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冷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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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如晦本就清秀，扮成女子已有七分姿色，一张精巧服帖的人.皮面具，将他一对狭长犀利的眼睛稍加修饰，少了令人浑身不舒服的阴毒，反而多了几分媚眼如丝的柔美来。
江福宁说不上是怒是忧，问，“这面具，是娄少陵给你做的？”
卫如晦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半饷，见江福宁不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视线竟越过自己盯着角落出神，卫如晦颇有些不满，便调笑道，“你女扮男装，我男扮女装，寿王殿下为了往宫里藏人，也是煞费了苦心啊。”
江福宁问，“所以，你现在是投靠了寿王？”
这回江福宁不急着走了，反而挨着卫如晦坐下。
卫如晦见她语气颇有些关切，又回想起她方才提起寿王名字时的自然而然，便揣度他二人交情匪浅，沉吟片刻，道，“不是我投靠了他，是他自己找上门，求我帮忙。”
“求”这个字，语气尤为可恶。
卫如晦一双眼紧盯着江福宁，那目光不似往常那般让人浑身不舒服，却也犀利得很。
江福宁问，“要你帮什么忙？”
她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卫如晦的鬼火，江福宁打心眼里不希望娄少陵和卫
如晦扯上关系，一想到长乐门外的那场大火烧死了多少人，就觉得不寒而栗。
卫如晦似乎猜到她想的什么，涂满口脂的红唇又溢出甜笑来，透着一丝不怀好意，“我的本事可多了，倒要问问你们寿王，究竟要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果然，江福宁被噎了一把，好奇心瞬间归零。
瞧瞧，进门时脸还是白的，这会儿整个铁青了。
卫如晦自打进了宫，今日是心情最好的一天，细若凝脂的手摸了摸下巴，只觉这姑娘脸皮做的面具还没他自己的滑腻，不由有些嫌弃，手指顺势摸上了唇，蹭掉了一点唇上口脂，他瞧着指尖上一点嫩红，回想起江福宁身上的味道，有些意犹未尽，“你问够了吧，该我问你了。”
江福宁见卫如晦目光叵测，自然更为谨慎，“你问。”她猜测，无非是问与寿王的关系，或是她何时投靠了寿王府之类，心中早已盘算好了答案。
不想，卫如晦对这些却没什么好奇似的，手点了点她的袖口，“卷起袖子给我看看。”
他二人并肩坐着，只隔一张搁白茶壶的小桌。
壶中空空，卫如晦摇了摇，颇有些失望，便将空茶壶推到一边，抓着江福宁的手搁在了桌上。
原来，是要看她中了毒的那条手臂。
江福宁本该松一口气，此时面上却现出忧虑。
她想起那日在重兴茶楼拒绝卫如晦医治时的凛然正气，却没想到，如今卫如晦摇身一变，竟成了娄少陵的幕僚，更没想到，卫如晦在吃了她一剑后，却还能对她纡尊降贵医者仁心，诸多种种，惹得心下繁芜，越发坐立难安。
卫如晦却不管那么多，只问，“更严重了？”
“是。”终于，江福宁吐出一口气，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撸起袖子，手心朝上，露出如同刺青一般，爬满黑纹的手臂，那仿佛已经不能称之为皮肤了，更像是蜥蜴表面斑驳粗粝的外皮。
饶是卫如晦早有了猜想，乍一看到，还是有些意外，“你这是离死不远了。”
“……”
被医者判了死刑，江福宁面无表情地收了手，刚要放下袖子，卫如晦一手按着桌子，忽然凑近过来，“难道你那情郎就在这府上？”
这回，真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了。
江福宁冷眼瞧着卫如晦猩红的薄唇，仿佛对上了毒蛇发出兴奋“嘶嘶”声的信子。
说多错多。
冷漠。
最好的回答就是冷漠。
“让我猜猜……肯定不是哪个侍卫，更不可能是太监，总不会是宫女吧。”
可有时候不说，会让答案更加昭然若揭。
江福宁整理好衣袖，忽然想到，“这忘忧散的毒不会传染吧？”
卫如晦“噗”的笑喷了。
他是真觉得好笑极了，“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有精神担心别人，”不过，和好笑相比，其实他更想问，“说起来，究竟是谁给你下的毒呢。”
这问题的答案江福宁似乎是不知道的。
卫如晦只得自问自答，“你中毒那会儿，毒经还被老头子藏在暗室。就他那蠢驴脑袋，白学一辈子，连第一章的方子都没摸清楚。”
若非如此，卫家药铺也不会平白沉寂了多年。
还不是卫连海那个老废物不中用。
卫如晦越想越奇，“怪了，这前一百年后一百年，能配出忘忧散的，普天之下可就我卫如晦一个了。”
这话不说还好，他一说完，就见江福宁脸黑一阵白一阵，比刚才还好看。
她像是想起什么了，手攥成拳头，紧绷绷地僵坐着。
又过了会儿，眼圈都红了。
卫如晦从没见过姑娘哭，更不会哄，瞧江福宁这要爆炸的模样，自觉还是该离远些保命，可他这人偏爱摸老虎屁股，便提着自己喷香的袖子，往江福宁通红的眼睛蹭了蹭。
手还悬在空中，被她一把按下了。
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卫如晦柔弱纤细的胳膊都快给江福宁捏折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下意识地就要抽出银针毒死她，可又是一念之间，忍住了，咬着牙，一根一根手指地，把自己危危欲坠的手臂从江福宁的紧箍中解救出来。
“你怎么了？”此刻疼痛而虚弱的卫如晦，语气也很虚弱。
万幸，江福宁找回神志，脸色不再那么吓人了，她只是用一种艰难而悲伤的眼神看着卫如晦，瞳孔微微颤抖，唇色……在她脸上已经没有唇色这个东西了。
卫如晦不得不提醒她，“别难过，其实你还有救。”
江福宁听了，果然神色一松，只是说出的话就没那么可人了，“就是你给我下的毒啊，你忘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冷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