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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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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我不知怎么的,在这种关键时刻卡壳,原本想好的各种借口,一条都想不起来。
也许是我皱着脸,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回答主人问题的样子实在太可笑,主人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
我被吓得一愣,主人似乎从没有这么放纵的肆意高笑过。
不过,主人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眉毛轻挑,咧开的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神采飞扬,身体也轻微的随着笑声而颤动。
看来上天造人的时候真的是会偏心。
“辛游,你真是可爱。”主人笑罢,竟然还捶起了桌子。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主人难得失态的模样。
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好了,你想出去就出去吧,不过日落之前一定要回来。”
我惊喜非常,却又想起暗影一事,不由得讷讷起来:“可……”
主人的笑意一下子收敛得干干净净:“还有什么事?提醒你一下,我随时都可能反悔的喔!”
“没了,谢谢主人。”我连忙摆手,不敢追问主人是否会派暗影监视我,道谢后就立刻往自己屋里跑。
回到屋里,我才发现自己的反应实在奇怪。
我只不过是主人的贴身侍卫,为什么连出门的权利也没有?我又不是奴隶。
为什么主人对这样的我觉得理所当然,我也不觉得不对劲?
苦思无果,看天色已经大亮了,还是赶紧出门比较好,万一主人临时改变主意,真是哭也没用了。
我手忙脚乱的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青色衣衫换上,就匆匆向后门跑去。
既然没有向主人讨到不受监视的承诺,我还是小心些为好。
前门有守卫,目标太明显,后门那里虽然也有,不过一般来说采购或是仆役出门都是从这里走,人多眼杂,希望可以不要引起暗影的注意。
接近后门的时候,我看到几个面相熟悉的守卫懒散的聚在一块聊天,可惜名字却一个也想不起来。
我拍拍脸,尽量使表情更加自然,随后向大门走去。
“辛游!”本想趁那些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蹭过去,不料,才接近大门,就被人叫住。
回头一看,好像是一个叫小郑的守卫,曾经在抓刺客的时候见过一面。
“辛游,你又趁主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买零嘴是不是?”
只有小郑一个人向我走过来,其余守卫仍在闲聊,似乎正讲到什么委琐之事,满面淫邪的笑着。
又?看来我以前经常偷偷从这里溜出去。
我连忙笑道:“没有,这回是主人让我帮忙买点东西。”
考虑到不知是否有暗影潜在四周,如果听我这么一说,也许会放下戒心,我半真半假的编了个谎。
小郑亲热的勾住我的肩膀:“辛游,听说你前段时候在外头勾搭上一个小美人,是真是假?”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小郑:“什么小美人?”
小郑眨眨眼,四下看看,凑到我耳边小声问道:“兄弟,你忘了不成?上回你为了那个小美人一个劲的和主人闹,最后不是被主人责罚了好几天下不来床吗?”
我皱眉:“你知道我下不来床?”
小郑又小心的看了看周围,一边送我往门外走,一边压低声音:“整个宅子里人人都有数,可谁都不敢替你求情。那天主人好像被你气得不轻,把你一个人留在房里,你的惨叫声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后来还是天阳大人把你送回房的。”
我吓得脸直发白,难道是对我做那种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好几天下不来床,又能惨叫到这种程度的。
小郑看我一脸的不自在,拍拍我的肩膀又说道;“主人的手段大家都见识过,可大伙平时都知道你的个性,连你都叫得那么惨,真是把我们吓得够戗。”
我无心再与他纠缠,只好敷衍一下:“这种事,过去就算了。”
小郑笑得一脸灿烂:“那是,整个宅子里谁不知道天阳大人和你是主人的心腹,地位有谁能比得上?”
我勉强笑笑:“小郑兄弟说笑了……”
“回来的时候要是方便的话再帮哥们带一壶竹叶青吧。”
我心不在焉的应了。
“唉,我们做守卫的就是命苦,连假期都少得可怜,出门喝点小酒都要得到批准……”
声音越离越远,在离开宅子十里左右的时候,我疾行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
有一种念头开始不受控制的滋长,如果我就这么逃跑了,应该没有人知道吧?
也许是回应我的念头,我感觉到附近的树冠上似有人影晃动了一下,再定睛一看,却又不见了。
看来,我还是被监视了。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跟着入城的人流进入都城。
地下石室在都城东边的小区边沿,原本是一个地下仓库,里面藏满了宝藏。
这个庞大的地下室据说是前皇朝贵族藏匿宝物之处,不过现今这里只剩下一片断石残桓。
都城中的人都知道这个流莺聚集处。
这里就像一个禁区,每个经过的人都要绕道走,脸上带着嫌恶。
我看着地下石室地面上的光秃荒凉,不由得一阵心酸,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呢?
那些居住在这里的流莺大多是为生活所迫,或是再遭人迫害而沦落致此。
可是在旁人眼中,她们已安上了婊子的头衔,就像一个永远烙在身上的印记,再也无法抹去。
无论她们怎么努力改变现状,也无法改变她们最终的命运。
她们不比那些都城里有名的青楼细心培养出来的妓女。
那些人好歹还能搏个花名,有些荒唐或是执着的富家公子或老爷偶尔心血来潮也会买几个回去作侍妾。
而流莺们几乎是没有好运碰上这样的客人的,就算碰上了,那些客人大多也会嫌弃,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染上什么病。
久而久之,她们只能接到挑夫或是船工这样的粗人生意。
青楼里年老色衰的女子有的可以凭本事留在青楼里调教新人,有的被则富人请回家里调教侍妾,再不济的,也好歹能为自己赎身,在死前做回清白人。
可是地下石室出身的流莺们,是连那些青楼女子们都看不起的。
我抚着空地上一根伫立的断柱,感觉到一份沉重的萧瑟。
命运总是翻云覆雨,不可抗拒。
我的命运呢?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