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里尼奥同人]All things rush on》林之书

4、第四章 挽留·Hold back

　　07年离开切尔西后，穆里尼奥并没立刻执教下一支球队，闲赋在家。但他在波尔图和切尔西打下的赫赫名声不会被忘记。
　　第二年夏季，有传言皇马会邀请穆里尼奥。与此同时，克里斯和皇马的续约谈判举步维艰。
　　以克里斯的年纪，真的已经很难再留下来。
　　联系他的几家球队中，数国米最有诚意，莫拉蒂十分喜欢克里斯，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克里斯并没强求，放手让经纪人去谈。
　　如果真的没有机会，他也不会怨怼。
　　直到经纪人告诉克里斯，国米下赛季考虑的教练名单第一位，是穆里尼奥。

　　夏天穆里尼奥带着孩子们出门旅游去了，克里斯只是回塞图巴尔看了看，就再回了马德里，今年他势必得转会，很多事要做。
　　度假之前，穆里尼奥说过他今年可能会复出，只是没说打算去哪支球队，克里斯也没问。
　　经纪人口中，国米把握十足，比皇马不咸不淡的反应可信多了。
　　这则消息很快流传出去，马德里有记者找到克里斯，问：“你对于可能和旧友共事怎么看？”
　　克里斯一口回绝：“没确定的事我不想发表意见。”
　　他不敢说。
　　他走了这么多年，竟然会怕。
　　在球场上克里斯一直无忧无怖，这一次他真的患得患失。
　　他等了这么多年，事到临头却怯场，想假装自己不怀抱希望，得到的时候会比较开心，失去了也不会悲伤。
　　但他骗得了媒体和朋友，骗不了自己。
　　他没有办法不去想，渴望得血液都要沸腾了。

　　克里斯并没有患得患失多久，他接到穆里尼奥的电话，背景是孩子的嬉笑，他听到那头带笑的声音：
　　“我们米兰见。”

　　克里斯终究是离开了皇马，在他三十六岁的时候，回归他呆过三年的国米。
　　虽然后开始接洽，穆里尼奥与国米却更早签订合同，比克里斯早一步到米兰展开工作。克里斯飞抵米兰，他去接机。
　　克里斯大步过去给了他个拥抱，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去，声音里满是抑不住的快乐：“何塞！”
　　穆里尼奥差点接不住他，安慰地拍拍他的背，也颇为兴奋：“合作愉快，克里斯。”

　　脱下纯白，换上久违的蓝黑，克里斯在国米穿上他的10号。
　　从在少年队开始踢球，克里斯就穿着10号，利物浦七年也是如此。
　　但在国米，穿着10号的，先是罗纳尔多，然后是巴乔；在皇马，10号属于菲戈，05年菲戈离开后，10号才到克里斯手里。
　　他没对号码执着到学着伊万穿1+9号的地步，中间八年的空白他都是随便捡个号码穿。
　　克里斯不知道巴乔为什么喜欢10号，他喜欢这个号码，只是因为何塞踢球时穿着它。
　　号码是没有意义的，那个人才有意义。
　　克里斯现在得到的这件蓝黑色的10号，来自穆里尼奥的国际米兰。

　　在这支球队，跟在其它球队，克里斯看起来没什么不同。要说有什么令人意外的，就是他的拼搏程度。
　　该拿的荣誉，克里斯都已经拿过了。从少世赛冠军，到蝉联世青赛冠军，到欧洲杯，那一年他还拿到了金球奖和世界足球先生，他在皇马经历过银河战舰一代，最好的时代。
　　许多人都认为克里斯到国米只是养老的，但穆里尼奥把他当主力用，他也不负重任。
　　这一年国米只得到了联赛冠军，未能在众所期待的欧冠上有所建树，这绝不是克里斯的责任。
　　输球或许有各方面的原因，承受最大压力的是主教练穆里尼奥，甚至有记者公然问：“你还会在国米执教下个赛季吗？”
　　平心而论，穆里尼奥的处境非常糟糕，意大利足坛极度排外，他几乎被所有教练排斥，被整个意甲媒体围攻。
　　克里斯罕见地发怒，站出来维护穆里尼奥。
　　虽然球员维护教练尤其奇怪，但克里斯的确是在足坛资历和人脉更深的那个，尤其是他还在这里呆过三年。
　　克里斯向来风度极佳，交游广阔，和媒体关系良好，几乎从没有人见过他发怒到这个地步。
　　谁都知道他和穆里尼奥关系很好，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这次之后，所有人才明白有多好。

　　职业圈的风波影响不到孩子们，还在冬歇期的时候，克里斯回塞图巴尔，蒂塔和祖卡高兴地向克里斯展示他们旅游的照片。克里斯抱着孩子，下巴搁在祖卡头顶，很不满地说：“何塞哥哥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
　　穆里尼奥哑然失笑，蒂塔祖卡和克里斯一齐眼巴巴看着他，简直像养了三个孩子似的。
　　他干脆手一挥：“今年我们四个一起去旅行。”
　　赛季结束，他们果然包袱一收，一起上路了。
　　蒂塔和祖卡平时跟着祖父母生活，一年只有两次假期能见到爸爸，这回连着两年一起出去旅游，都高兴坏了。
　　克里斯看着孩子们在浅海里跑来跑去，互相泼水，玩得不亦乐乎，却突然说：“何塞，我已经37岁了。”
　　穆里尼奥看向他，克里斯说：“明年踢完，我想退役。”
　　穆里尼奥吃惊了一瞬间，不过这个决定的确在情理之中，于是他轻声而笃定地说：“放心吧，克里斯，我会给你一个辉煌的退场。”

　　回到塞图巴尔，假期所剩无几的时候，一天克里斯做晚饭，穆里尼奥偷偷溜出门了一趟，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回来了，只有蒂塔发现。
　　“爸爸，你干什么去了？”
　　穆里尼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足巴掌大的小盒子：“嘘，这是要给克里斯的礼物。”
　　蒂塔懂事地眨眨眼睛：“不告诉他，对吗？”
　　穆里尼奥笑道：“给克里斯一个惊喜。”

　　新赛季开始，克里斯几乎每一场球赛都当做最后一场踢。即将要离开了才如此恋恋不舍，他有多么爱这绿茵场。
　　退役这个决定是顺其自然，也是无可奈何。克里斯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将。足球的世界更新换代很快，眼看皇马的第二代银河战舰都建立起来了。
　　说来神奇，克里斯这些年无论在什么球队，从来没有和老东家碰上过。
　　每次他都是跨国转会，能碰到的机会只有欧冠，可在国米时没遇上利物浦，在皇马或是再回国米，也没遇见过另外两只球队。
　　倒是今年半决赛踩下去的对手是巴塞罗那，让克里斯很开心。在皇马八年，年年德比，即使离开皇马，克里斯还是对巴萨充满对立情绪，何况还有何塞的份儿在内。
　　三冠王的伟业近在眼前，克里斯也不由心潮澎湃。
　　在皇马的那些年，联赛冠军克里斯就得过四个，欧冠也得过一个，但都跟现在不一样。
　　曾经对克里斯来说，04年是最好的一年，何塞率领波尔图夺得欧冠，名震世界，他自己捧起欧洲杯，又获得球员最渴望的两个奖。
　　同一年里他们各自得到了最高荣誉，但克里斯更贪心，他最想要的奖杯，是与何塞一同举起。
　　他的愿望总能实现。
　　又说回来，克里斯踢球这么多年从来没受过很严重的伤，何塞小时候都弄得双手骨折过呢。
　　他运气一向很好。
　　从遇到何塞开始。

　　决赛开场前，穆里尼奥在更衣室里对克里斯说：“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退场。”
　　赛季之初，克里斯就宣布了这赛季结束会退役，队友和球迷都知道。
　　穆里尼奥说的是“完美”，并不是最初用的“辉煌”，这点不同，当时克里斯并没有注意到。
　　这个冠军来得如此恰如其分，是克里斯最后和最辉煌的荣耀，颁奖时，克里斯和穆里尼奥拥抱，在他耳边说：“我的愿望实现了”。
　　那年他们约定，一个成为最伟大的球员，一个成为最伟大的教练。
　　但是克里斯还有一个愿望没说，他想和穆里尼奥在同一个球队。
　　如今他终于实现愿望，可以从容退场。

　　穆里尼奥听到了，分开时他盯着克里斯的眼神很深，然后他用口型说：“还没结束，克里斯。”
　　克里斯不明所以，但看到穆里尼奥的眼神，他心跳骤然一快。
　　颁奖结束，穆里尼奥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克里斯，没在蜂拥而来的球迷中失散。一片熙攘喧闹中，穆里尼奥拉着克里斯从球场脱身，皇马的专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穆里尼奥示意他们稍后：“等等，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他把克里斯拉到建筑的阴影里，成群结队的球迷们欢呼着经过，没有人对这个角落投注一眼。他们面对面站着，挨得很近。
　　穆里尼奥没有问克里斯他的愿望是什么，而是说：“克里斯，你曾经告诉我爱情是什么，”穆里尼奥问，“这些年你一直都这样？”
　　克里希怔了怔：“是的。”
　　球场里外狂欢的声音震天彻地，穆里尼奥的声音用不着很小：“克里斯，你爱的人是我吧？”
　　克里斯坦然又柔和地说：“是，何塞，就是你。”
　　穆里尼奥追问：“你还会一直爱我吧？”
　　克里斯回答：“我会的。”
　　穆里尼奥的眼睛在黑暗中极为明亮：“对我说一遍吧，克里斯。”
　　克里斯微笑着说：“何塞，我爱你。”
　　那回应毫不迟疑：“我也是。”

　　穆里尼奥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很久的那个小盒子。
　　那天克里斯说要退役，他一时冲动，凌晨跑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珠宝店，选戒指。
　　导购小姐问：“先生是挑选结婚戒指吗？”
　　“对。”
　　“是初婚吗？”
　　“对。”
　　一本正经的对话让穆里尼奥有点想笑，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那时候，克里斯说要退役的时候，穆里尼奥想起了一句话。
　　你赐给我心中的欢悦，远胜过麦和酒的丰饶。
　　穆里尼奥很早之前就隐隐觉得，克里斯之所以不结婚，并不是为了专注足球，而是心有所属，那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那天克里斯对他念圣经里的句子，温柔坚定又虔诚，他突然意识到，克里斯爱的人会不会是他。
　　穆里尼奥并没立刻去验证，他珍重着克里斯，怕答案是否，从而破坏了现状，也因为克里斯的态度让他觉得不用着急。
　　直到国米朝夕相处的一年，他才看清自己和克里斯之间的感情，这让他又惊讶又好笑，还有动容。
　　他是从什么时候爱着克里斯，克里斯是什么时候知道，然后抱着怎样的感情什么都不说。
　　或许克里斯是真的觉得没必要说，这些年他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想到这点就让他觉得温暖。但还不够。

　　匆匆去选当然找不到合适的，而且款式要是被认出来了也是麻烦，最后他还是下了订单，回到塞图巴尔再取。
　　这是一枚很独特的戒指，一半黑色，一半银色，黑曜石那半边有凹进去的刻痕，银的半边则是浮雕，风格迥异，却结合的很漂亮。
　　克里斯吓了一跳。就算他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快。
　　穆里尼奥取出戒指，翻转给克里斯看，戒指内侧刻着“JM&CR”，Jose Mourinho & Christian Reina的首字母缩写。
　　然后他一用力，戒指被拆成两半，变成了一黑一银两个纤细的圆环，穆里尼奥把银色那半个套上自己的左手无名指，拉起克里斯的左手，把半枚黑曜石指环给他带上。
　　穆里尼奥看着他的眼睛说：“克里斯，我爱你。”
　　克里斯不由自主屏息，然后缓缓地将这一口气吐出来，他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纵使很久之前他就得到了。
　　此刻他心中前所未有的宁和安定，克里斯并不说什么，只是看着穆里尼奥，他看穆里尼奥的目光从未这样鲜明多情。
　　穆里尼奥看得心一跳，很想吻他一下，但皇马专车还在不远处，附近人头攒动，于是他抬起克里斯手，凑到唇边，吻了一下戒指。
　　“克里斯，圣诞节我们就结婚吧。”
　　抛下这句话，他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一笑，抽身而去，大步走向皇马专车。
　　克里斯站在原地，双手交握，用戒指抵着下巴，如同取暖一样的姿势，他忍不住失笑。
　　真是，完全不够浪漫的求婚。
　　可真是浪漫死了的求婚。
　　克里斯闭上眼睛，将唇印上指间的银戒。
　　何塞给了他一生的幸运。以及，这的确是最完美的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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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04年得金球奖和世界足球先生的是舍普琴科，但我看了下那期间他的成就，应该是比不上欧洲杯冠军的克里斯。
葡萄牙是允许同性结婚的，但结婚不代表出柜，能保密多久是尽人事听天命，反正肯定不会主动公开。
11.26+
修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