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之一穿为王》薄风吹星

51、第 51 章

　　“院子是怎么回事？”在乔什亚觉得一切问题都已经迎刃而解的时候，乔纳森忽然幽幽地问道。

　　乔什亚顿时凝固了，他偷偷瞄了眼已经烂成泥的花盆花树，飞快将罪魁祸首弗莱迪·文森特的恶行大肆渲染了一遍。乔纳森默默看了眼七倒八歪的花园，像是表示了解似地简短嗯了一声，森冷的眼神却像是下一秒就要拔枪杀人了。

　　那可是乔纳森除了机车外的最大爱好，天知道他平时为了种那些花花草草费了多少功夫，就连曾经送女朋友的花都是他亲手种的。

　　尽管这并不是乔什亚的错，乔什亚还是在哥哥常年的压制下本能心虚，安抚道：“呃，我会跟他们要赔偿费用的，我发誓。”

　　乔纳森低着头，思考了一会问：“你刚才说文森特家明天一定要来带走塙麒？”

　　乔什亚听哥哥似乎没再追究院子的事，语气轻快了不少：“没错，那个浑身涂香水的小富豪把我们家当成了宠物店。文森特曾经资助过‘塑料花’，没有比他们更了解的人了，我们可以借助他们得到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我曾经偷偷查过研究所的工作日志，有一次空间传输机器的运行记录时间和我们那次回来时十分接近，很可能我们现在在这儿就是两个不稳定磁场不想干扰影响的结果。”杰森对乔什亚道：“我和你哥哥已经谈过这个，我们必须得弄清楚这究竟是研究所故意做的还是只是一场意外。”

　　如果这是目的性的行为，那么研究所一定有十分慎密的推定公式，他们只要按着重新来一次就好了；但如果他们来到十年后的整个事件只是一个意外，那么就算他们再次创造同样的条件和环境，也很可能会产生完全不一样的后果。

　　“我们会找到答案的。”乔什亚道。

　　等到乔纳森拿着本本子去院子里清算损失后，乔什亚才发现亚历山大今天穿的不是警服，而是一身黑色正装，衬得整个人更加帅气逼人。

　　“你今晚要参加慈善晚会？”乔什亚随口问，后者顿了一下，“事实上我刚参加完一场葬礼。”

　　乔什亚顿时觉得自己蠢透了，“哦，抱歉……是你的亲人吗？”

　　“不，是隔壁的邻居。”亚历山大总是很深情的双眼看着他，他对刚才的讨论无从插话，现在终于等到了两人的独处时间，立刻发出邀请：“今晚‘撒丁岛’是制服之夜，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结果乔什亚却摇了摇头：“我不觉得现在是出去玩乐的好时机，阿历克斯。”

　　亚历山大有些失望，不过这个体贴的意大利男人仍然保持笑容，道：“真可惜，看来我得下次才有机会看你穿医生服什么的了。”乔什亚也觉得对男友有些不公，拉着他的手指撒娇道：“抱歉，我们可以叫份披萨，虽然没有外面热闹不过一起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不好。”

　　亚历山大愉快的接受了他的提议。两人窝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杰森和白虎都很识趣地带着塙麒各自找借口离开了。亚历山大习惯性地摩挲乔什亚的后颈，摸着摸着整个人就都蹭上来。乔什亚慢慢把嘴里那口香肠咽下去，发热的同时有些脸红，听着外面木材折断的声音担心乔纳森会不会突然冲进来。

　　乔什亚很年轻，几乎快是个男人了，然而生理机能却永远停留在了十六岁。乔什亚偏瘦削的身材一直是詹姆那群恐同者的嘲笑资本，但亚历山大很喜欢。

　　耳边的呼吸变得更加炽热了，亚历山大沙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吹气：“去楼上？”

　　乔什亚喘着气道：“不行，塙麒在我房里。”

　　亚历山大舔了舔嘴唇，“那去我车里？”

　　“嗯……啥？”乔什亚惊讶地叫道，将被撩拨到九霄云外的理智找回来。亚历山大对他的过激反应感到不解，然后安慰道：“别担心，里面空间很大。”

　　他迫不及待地抱着乔什亚站起来，后者看着他快喷出火的深邃双眼，纠结了几秒后愉快地决定遵从本能。

　　深蓝的夜空泛着枣红色的边，看起来就像快要下雨似的。

　　乔什亚没有让压力山大留下来，尽管对方很想这么做但家里实在挤不下人了，另外就是，当他和这两人同时在一起时，那种必须做出选择的压迫感会被无限放大。

　　乔什亚和亚历山大道别后回到卧室，经过院子时看见白虎正帮乔纳森一起整理杂物。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朦胧的月光照进来，塙麒坐在那里，长长的金发流淌在地上，就像秘境中的一汪金色湖泊。

　　他在看杰森的那本画册，正盯着自己那一张出神。

　　乔什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走近他，心想他居然还有些自恋。

　　对方发觉了他的存在，合起画本站起来回过身恭敬地低头：“主上。”

　　乔什亚已经习惯了那些礼节，听见他的话条件反射地挺直了背。

　　塙麒穿了件乔纳森的黑色衬衫长裤，气质多了一点凌厉，但本来波澜不惊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忧郁。乔什亚一心认为是因为断角导致，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把你的角拿回来，等回去之后就去蓬莱找神仙给你治好。”

　　“治好？”塙麒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欣喜，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抿紧了嘴。

　　“嗯，延王和宋王已经五六百岁了，不是说以前戴国的麒麟也断了角，后来不也治好了吗？”乔什亚从柜子里翻出件汗衫，身上黏腻腻的只想尽快去冲个澡，塙麒的反应也没放在心上。

　　乔什亚洗完澡后又和亚历山大通了电话，两人像是这辈子的话都要一口气说完似的腻歪了好半天，最后约好明天上午见面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结果第二天一早，范恩斯家便收到了一份拜访帖，帖子是乔纳森拿到的，雪白的卡片飘着淡淡香气。乔什亚得知的时候正和亚历山大在烤土司，他打开一看，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对昨天弗莱迪无礼的叨扰表达了万分歉意，并表示将亲自款待致歉，抬头是尊敬的塙王阁下，落款是亨利·文森特。

　　乔什亚看着那个名字一下子就清醒了，前来送请柬的人是昨天站在小文森特身边管家模样的人，见乔什亚看向自己便微微侧开倾身，让他看见大门外等着的三辆豪车，道：“老爷希望请您和您的朋友到家中做客。”

　　文森特家的态度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乔什亚挑了挑眉，立即明白他们的重点从塙麒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和乔纳森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所有人都一起上了车。

　　文森特家在伦敦有名的贵族区，乔什亚依稀记得亨利·文森特是个伯爵还是子爵的。乔什亚摇下车窗，首先看到了一片有着砖红色尖塔的白色建筑群，随即他们经过摆放着巨型大理石雕像的大门，随后是典型的意大利式喷泉花园，现在正值夏季，视野一片郁郁葱葱。

　　下车后管家拉了拉门铃，一位中年女佣开了门请他们进去。

　　建筑室内也是古典风格，厚重的深色帷幔从精雕细刻的天花板周边垂在壁画和墙边，水晶灯挂在高高的穹顶上，唯一的采光的就是落地玻璃窗。

　　“你们来了。”一位穿着衬衫马甲，蓄着胡子的男人从旋转楼梯上下来，楼梯旁挂着许多大概是家族肖像之类的画。他看到几人眼睛一亮，加快脚步笑着走上前，视线准确地停留在乔什亚脸上，语气隐含着一丝激动：“您就是塙王吧。”

　　“乔什亚·范恩斯，文森特先生。”乔什亚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亨利命佣人去叫他的儿子下来，在看到塙麒的时候虽然不动声色，神情却明显变了。他带他们去茶厅入座。期间亚历山大的警服让他不着痕迹地多瞥了一眼，后者随口解释道：“时间太赶，我没来得及换衣服。”

　　“是我思虑不周，毕竟这个时间喝早茶都有点儿太早了。”亨利微笑道，他的声音很轻松惬意，但又不失魄力，言谈举止都像是一个老派的绅士。等红茶和点心都一一端上来后，亨利让弗莱克郑重向各人道歉，小文森特在装模作样后撇了撇嘴，像只被剪了指甲的猫一样悻悻然坐在父亲身边。

　　简短的寒暄过后亨利切入了正题：“范恩斯阁下……”

　　“叫我乔什就好了。”乔什亚心里暗说终于来了，亨利按捺被打断的不悦，继续温和道：“您比我预想得更加年轻。”

　　“我今年十六——”

　　“是二十六岁，我如果我没算错的话。”

　　乔什亚愣了一下，含糊道：“您那么说也可以。”

　　他又看向乔纳森：“而你，应该是三十岁了。”

　　“我不奇怪你知道这些，否则你不会找上我们。”乔纳森道。

　　亨利笑了一笑，“你们难道不明白吗？你们的手中掌握着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多少人为了得到它耗费无数心血，金钱，精力，却始终换不来青春和健康……”他盯着塙麒的眼神就像盯着猎物，连弗莱迪那熊孩子都忍不住看了他爸爸一眼。

　　“还有永恒。”

　　乔什亚立即心领神会：“你想成为我们的一员？”

　　亨利的手指轻轻叩了下桌面：“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