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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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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熟悉的石道,穿过石门,我慢慢向地底走去。
很安静。
虽然以前在石室暂住的时候,白天也是静谥非常,可那是因为各位姐姐们一夜辛劳,日出前基本都已歇下的缘故。
与现下这般死寂仍有不同。
走到拐角处的方室,这里是我醒来后第一次见到瑛瑛的地方。
有太多太多的疑团,我需要她来为我解开。
可满心的激动,此时却像被泼了冷水,已慢慢淡去。
这个在平时,就算是白天也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走动的地方,此时竟然空空如也。
就算不愿胡思乱想,我也觉得非常不妥。
我跌跌撞撞的闯进一间石室,没人。
再跑到另外一间,没人。
我不死心,一间间的搜过去,还是没人。
不但没人,就连简陋的物什都没留下一件。
空荡荡的石室里只余那些搬不走的石床和石墩。
就仿佛,我在这里住过的那段时光从来不曾有过,这里一直是一个废弃的石窟。
这个曾经让我觉得温暖亲切的地方,现在却给我一种冻彻心扉的感觉。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来,莫非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皆是一场梦,醒来皆成空?
理智告诉我,不是!
那,她们搬离了这里?
不可能。
她们的客源决定了所得不多,就算有些许富余也都留着接济那些年老色衰,已无手段谋生的老姐姐们。
这样的她们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搬离得一干二净,无声无息?
绝无可能。
我茫然若失的在都城里乱转,就像一只无头苍蝇。
此时我已失去了如今的我唯一执着的目标,我还能做些什么?
寻找过去的线索全断了。
我究竟是谁?
是谁抹杀了我的过去?
所有的目标都指向郊外深宅里那个俊美的主人。
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
不是没有冲动跑到主人的面前去质问,可天阳的话不时的提醒着我,我知道那不是假话。
很多时候,装傻能让人活得好过一些,至少能保有一点卑微的尊严。
如果质问出结果,我又能怎么样?主人又会怎么样?
我不愿意去想,这个结果绝不会是我想要的。
不知不觉中来到一间酒肆,大大的“酒”旗迎风飘扬。
我猛然想起小郑托我带的竹叶青。
也许,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至少,也能多知道些在我身上究竟曾发生过什么!
我若有所思的站在酒肆前,终于还是只想到这么个下策。
叹气,抬脚进去:“店家,来壶上好的竹叶青。”
虽然这种方法可能直接对上主人,可是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是有想过认命。
以主人的权势和手段,就算是十个我,估计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可他出乎意料的,竟然肯容忍我的拒绝。
这本身虽然很有问题,但至少让我有了一丝挣扎的余地。
更何况,就算主人对我很有兴趣,难道我就只能张大着双腿任他予取予求?
虽然男风从古至今都无法消除,甚至还受到一些人的拥护。
曾有人评:男以取色,女以生育!
可但凡是男宠或小倌的黄金生涯不过短短数年,一般但及成年,男性特征明显时,就会受人嫌弃。
在取乐的人们眼中,这样的男人根本连女人都不如。
那些人就算日后从了良,也无法在人群里生存。
他们比那些低下的流莺们,还要不如。
不但男人对他们嗤之以鼻,女子也不愿嫁他们为妻。
他们的下场除了以死抗争,就是隐姓埋名,客死异乡。
剩下一些命好的,自身条件优越的,甚至有一技之长的,他们虽能体面的过活,仍是免不了别人的白眼和口水。
就连这样的人,也少之又少。
这些暂且放下不提,我回忆起的那些记忆片断清晰的告诉我,重见儿时一起流浪的小女孩时,年少的心已经怦然而动。
小时一起患难的生涯,重见时那只需眼神相视而不言自通的灵犀,都让我有种混沌中闪现一点亮光的惊艳。
她虽然并不是倾国倾城,但眉宇间隐着傲气,虽屈于命运的捉弄,双眼却仍盛满希望。
从我梦到她的那刻起,重逢时所见的倩影就像在我心中生了根似的,挥之不去。
我记得,重逢刹那,除了惊喜,还有想娶她为妻的念头。
她,应该不是瑛瑛吧!
在瑛瑛身上,我找不到那种坚韧的感觉。
那么,这个已经深深刻在我脑海中的少女,她究竟在哪儿?现在过得好不好?
我拎着酒罐上的麻绳,晃晃悠悠的顺着人流向都城外走。
对于这次难得的出行却一无所获,我实在有些沮丧。
我无精打采的跟在出城的队列中,百无聊赖的四下打量。
由于出都城时都有例行的检查,人流行得很慢。
我倏的睁大了眼睛,队伍前不远处,有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那个,好像是瑛瑛。
我离开队伍,用力的向前挤去。
身边响起一片咒骂声,我无暇顾及。
眼看就要接近瑛瑛时,她却正好通过了都城守卫的检查,消失在城门外。
我正要追去,却被两个都城守卫伸出的手给拦下了。
情急之下,我一猫身,从他们手下溜了出去。
那两个守卫不慌不忙,一边吆喝着帮手,一边将长枪向我捅来。
我心系瑛瑛的下落,有些不耐,飞起一脚,轻易的踢开。
那两个守卫被我格到一旁,趁此空档,我窜出城门。
瑛瑛已不知所踪。
我急得差点把手中的酒罐掼到地下。
正想随便寻个方向碰碰运气,一堆铮然雪亮的枪头对着我围过来,整齐的排成一圈。
我一回头,一个头头模样的人物正满脸凶悍的盯着我的腰间。
低头一看,腰带下赫然别着主人府上的侍牌。
主人对外的门面是一名富商,而且是富可敌国。
不仅如此,主人与官场中有影响能力的人物皆有不浅的交情。
这样的人物,府上的侍牌自然也有不少人认得。
懊恼的暗叹一声,反抗已没有意义。
我也不能反抗。
这么一耽搁,瑛瑛是肯定追不上了。
要是我再因为拒捕而让主人难堪,想必我再也没有机会离开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