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猫眼》香兰笑

7、秘密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话想说想问,可老爷真来了,我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间僵在哪里，只觉得一股冷意袭遍全身。
　　“怎么，不是有很多话想说？如果你不说，那我就先说了。”
　　“老爷但说无妨。”
　　“哎，我说过了，应该叫阿玛。你是不是想问，你这么一去，有没有被揭穿的风险？这个你大可放心,宛如,也就是现在的秦妍,已经八年不曾在外人面前露脸.她的母亲是汉人,希望把她培养成为一个温宛贤淑的女子.嗨,可惜她母亲去得早,我们满人又不知该如何调教,才弄出宛如这么个暴戾的性子.多有得罪,还请姑娘海涵.”
　　老爷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使我不寒而栗。这句话不象是安慰或者致歉，倒更像是在警告，警告我不要忘记自己原来的身份，不要对他的亲女儿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我在心里冷笑，哼，既然已经把我“提拔”为格格，还要我遵循仆人礼节伺候他那个已经改名换姓的亲生女儿吗？他以为“提拔”我是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应该没齿不忘是吗？在这种社会啊，我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哀叹叫屈呢？我又开始想念我们美好的社会主义社会了，至少可以不用这么明显地被人当作棋子，而且还是无条件的。
　　老爷以轻缓的步子度到窗边，伸手推开雕花的木窗，阳光就肆无忌惮的向房中迈出脚步。我只觉得刺眼，老爷却很享受地闭上双眼，接受阳光的洗礼。我不知道，如此气氛中，他怎么能有如此闲情，也许，这正是“老辣”的一抹影子。
　　“阿玛，女儿即将出嫁，就没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老爷微微偏转过头，表情似笑非笑，这要是在２１世纪，准会被人当神经病。
　　“妍儿，我那天说过，从此以后你就是宛如，但是现在我还是先以老爷的身份和妍儿谈谈。”老爷转过身，一脸严肃地整理了一下衣角，“你在我府上侍侯了这么多年，府上的丫头数你最细心，你也最了解格格的性子。过几日就是宛如的生辰，虽然宛如已经和你互换了身份，但这个生日我还是想按老法子给她过。妍儿，宛如最喜欢的那几道菜，只有你会做，还是交给你来做。”
　　做菜？我连切菜都不会啊……怎么办，如果不应，该用什么理由？
　　“老爷，对不起，我……奴婢……”
　　“怎么？”
　　我真的不知所措了，这件事，看起来不大，却能憋死我！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我真的快要抓狂了！算了，就先答应吧，以后再问问云儿，问问山秀，就算做不好，老爷又能把我怎么样呢？他还得靠我替他女儿出嫁不是……
　　“是，老爷。”
　　“你不是秦妍！”老爷犀利的目光一扫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是脱光了衣服站在老爷面前,暴露无遗.这是一种被看穿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是，老爷，您说对了，我不是秦妍。也许我应该叫您阿玛，因为我现在是宛如了，不是吗，阿玛？”心里虽然矛盾，可有一种直觉对我说，就算被看穿，也要嘴硬。
　　“从尼姑庵回来以后，你就变了，完全不是原来的那个人。说！你到底是谁？”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那,如果说实话,老爷可能相信吗?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说出来,又会怎么样呢?如果他不信,也许会当我是个疯子,那倒也好,他就不会再苦苦相逼了.最不济,不就是个死吗,那倒更好,我也许就可以回到我的21世纪了……
　　我慢慢抬起头，直视老爷的眼睛，阳光从窗边毫无阻拦地刺向我的双眼，我不躲避。我感到自己的嘴角慢慢地向上弯起，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持着我，去说出那个听起来荒谬却真实存在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