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会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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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俭山，沧都南面第二高山。海拔不算高，也不陡峭，但胜在林木丰茂、山势延绵。因为其占地颇广且风景幽秀，有沧南明珠之称。
不过，此山美则美已，前来攀爬玩乐的人却不多。无他，实在是因为此山中林木太盛，加上此山由十七峰组成，地域甚宽而四周连绵山形非常类似，人们走进山中，稍不留神就会迷路。常常有人在里面一困就是半个月，若无熟悉地形的老猎手引路，寻常人走进容俭山无异是自寻死路。
江舟月与若水碰面的那家农舍离容俭山的直线距离并不远，若是当地人走，还用不了半个时辰。但江舟月为求隐蔽，带着大家尽挑不能行马的偏途僻道走，所以即便是一路地急赶，当他们一行五个人出现在事先约定的集合地点时，已经是未时末分了。
江舟月挺着急，因为他看见前面有一、二十个人正在约定汇合的地方等着。
迟到了！江舟月懊恼地撇了若水主仆一眼，都怪这两个女人，一路走得拖拖拉拉。本来自己这一组应该是最先到的，现在却让宁王殿下在前面等着。
瞧那伙人悠然的样子，应该是在这等了不少时候。他们看见逐渐走近的江舟月等人倒也不惊慌，只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快步迎到江舟月身边，与他窃窃私语了几句。
那人声音很小，即便是站在江舟月身边的若水，也只隐约听见一句“王妃”什么的。那人话说得不长，但江舟月听后却面色一整，向若水告罪一声便跟着那黑衣人走到一边的树后去了。
留下若水忐忑地打量着身边那些明显散发着肃杀气息的男子。
一色的黑衣，一色的冷脸。
若水略略看了一眼，这些男子身穿的是和自己身上一样的皂色劲衫，或坐或立的散布一块不大的草坪上，有的人在闭目养神，有的人依树戒备，有的则在擦拭着手中的刀剑。这里大致有十七、八个人杵着，却没有发出丝毫言语声响。他们见若水几人来了，也只是冷漠地扫了一眼，然后继续自己动作。
除了旁边树下栓着的马匹偶尔发出喷息声，这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若水和绿盈就那么尴尬地呆立在草坪中央。江舟月走的时候，他们一起来那两个人也跟着江舟月走到一边去了，现在这周围没有一个人是她们认识的。
若水忍不住拉起绿盈的手，想用这个动作来壮壮胆子，却发现绿盈的手心满是汗水。
“没事。”若水开口安慰，很自然地。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面对这群陌生的，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的男子，她紧张是有，却不觉得有多害怕。眼见绿盈心虚，她还劝慰起绿盈来，这太不是她的一贯风格了。
绿盈奇怪地看了若水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心里却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这位假主子。
连自己都被那些黑衣男子吓得不轻，她却跟自己说“没事”？
“我们也找个地方坐一下吧。”若水小声地说，瞅了一个黑衣人较少的方位，她拉着绿盈的手来到草坪边缘的一棵树底坐下，“刚才那一路急赶，我腿都走疼了。”
“你是活动太少。”绿盈忍不住习惯性损若水两句，不过这话一出口，她心底的紧张也淡了几分。
“你说……”小声地，若水侧头对绿盈说，“这些黑衣男子是什么人啊。”
“不知道。”绿盈摇了摇头，一脸提防，“看起来仿佛很可怕的样子，不像一般的侍卫，倒有些……百战军人的味道。”
“呵呵，这位姑娘好眼力！”
一个男子声音冷不防从几人头顶上传出。
把树下的两个女子吓得惊叫着跳到一边。
“你……你……”一边抚胸安神，绿盈一边抖着手指向那个从树上探出个头的黑衣人。
“绿盈姑娘勿要见怪。”另一个声音从树后传了出来，“他负责放风，早就在那树上了，只是两位方才不知道罢了。”
说着，江舟月缓缓从后面走出，跟在他身后的，除了刚才与他一起进去的几个黑衣男子外，还有一个也是一身玄色打扮的健硕男子！
“宁王殿下。”绿盈的惊呼叫破了那人身份。
“绿盈姑娘好。”江颀微笑着，一副淡然模样，“凌妃娘娘，别来无恙？一路赶来，辛苦二位了。”
“哪里哪里。”拢了拢散在鬓边的发丝，若水压下心底的紧张，“见着王爷安全脱险，我可算放心了。以后这一路还承蒙王爷您多多照顾呢。”
“承蒙娘娘挂神，江颀侥幸脱身而已。”江颀朗声笑了起来，“现在也别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大家相互照应便是。眼下非常时期，我们一路南去，途中甚是辛苦，有不到之处，届时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怎么会见怪？我们很多规矩都不懂，以后路上我们主仆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旦请王爷直言。”若水也笑了，摆出一副很随性的模样。
“如此甚好。”没有多余的罗嗦和寒暄，江颀道：“那我们马上走吧，争取在天黑前赶到我们预定的休息地点。”
“马上走？”若水有些意外，她以为怎么着江颀几人都还要调整休息一番，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只怕早在这等待的时候都休息够了。
“是啊，马上走。现在时间紧急，我们要一路抄近道尽快赶回南边。娘娘请放心，只要到了崇城，便一切大吉。”江颀道。
若水没有马上接话，只是疑惑地看了看左右，停了好一会，然后才道：“就我们这些人走吗？”
“是呵。”江颀轻笑一声，“怎么娘娘嫌人少？可别小看了我的影侍，他们都是百战之人，个个身手不凡。想来这南行的路上，保娘娘平安还是能行的。”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若水忙道，“我是问……王爷你的家眷呢？”
江颀微微一愣，尔后笑开。
“多谢娘娘挂念。”江颀道，眼角有些不自然的抽搐，“小五她那边自然安排有人护送，我们先走着，她们后面会与我们汇合。”
“哦……”若水仿佛了然地长吁一声。
“那个……”一直沉默着的江舟月这时突然接了话，“王爷，要不……我们再等等王妃？”
瞪了江舟月一眼，江颀脸上的笑意消退。
“舟月不要多言。我们今天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现在再不走，恐怕后面的事情会有变。小五那边，我也留了影侍照应，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江舟月有些着急，本来现在在这里汇合的应该是三路人马，除了自己去接凌妃外，还有一路是接应王妃和小世子的。
因为容国舅的突然插入，沧都中的形势出乎所有人预料地大乱，各路人马都被搅了个措手不及。江舟月也因此耽搁了与若水会合的时间，还好的是总算把人安全地带了过来。
而原先安排去接王妃的那一组人，到了现在还没有丝毫音信。
“要不……”见江舟月一脸掩不住的焦急，若水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我们还是再等等吧，也许现在王妃她正在过来的路上呢。”
无力地摇了摇头，江颀一声叹息，他第一次在人前露出沮丧的表情。
“我们耽搁不起，娘娘。现在不走，天黑前就到不了我们的人事先准备好的宿营地，在这山野中，一个不小心便会有大麻烦。”
“那我们就再等一天，明天再走。”若水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看了江颀一眼，“反正也不急着这一天，还是等等王妃的好。这兵荒马乱的……”
江颀闭了闭眼，长吸一口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娘娘，我奉旨回京后，接替我负责崇城防务的是九王叔。他与我、与叛王都有些交情，是个墙头草。我必须赶在叛王人马之前回到崇城，否则，只怕会生变数……”
“啊？”若水惊呼一声。她没想到江颀经营多年的崇城也不是一个铁桶。
“所以我们一天都不能耽搁。”江颀很无力，想了想，转头招呼旁边一个影侍，“老九。”
“在！”老九侧踏一步，来到江颀面前。
“你带五个人，潜回沧都去接应王妃他们。”江颀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自己的眉间。此次回京，交了兵权的他身边只剩五十个暗中培养的影侍。江颀知道王府中的那些亲兵靠不住，还特地专门安排了二十个影侍去接应小五她们，按道理他们那一路应该是最先到达汇合地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音信全无。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种不祥的预感把江颀绕得心神不宁。他知道眼下的情况容不得自己再分兵，可妻子儿女的安全却像尖刺一样插在他心里，踌躇再三，他还是忍不住又派了几个人出去。
“呃……”想了一会，江颀又说，“到了沧都，若是事有变故，王妃出不来，你们就地保护王妃他们便是。”
“诶！”老九没有多话，应了一句转身就走。
“我们也走吧。”江颀转身看向若水，神色平和的微笑着，仿佛刚才那个为妻子安危担忧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哦。”若水干笑着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仿佛隐约觉得安全跑出来的自己占了宁王妃的生路一样。
别扭，非常别扭。
若水也知道要是宁王妃出不来沧都与自己无关，但她心里就是怪怪地。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乖乖地跟在江颀的身后。
影侍不愧是江颀特别训练的班底。别看方才这些人一个个木偶般的呆立着，但随着江颀的一声令下，他们立马行动起来。收拾东西的、牵马的、探路的……两边的树上草丛里还不时有黑影跃出窜进。
若水这才发现自己身边除了刚刚看见的二十来人外，周遭还潜藏着不少人呢。
真是厉害！看着那些黑影整齐肃然的动作，矫健敏捷的身形，若水惊诧地与绿盈对视一眼。
仿佛……自己找了个不得了的靠山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会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