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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怀孕 ...

  •   不知道该说是幸运或不幸。
      在禾章今春的第一片绿叶长出之前,若水发现自己真的怀孕了。
      看着不清楚内情而欣喜若狂的绿盈,若水心里复杂之极。
      她知道,自己的命暂时保住了,但同时她也明白,更多的麻烦,会随着这个孩子而到来!
      轻轻地抚摩着自己的腹部,若水有些不敢置信,现在竟然会有个小生命正在其中孕育。说实话,对于当母亲,她心里一直有隐约向往。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自己当了母亲会怎么做。从小被遗弃的她早就立誓要当一个最好的母亲。
      可是,千不想万不想,这孩子竟然是在“那样的安排”下到来。
      轻咬着下唇,若水心里的百味杂陈自是不必多言。因为这孩子的到来,现在若水的心里除了无奈外,更多的是恐惧。
      她怕,怕江晟会过河拆桥!
      自从确认自己怀孕后,若水便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梦魇不断的她或是梦见自己生了一个怪胎,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斩成肉泥;或是孩子生下,自己看都来不及看上一眼便被人抱走,而自己则被江晟狞笑着掐死;她甚至还梦到江颀在她即将临盆的时候拿着剑冲进来,口中说着些她听不懂的话,然后,用利剑将她的腹腔划烂,再从里面拿出一个古怪会发光的石头来……
      若水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凌晨是因梦魇尖叫着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眠。她觉得自己要崩溃了,精神上的负担再加上强烈地孕吐让她迅速地消瘦,没有丝毫孕妇因有的丰胰。
      或许,现在自己能做的,就只有混吃等死吧。
      眯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太阳,有些眼花的若水自嘲一笑。

      “娘娘,吃点东西吧。”不无担心的绿盈拿着一碗煲汤走到若水身边。
      “没胃口。”随意摆了摆手,若水闭着眼睛继续蜷缩在躺椅上。
      今天的天气不错,一大早就冒出头的太阳彻底驱散了大地上最后一丝寒冬的味道,若水在绿盈的千拉万劝中,不情不愿地难得起身离了床榻,来到室外庭院中晒晒太阳。
      “这可怎么行?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千万大意不得。”说着,绿盈拿了个大靠枕硬垫在若水的身后,半强迫地让若水坐起了些许。
      “可是我真的没胃口。”若水皱起了眉头,“最近除了睡就是吃,都成养猪的了。好姐姐,放过我吧。那汤又腻又油,我闻着就难受。”
      说着,若水将绿盈递到自己面前的汤碗推远了些。
      “别任性。”头大的绿盈最近就怕让若水吃东西,“大夫可交代了你得多吃些,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别的人怀上了都胖得不像话,可你呢,只差没成猴精!”
      “难不成你要我变成晨贵妃那样子才满意么?”想起那个因为怀孕而胖到变形的晨贵妃,若水难得的笑出了声。
      “若能成那样就好啦。瞧你的样子,我倒愿意你胖点也好过现在。”说着,绿盈舀了一勺汤送到若水的唇边。
      看着一脸认真的绿盈,若水无奈地叹息一声,不情不愿地正要喝下。
      突然,从远处传来的隐约喧闹让凌妃娘娘侧过头望向声响传来处,很自然地闪开了那勺让她一闻着就想吐的油汤。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怎么会那么吵?”若水问。自从证实怀孕后,她便被江晟一纸“安胎”圣旨给变相地囚禁了起来,除了自己住的这个小院子,她哪也不能去。
      现在这阵喧闹来得可真蹊跷,要知道,为了不打扰凌妃养胎,平时那些侍从就连从凌妃的院子前过路都是踮着脚尖,那里会像今天这样的大呼小叫。
      “呃……”绿盈皱起了眉,侧耳听了听,而后沉吟片刻,仿佛是在纠结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揣测告诉主子,“也许……要打仗了吧……”
      “打仗?”若水眼睛一瞪,大惊。
      “前几天就听说叛王那边的人在黄家集周遭纠结,好象要和黄家的人达成什么协议。我听那些禁卫说,没准王上会先动手,抢在叛王与黄贵妃的父兄勾搭成奸前给叛王一击。听外面的动静,怕是王上已经下了正式的旨意吧。”想着这事情也不可能瞒若水多久,绿盈干脆挑了个大概给主子讲明,让她好有个心理准备。
      “真的要打了……”远眺着江晟的房间所在的地方,若水有点恍惚,说不清心里是惊是忧或是其他。
      “是啊,听说王上昨天把一直在外围联系助力的宁王殿下都调回来了,据说是要宁王领先锋军呢。王上最近身体也不是很好,听说开春了以后就咳嗽得厉害,也许现在宁王回来能帮王上分担些吧。”绿盈继续说着,却不想自己的话让主子心里猛的一咯噔。
      “……”
      咬着下唇,若水呼吸突然停顿一瞬。
      他回来了?从那夜过后再没见过的那个男人回来了……他还好吗?他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吗?
      想起那个与自己亲昵而又陌生的男人,若水实在理不清楚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
      他曾经是她最忌讳的一个男人,可却因为那几场荒唐地肌肤之亲,更因为现在她肚子里的一线血脉,让若水忍不住对他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说不上喜爱或是怨恨,只是,那个人,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狠狠地在她心里最深处烙下了痕迹。
      不知道这次他回来自己会不会见着他……一个念头突然跃上若水的心头,让她忍不住一个恍惚,然后叹息。
      不过,王上要宁王领先锋军,这可是最危险的一个职位,莫非王上想借刀……转念一想,若水又忍不住一口气噎到喉头。
      明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但种种混乱的念头就是不受控制地会冒出来,让若水刹那失神,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只是呆呆地,摸着肚子,盯着天空。
      “要变天了吧……”她说,瞪着无云的晴空。

      “太阳好着呢,娘娘担心什么?”一个旁边插进来的男声让若水主仆吓了一大跳。
      连忙转身一看,绿盈轻笑:“甘大人走路怎么无声无息,差点把我们吓着呢。”
      来人正是甘竹。想来也是,除了与若水主仆交好而最近越来越大胆的他,还有谁敢不通报便闯进凌妃娘娘的院子呢?
      最近这甘竹混得挺不错,因为凌妃娘娘有喜,王上大大赏赐了若水的身边人一通,甘竹也搭着升了品阶涨了官职,现在的他专门负责领着几队禁卫负责娘娘这边的安全。

      “诶,甘大人又升官了呢。”绿盈笑着,打趣的盯着绿服银带的甘竹。也不知道为什么,与人一向疏远的她竟莫名地与甘竹关系融洽。
      “让绿姑娘见笑。”甘竹浅笑,一身合体正七品的服饰趁得他更是面色俊朗,“不过小小校尉而已。”
      “可不错了,才几个月啊,就三升官职,大人可得好好请客庆贺一番。”绿盈道,言语中有真切的喜悦。
      “别闹了,绿盈。”若水止住了绿盈的胡闹,“甘大人此来想必有事吧。”

      “娘娘英明,”甘竹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卷黄色丝绢,在若水主仆面前晃了晃,“王上有旨意呢,”他说,没一点传旨大臣该有的持重,“王上说现在城主府中乱得很,怕吵了娘娘休息,便请娘娘去城北边映山别苑中静养。”
      “这怎么行。”甘竹的话没说完,绿盈便急急地反驳了起来,“最近娘娘身子可不太利索,要是去了别苑,没人伺候怎么办?”
      “王上已经让城中最好的妈子产婆去别苑待着了,原本伺候娘娘的大夫、侍从,王上也下了旨意一并前去。”甘竹说着,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臣也会带上两队禁卫跟着去。”
      “可是……”绿盈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让若水打断了。
      “别说了,我们走就是。”苦笑一声,若水站起了身,接过甘竹手中的圣旨,“你叫几个老妈子帮忙收拾下东西吧,我们一会就搬。”
      “啊?”绿盈惊呆于主子的干脆。
      “愣着干什么,丫头还想抗旨不成?”若水挑了挑眉头,一脸平和地说出少有的重话,然后领头回了房。
      谁也看不出她紧握的手心因为过于用力而深陷的指痕。
      江晟是不想自己有再见那人的可能吧,所以远远地将自己打发走。
      若水想着,笑出了声。
      她突然发现自己很看不起王上。
      真不是个男人!

      “可是娘娘……”绿盈拧着裙摆,跟着若水进了房间,还想再抗议什么。
      “没什么可是,离了这里,我们活不下去不成?”若水说,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物,“现在……我们谁也别想着依赖谁了,那些家伙,谁也靠不住,我们只能靠自己……”说着,若水猛的一抬头,盯住绿盈,“去别苑就去别苑,离了这混水潭,我还能自在些呢。我就不相信,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他还能把我怎样……”
      “啊?”绿盈呆了。
      “放心,盈盈姐。”若水笑道,眼神中闪动着一些绿盈看不懂的东西,“只要有这个孩子在,王上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起码,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不会……呵呵……”
      绿盈哑然,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若水。
      她变了。绿盈想,莫名地有些心酸,以前那个单纯的,只会躲在自己身后唯唯诺诺的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映山别苑,一座位于禾章北面的富家私宅。风景优美不说,背山面水的地势更有着天然的战略防守优势。此处原本的主人——北方一个大马场主,为谋求日后有些许政治资本,早在江晟一行人初到了禾章之时,便很识趣地将自己这座修在城边上的养娇别苑双手奉上。
      谁料想江晟一到禾章就病倒,哪里顾得上去那别苑。
      直到现在,若水成了这座华美空宅的新主人。

      雕梁画柱,竭尽奢华之能事,这几乎是所有人在看着这别苑后的第一感受。回廊飞檐处,小桥流水潺潺,假山石树影斜,无一处不章显华美。
      只是,再怎么美丽,对于若水而言,也不过漂亮点的牢笼而已。
      是啊,牢笼,而那周围左右毕恭毕敬的仆役丫头都是牢头。
      轻抚着手上的白玉暖炉,倚靠着一个软软大靠枕的若水正坐在一个大热榻上。
      今天一早,她就在一群陌生的丫头婆子的簇拥下急匆匆从城主府来到这别苑中。所有的搬家事宜若水都扔给绿盈去打理,而她自己则是紧拥着棉袄,呆呆地坐在大热榻上最角落的一方。
      虽然眼下已经是初春时分,但一到日落,那空气中应有的湿寒比起隆冬来也不见减祛多少。虽然半躺在热榻之上,坐拥着温暖的皮裘,将自己藏身在黑暗里的凌妃娘娘还是觉得打从骨子里发冷。
      但她不想动,刻意摒退了左右丫鬟的她,需要一个冷静的空间来好好想想。
      因为新搬住处,绿盈被各种琐碎事情缠着,打扫、整理、什么大事小情的都要她出面去安排布置,自然不能再紧跟在若水身边,这也让独坐一边的若水难得有了一整天真正意义上的独处。
      打从中午开始,她便静静地坐在一边。
      先是依着桌子发呆,而后迷迷糊糊地趴着半梦半醒了片刻。
      再后来,她开始……思考。
      是的,没错,思考,实实在在的思考。
      自沧都大乱起,若水所做的一切看似大胆,其实说白了那全不过是她顺着本能瞎闯。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超出她的预想,惊慌之下她只能乱了手脚地被人当偶人一样用着,毫无疑问,这样的情形绝对不是若水所希望的。
      也许搬到这别苑来反而是次转机吧。若水这么想着,嘴角荡起一抹苦笑。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偶人一般被人握在手中随意拉扯了。
      盯着窗外即将消失的最后一抹亮光,若水告诉自己。
      现在来想想,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或者说……自己究竟能做什么。
      揉了揉眉头,若水眼底一片清澈。
      首先,得活下去,这是毋庸质疑的。握紧了拳头,若水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道着。
      在经历那“荒唐事”之初,若水也曾有过寻死的念头,但长久以来养成的“贪生怕死”的本能让她在关键时刻总是缺少“豁出去”的勇气。
      到后来,时间久了些,也许是习惯,也许是麻木,方正她再也提不起丝毫死心。
      再怎么难,好死也比过不赖活啊,若水这么说服着自己,只要活着,最困难的时候总会过去的。再说,逃亡、背叛、追杀、陷害、失贞……什么恐怖的事情自己都经历过了,以后应该不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吧,换个角度来想,那未来不是会越来越好?
      所以,还是努力地活下去吧,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经历会越来越美好的未来。
      正是这近乎自我欺骗的自我催眠让若水说服了自己,也让她找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她思考的,就是怎么才能保住自己。
      从上次的事情看来,靠王上是绝对行不通的。
      靠宁王……若水心里轻轻一拧,一种说不上是苦还是涩的滋味瞬间涌上。
      这个男人应该不会因为那几夜便对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关爱吧……或许,他还会为了掩盖那荒唐的几夜而杀了自己灭口也说不定。
      所以心里对那个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不免有些特别在意,但若水还是很清楚地明白那个男人绝对不是自己所能掌握。
      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他了吧。
      松开紧握的拳头,若水神色复杂的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只有这个孩子,他是自己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依靠。
      只不过……想到这个孩子真正的父亲,若水紧皱起了眉头,她在害怕,下意识地害怕。她怕一旦孩子出生,自己这个“不贞”的母亲就会不再有用处。她怕,王上会……
      是的,自打证实自己怀孕的消息后,她就一直隐约担心王上会过河拆桥,担心小太子的诞生日便是自己的死日。
      江晟一定不希望那个孩子真正的身世为世人所知吧。
      还有什么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呢?
      想到这,若水打了个冷颤。

      现在自己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靠着这孩子,好好活下去!
      可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娘娘……”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唤醒了正独坐着发呆的若水。
      “甘大人,进来吧。”抬头看了大门的方向一眼,但听声音,若水便知道门外立的是谁,“有事?”她问,神色不见丝毫荡漾。
      “娘娘,上灯了。”甘竹笑着,手持灯盏走进房中,晕黄的灯光瞬间为昏暗的房间里增添了不少暖意。
      进了屋,甘竹倒也不多话,只是手持灯盏,默默将屋中灯具一一点着。因为若水不习惯陌生人跟在自己身边,绿盈又正忙着安排仆役们的住处和明日的分工,所以随侍的任务就自然落在了甘竹头上。
      最近这几个月,这位银发的甘竹大人已俨然成了若水的近身侍卫,成了除去绿盈外最得若水信任的人。
      看着原本已经擦黑的房间在灯光的照应下一点点变得明亮温暖,若水动了动身子,搂紧手中已经逐渐变凉的暖炉,转头看向甘竹。
      那男子正走到屋西点着那边最角落处的几盏油灯,明明应该是银亮的头发在灯光的晕染下竟透出几分妖冶的色泽。
      而其修长的身型在灯影的衬托下显得分外落寞,一如……自己。
      若水叹息一声,脸色有些怪异。
      毫无疑问,凌妃娘娘突如其来的叹息惊动了看似专心点灯的甘竹,“娘娘?”他说,转身看向那独坐在软裘热榻上的美丽女子。
      若水没有回话,只是单手撑腮,若有所思的看想眼前那盏跳动的油灯。
      甘竹轻笑一声,对于若水的冷漠不以为然,他点亮最后一盏油灯后,走回若水面前,“娘娘今天的晚膳用得可不多。”他说,一边将若水身旁小几子上的餐盘拿起。
      那上面的食物几乎没有动过。
      “臣让厨房的再给娘娘做些热的过来吧。”他说,微微躬腰后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甘竹渐渐靠近房门的身影,若水突然坐直了身子。
      “甘先生……”
      她说,声音不大,用的称呼也不是以前那句生疏的“甘大人”。
      果然,甘竹依声顿住了脚步。
      “娘娘?”他回头,看向面前那个神色纠结的女子,笑得和煦无比。
      “你……上次说……”若水深吸了一口气,盯着眼前的银发男子,“说本宫不够强?”
      “是!臣造次,让娘娘见笑了,”甘竹毕恭毕敬地垂下头,模样卑微,但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不见胆小。
      “但,这也确是事实。”他说,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话语会不会惹恼主子。

      “那你倒说说本宫怎么才能变强些?”眼睛一亮的若水好象也不怎么在意甘竹的无礼。或许,这外臣甘竹之所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得到若水的信任,就是因为他的睿智和……坦诚!
      宫闱中长大的若水早就知道什么是明哲保身,也明白宫廷里见面只说三分话的潜规则,尤其是最近这的半年,她更是受够了谎言和算计。毫无疑问,眼前这个什么话都敢摊开说的银发男子让她眼前一亮。
      自从那天自己扔钗子将他的脸划伤后,若水突然觉得自己这才真正认识了那个银发的男子。
      他很聪明,这是毋庸质疑的,但难得的是,这人聪明得很有分寸!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还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人很可靠!
      面对若水,他从来不说谎话,哪怕是再惊世骇俗的问题,只要若水问了,他都会好不扭捏地说出一些旁人听了会掉脑袋的话。打他被安排到凌妃身边值差起,他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主子的事,日常小事中,他更是处处为凌妃主仆着想。
      时间一久,他想不成为若水的心腹,倒也难。

      “怎么才能变强?呵呵,”甘竹笑得更开心了,压低了些许声音,他的语气中有些莫名的东西,“那就要问娘娘您自己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若水迷惑了,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看似温和的男子,也……看不透自己。
      “本宫只想,”犹豫了片刻,若水喃喃地道,“想好好的活下去,不再提心吊胆的,让人拉着手脚过日子。”
      “那可不容易。”甘竹将手中的餐盘随手放在门边的小桌上,返身关好房门,尔后走到若水的面前。
      “是啊,不容易。”若水长叹一声,不再言语的她神情迅速萎靡。
      “但也不是不可能。”甘竹话头一转。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想过您现在能凭借什么吗?”
      “凭借?”
      “是的,凭借,您能凭借什么继续好好活下去,凭借什么让别人不再敢小瞧您?”甘竹继续笑着言道,只不过,那笑容有些怪怪的。
      “凭……”若水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这孩子……”
      “娘娘您错了。”甘竹语出惊人。
      “错了?”若水大惊。不是凭借这孩子?那自己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
      “您想过……有了龙种的您,怎么来保护小殿下不被人伤害?又凭什么保证您和未来的小殿下不再成为他人手中的傀儡?”
      “啊……”若水语塞。她从来没往这边想过。自从发现自己怀孕以来,她潜意识里的想法就是自己要是生下个太子,只要能保命不被江晟灭口,就能顺利地摆脱眼下的困境,
      可是,现在想想,自己真能顺利生下这孩子吗?
      生下了孩子,自己又能怎样?

      “现在天下纷乱。沧都的叛王已经纠结了十万大军往禾章方向涌来,不日就会与我王的先锋军碰上。而驻守领清关的黄家父子也在一旁虎视眈眈,时局实在不容乐观。再看朝中,王上身子时常反复,听说前几日又咳出了血,大臣们都惊惶着,隐隐分成了几派。以禾章城守何铭鸠为主的主战派,以林尚书为首的主和派,还有一些墙头草的大鱼小虾,整天在王上面前吵得不可开交。娘娘,眼下这情形,您若真诞下小王子……您想过会怎样吗?”
      若水不言语。
      她从来就不是笨人,甘竹把话说到这地儿,她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若是本宫真的诞下太子……只怕会成为各方争夺的香饵吧。”她说,声音幽幽的。
      “娘娘明鉴!”甘竹淡淡地道。
      “到时候,无论哪一方都会想要得到您,因为有了您就有了名义上的正统。”
      “若是自己这一方得不到……那么就宁愿毁去,也不能让对方得到,是吧,甘大人?”若水接过话头,眉尾一挑。
      “所以,等着我们母子的,不过是死路一条。”她说,神色有些狰狞。
      “那倒也不尽然。”甘竹又笑了起来,“正因为大家都看重娘娘您的身份和您代表的意义,所以,您的危机也是您最大的机会。”
      “啊?”瞪圆了眼睛,若水轻喘,仿佛想到了什么。
      甘竹也不再接话,只是怪笑着,看向若水。
      半晌之后,若水才幽幽叹息一声,“可是……本宫没有力量啊……没有属于自己的……”
      “呵呵,”甘竹笑出了声,“谁都不是一开始便有力量的。”
      若水无语。
      挥了挥手,揉着眉头,“你先下去吧。”她说,“本宫得好好想想。”

      想想,到底,应该怎么走自己的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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