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猫眼》香兰笑

6、交锋

　　“妍儿姐，如果……如果您不嫌弃……嫌弃云儿，云儿……云儿愿意在你身边……伺候……伺候一辈子……”云儿，哭起来还真像个小孩子，真是有些令人心疼。
　　“你爹同意吗？对了，你爹的伤怎么样了？”
　　“同意，同意的……爹说……说要云儿好好报答您……爹……爹……”云儿泣不成声，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爹，怎么了？”
　　云儿一个劲儿地摇头，什么也没说，不知道是因为哭得说不出话还是……
　　“格格，表少爷……”门外女声响起。这是我这几天厌恶透顶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把我软禁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
　　“你下去吧，我和妍……宛如说几句话就好。”表少爷温暖的声音隔门传来,我的心却往冰窟窿里跳,他终于来了,想来这几天他也过得不舒坦吧.
　　“可是……老爷……”
　　“山秀，我隔着门说就好，”表少爷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下去！”
　　“是。”
　　他要说什么？我静静坐着等，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良久，门外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静下来的心有又慢慢燃起来……
　　他到底要说什么？不然，我先开口？开口，说什么呢？
　　“告诉我，为什么？”表少爷明显有变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的心像翻倒了无味瓶，各种滋味一起上涌，化做一滴清泪，从眼中滚出来。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动情了吗？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表少爷爱的是秦妍，他在对秦妍说话，不是我，我怎么会动情？我只是个局外人而已……
　　沉默。世界安静得听得见心跳。
　　“缘分尽了，表少爷和妍儿的缘分尽了，不明白吗？这是命。”几句话，缓缓从我喉中飘出，仿佛是真正的秦妍在说，不是我。对啊，我可是个无神论者，怎么会帮出命运之类的话来？
　　“妍儿，你不是这样的，我爱的妍儿不是这样的……不是……”他喃喃地说道，显然是不相信耳中听到的话。
　　我无法再说什么，哽咽的嗓子不允许我再说什么。这是怎么了？就这么收拾不住情绪？这怎么是我的情绪呢？或许，我只是为这对情人难过吧，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再一次陷入宁静。
　　“妍儿，跟我走，我们走，离开这里……我保证，我保证给你幸福，我会让你幸福的……妍，我们走，好吗？”
　　“你要怎么给她幸福？！”蛮横的女声。是她来了——过去的宛如格格，现在的秦妍小姐。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了。我突然两眼发黑，就像穿越的那晚一样，但身子却不由自主地站立起来。
　　“你这个狐媚子，都要嫁了还在这勾引别人的男人，啊？真不害臊！”她走进来，在我面前站定。我已经看不清她那也许不可一世，也许愤怒无比的眼神，因为她正用鼻孔对着我。
　　顿时，一切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句冰冷的话，离开大脑的控制，回荡在空气中：
　　“判断男人归属，关键，是看他的心属于谁，秦妍小姐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动么？”
　　眼前的女人明显颤了一下，低下头来，用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我开始后悔说出的话。男人的归属？在这个男权时代，这几个字恐怕闻所未闻。不要说眼前这个女人，恐怕就是表少爷也觉得不堪入耳。看来今天又没好果子吃了。
　　“山秀，你说，这个女人今天该不该打？”一字一顿,象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山秀面露难色。
　　“给我教训她！听见没有？”
　　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会叫人一眼就看透的傻子，她要干什么我早料到了。可不想山秀扑通一声跪倒了:
　　“小姐，老爷说，要以主子之礼……”
　　“喝！连你也来教训我！那就让本小姐自己动手，两个一起教训！”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好象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不知道自己怎会如此冷静。直到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火辣辣的……心里也顺带着了起来……
　　“啪！”一声脆响……我……我还手了！
　　今天的一切，连自己，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脆响之后，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几双眼睛亮晶晶地投射过目光来，仿佛要把我身上烧去几个洞.
　　我到底在干什么?不要命了么?命?命!丢了算了,这个地方,我可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突然,脑袋“嗡”地一声响，只觉得头痛欲裂，双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黑暗里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眼前……
　　“我过得很好，你也要好好活着……对不起，留了一个烂摊子给你收拾……好好活着，是为你自己活，不是替我活……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温柔的女声，回音重重。世界变得潮湿……越来越潮湿……模糊了一切……

　　“格格……”“格格……”杂乱的声音在耳边绕着，绕得人心乱如麻。
　　我睁开双眼，整张床还在晃动。勉强看清床边伏着的人，一个是云儿，一个是山秀，没有了……他呢？就算不是为我，为了秦妍，不可以来看看么？我,不,秦妍挨了打,他为什么不来救呢?别傻了，当然不可以。一个老爷，一个小姐，够他受了吧。
　　“格格……总算醒了！”云儿拖着哭腔，“吓……吓坏云儿了……”
　　“格格，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把小姐引来的……您醒了就好，奴婢……奴婢这就向老爷赔罪去……”山秀也说。
　　“山秀，我可不可以自己去找老爷？我有太多话想问他。”
　　“你有什么话，说吧！”
　　老爷！是老爷！下意识坐起身，却又觉得头疼欲裂。怎么搞的？我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晕倒的，不管了，老爷好不容易出现，我得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