼的使劲垂了一下樱花树，花瓣又是一地。
　　“我们做兄弟呀。”我觉得这是很好的提议。
　　他抬眼看着我，说错话又？
　　“不要！”MD拒绝我居然还义愤填膺的样子。不要就算了。
　　“我还是要娶你。”晕，这次换我晕。
　　简直和他就整不清楚嘛。
　　“你几岁了呀。”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条件反射似的回答14。你说这孩子，平时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玩儿剑还有模有样，怎么现在就这么不开窍。
　　“我是男人。我们不能在一起。世俗礼教会不容的。”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然，如果是翰琪，我还是愿意，可他还是一个小孩子。
　　“你在乎？”怎么又绕回来了。不和他说了。真的是，所以说要换回男装嘛，这就是血的教训。好好的一个孩子给拉下水了。
　　“彦吉，裴翼凌，放学了。”玄觉师傅就是高人，专程叫我们回家。“彦吉，你哥哥在外面等你。”
　　我扔下小裴，三步两步就穿过园子，到了大门口。果真哥哥坐在一匹黑褐色的骏马身上，最主要的是，身边没有其他人。杨准老先生也不在。
　　心情大好。对着亲爱的彦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们步行啊。”我看着正要抱我上马的彦祥提议。
　　“好的。”仍旧没有思考。
　　“我和你们一起。”他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吗？我看着突然出现的小裴一把抓住我哥的手，吓死我了。
　　“怎么，你不回家？”哥哥关切的询问。
　　“我要和彦吉一起。”哥哥低头看我。
　　“不要。”
　　“为什么，大不了，我不说要娶你的事了。”
　　真的是气死我了。我不用看都知道我哥现在脸上开酱油铺子了。
　　“怎么回事？”说不清楚，我就不说了。埋头往前走。
　　一路上，小裴就那么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我。吃什么东西都觉得不好吃。买什么都觉得不好玩儿。我哥倒是牵着我的手走的很是开心。我就是不理你，就是不理！
　　突然，小裴很委屈地冲到我面前，脸靠我近死了，说“我回家了”。吓得我手里的东西落了一地。刚买的玻璃珠子也给滚的远远的。我对着小裴说了句撒哟拉拉，就去捡我的东西了。哥哥估计在后面安排谁送他。
　　看到最后一颗紫色的珠子，刚想弯腰捡，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就先伸下去了。什么东西，又不是你的。
　　“干什么？干什么？那是我的。”刚吼完那只手就伸给我。我抬起头，看见一个黑色的脑袋，他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比我还像粽子。
　　“我是捡来还给你的。”但是我看见了他蓝色的眼睛，还有一丁点白色的皮肤。

　　第12章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脸噌的辣了起来。从他手里接过珠子，跟他露了一个标志性笑容，就是小裴后来命名为狂想曲的那个，说：谢谢。
　　他看着我的样子，也楞了一下。眼睛笑了一个弯弯的弧度。
　　“彦吉小姐，”后面的人跟了上来，大声呼叫着我的名字，我回头答应了一声。
　　“你叫彦吉？”怎么还没走？不要跟陌生人说话，这是谆谆教诲。我继续笑，然后看见哥哥的大马，跑掉。
　　黑粽子站在原地，看着越跑越远的身影，笑着重复了一遍。彦吉。吉伊达。

　　战争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墨林的老百姓由于常年被战事惊扰，所以显得没有我想象的惊慌，只是墨阳城的人越来越多，小裴说是因为很多老百姓都觉得在皇城根下比较安全，所以能有关系进城中的，都愿意进来。
　　哥哥和翰琪也越来越忙，经常是我已经休息了他们才回来；我还没有起床他们就已经走了。现在城里的人们都在讨论什么时候开战的问题，即便我大模大样的走在路上也没有人来做出什么上门提亲的事情，即便有，也只有我自己解决，现在没人管我。
　　昨天，听粽子说，哥哥已经正式被封为了左将军，统领三军。这对于武将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我听粽子说的时候一点也不开心。还好，翰琪不会离开，他在朝中处理后方供应事务。
　　粽子还告诉我，他一当小太监的朋友跟他讲的，在朝堂上的时候，众人议论究竟应该是由哪位将军领兵时，许多老大臣都反对由彦祥统兵上前线的。虽然大家都知道，彦祥的领兵能力，可是这些老大臣都是我未见过面的父亲的挚友，他们只知道家中只有一若不惊风的小姑娘，彦祥尚未娶妻，如若战死沙场，彦家无后，墨林有何颜面对为了墨林鞠躬尽瘁的老将军。翰琪甚至愿意自己出征。
　　但是林远——墨林的国王，只是看了堂下众人一眼，丢下一句，他是最适合的人选，就起身退朝。
　　哥哥出征以成定局。
　　我的生活却完全没有被这些打乱。因为，我没有左右局面的能力。还不如在彦祥在家的时候表现好点儿，让他在前线的时候不用可以专心战事，不会想着家里还有一个不懂事的小娃娃。
　　所以我开始好好的跟着玄觉师傅学习兵法，学习剑术，我要强身键体，我要身强力壮。这是我看到铜镜里我一副弱质女流的样子，作出的奋发图强的决定。

　　只是在这之前出现了一件事情，倒让我为彦祥有些担心。
　　转眼。我已经十四岁了，换一句话说，就是我到这个地方已经一年有余了。快到生日的时候，我开始紧张。我可没有忘记翰琪凶神恶刹的说只养我到14的样子。可是不知道是因为战争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将我扫地出门，反而在我生日那天给我举行了一个盛大，真的是盛大的生日会。几乎朝中有名望的人都到了。
　　但，让我最开心不是这么多人来给我庆生。
　　当哥哥告诉我生日的时候舅舅要为我庆祝生日的时候，我激动地在屋子里团团转。所以，第二天放学，小裴和我一起回家的时候，我超级狂热的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谁知他只是一脸鄙视地说，我爹早就受到请柬了，不知道你怎么现在还能激动成这样。而且，我才不屑参见你的什么生日会。说完，理也不理的往前走了。
　　彦吉很生气，问题很严重。我拔出随身佩带的弯刀，抓住他，用刀抵住他的脖子，“说，来是不来。”用的居然是京剧腔调。
　　“冷静，冷静。”他但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口气，“别人看见还以为你当街谋杀亲夫。”这是小裴知道我是男孩子之后给自己的定位，他说可以过过干瘾，有时真的想灭了他。
　　虽然小裴只比我大了不到一岁，但是个头还是比我那么比较关键的距离，我抓住他的脖子其实我比他痛苦，我自己都想的出来我现在的样子有多狰狞，且不说亲爱的粽子他们已经受不了的扭过头装做不认识，就是街边的大叔大婶们也在摇头了。
　　“去不去？”我还是揪住不放。
　　“需要帮忙吗？”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声音细腻温软，轻轻的吹拂着我的耳朵，男的，女的？
　　小裴也挣脱了我的控制和我同时转身。
　　黑粽子。
　　我第一个反映。
　　冰蓝色的眼睛藏在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布里。里面藏不住的笑意。
　　“需要帮忙吗？”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抬手摸了摸我的脖子，他好高，我仰得头都疼了。俯身依旧是强烈的压迫感。
　　“不需要。”声音是从我旁边传来的。粽子他们发现我和小裴停止了吵闹，回头看见一个人黑衣站在我们面前，顿时戒心即起，上前围住我和小裴。
　　黑粽子弯了弯眼睛，对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