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阿D

30、久别重逢

　　清晨的阳光暖暖的照耀在她身上，她的脸有点白，没什么血色，现在身体却已经温暖起来。
　　他静静的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她。
　　她如此睡了很多天。那是自然。
　　没有人知道她走了多少路，往这里来。从不周山到这里，那岂非是万里可以形容的距离？她的身体如此孱弱，心思却从来固执，不曾改变。
　　究竟什么使她复活，非人非妖，没有仙气仙骨，样貌虽然没有改变，但却使他心中始终惴惴不安。
　　如果竟是短暂的梦，这样残酷的美梦他宁愿不做，宁愿不做，也不要再体会那样失去她的痛苦，自责的痛苦，无奈的痛苦``````
　　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些。
　　在这样清晨的一天，因为有雪后的阳光，因为身边有她，他觉得得到了依稀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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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梦千年。
　　她醒来，看到他。
　　他握着她的手，倚在她的床边，仿佛是睡着了。
　　房间很温暖，外面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白色的衣袍上，他沉睡的脸上。
　　她贪婪的看他，迷恋的看他，从好几千年，就如此的看他。无论多少眼，都觉得这生物美丽非常，纯粹完美。
　　这一刻，究竟要怎样的造化才能寻得？
　　或者，她连这个自己的身体也不相信，觉得是南坷梦一场？
　　没有潭水的隔绝，他就真实的在她身旁，呼吸着，甚至抬手，就可以触摸到，如此近的距离``````
　　眼泪寂静无声。
　　一只手，缓缓将她的泪拂去了。
　　她讶然，什么时候，他已经醒了，那绿眸的注视，从来是她不曾知道的眼神。
　　复杂的，眼神。
　　“别哭。”他轻声说：“我在。”
　　他的声音，有些哑，却没有凌厉的气势了。人世间的岁月，到底过了多久？她不晓得，只依稀的知道，他不同了。
　　“`````我``````”她开口，发现自己，已经有语言了，不用比划着说话了。那从千年延续的名字，竟然如此陌生，熟悉，心痛。“对不起``````这么晚来找你``````因为水，太冷了``````我起不来```”
　　她的声音，和千年一样，不甚好听，他却相信她是真的回来了。
　　水冷啊``````他如何不知道，那寒潭的水，怎生寒冷，这些年，她一直在那里吗``````
　　“不晚，只有十八年。”他擦去她的眼泪，淡淡的说，心紧紧的痛：“我以为你，必定是劫数难逃。经过了那一刻，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生气，多么的自责？”
　　果真，要面对这一天的``````她无以反驳，心也在抽痛。
　　隐瞒他的是自己，逃避真相的也是自己``````
　　“当年你把内丹给我，独自承受泸湛的挑衅，那如此多日，我身居碧水，竟然不知道你已经被琉璃镜碎打伤，之后你服下雨夜草自坠魔族，你可知道我平息内丹上岸看到你身死惨状的心情？我即使再无情，我们毕竟朝夕一千年，怎会如你那般可以割舍，残酷到自己决定一切，以那样方式离我而去？”望月的绿眸看着她：“你离去之后，我一直天上地下寻你等你，然后你转生了，鬼神差使我们相遇，可是我却一次次的被自己的心灵蒙蔽`````一次次的伤害你……`”
　　他的眼神，除了悲伤，还有什么呢？
　　除了无奈，还有什么呢？
　　她的心猛然一震。
　　“月，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并没有``````”
　　“不是我想的这样，那又是怎样？”他温淡的问，“我便是这样的自以为是，于是，才让你终于如此绝望的，喝下那杯要命的茶。我这样残酷的人，夕星，你喜欢么？”
　　他依然神色平静，话语却一字一句，让夕星的心灵微微的颤抖。
　　他是在自责………………以那么自虐的方式，自责。他不善表达，但，他的眼神流露出的悲伤，懊悔，如此沉痛的敲打着她的心。
　　狠心的，一直都是她``````她明白的，他喜欢她，天地间只有她的事，可以伤他。
　　“夕星，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我一生唯一的弱点？”他突然问她，“如果我等待的这一生之中，再也不能见你，那当真相一一揭晓的时候，我该如何痛苦的生存？夕星，你是我的弱点吗？”
　　他极为隐忍。但夕星知道，他是在静静的发怒，但，他是在生他自己的气，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有着迷惑，或许，他的确是在迷蒙中，太久太久了。
　　然而他的声音，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她感觉到，握着她的手，却是有些颤抖，不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