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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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
叶飘欣赏着手心的发卡，发卡用钻石装饰着，形如蝴蝶飞舞，很是飘逸。
“飘儿，你盯着那个东西已经两个钟头了。”赵萱意味深长地说。
“要你管。”叶飘恼怒地瞪了赵萱一眼，将发卡小心地夹在头上：这是Sax送的生日礼物，每次一看到它，心中便升起一股暖意，令她面红耳赤。
“飘儿，我们该去上课了。”
“嗯。”叶飘拿起包，便要走。
“飘儿，不等渺儿吗？”赵萱有些奇怪。
“哦。”叶飘的脚步并未迟缓。
叶飘走出了宿舍，叶渺收好包，远远地跟着。
可欣默默地叹息：自从订婚仪式后，这两姐妹间的气氛便有些怪怪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即使叶飘不愿意跟秦帆订婚，那为什么会牵连到叶渺呢？可欣看着沉默的叶渺，完全无视叶渺的叶飘，还有完全无视天下间所有事物的赵萱——当然，帅哥与八卦除外，哦，对了，那个尹然自然也除外——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就像翻书一样改变得那么快。
“啊！我的发卡呢？！”叶飘一脸惊慌，急忙四下搜寻。
欣和赵萱一愣：“不是吧，你不是刚才还拿下来看过？”
“可是就是不见了啊！！你们快帮我找找。”那是Sax送的……
身后的叶渺紧皱双眉，她看到正前方站着个人，他手上拿着个亮晶晶的东西——是个发卡，而那个人是——秦帆。
叶飘显然也看到了秦帆：“把发卡还我！”她扑了上去，秦帆很轻易地闪开了，发卡握在他的手中，在阳光的照耀下，点点星光从他的指缝间溢出：“这发卡是你的？”
“是！快还我！！！”
秦帆浅浅一笑：“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她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叶飘愤愤地将手指向可欣等三人：可恶，就知道发卡落在他手上准没那么轻易可以拿回来！
“哦？”秦帆的目光凝注在叶渺身上，她，还是那样，“她们几个都是飘小姐的朋友，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一气？”
“你在瞎说什么？！”叶飘愤然怒声道，“究竟怎样才肯把发卡还我！”
微笑。
“喂！我说的话你听到没？！还不还？！”
微笑。
“喂！！！你耳聋啊！！！”
还是微笑。
叶飘张牙舞爪地想要扑过去。
“飘小姐不要太激动。”秦帆把玩着手中的发卡，“只要你肯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就将发卡换给你。”
“去哪？”
“不夜城。”
“好。”叶飘毫不犹豫地回答，正想要走，而秦帆冷笑着没有动,“现在就去，你可要说话算话。”
“慢着。”叶渺将手一挡，挡在了叶飘面前，“我跟你去。”
“我的事不用你管！”叶飘不满地囔道。
“你回去！”严厉的声音，叶飘一惊：渺儿从来没用着没严肃的口吻对她说过话，“发卡我负责拿回来。”
秦帆看着叶渺，心中涌动着一丝苦味，他并不是故意想整叶飘的，他答应过卉仪，不再做任何伤人的事，可是，一见到她，一切都不由自主……
“渺小姐想清楚了？”
“是。”
“那我们走。”
叶飘呆立着，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神颤动：“萱，可欣？”
“……”
“秦帆说的那个不夜城是什么地方？”
“……不太清楚。”
叶飘没有在说什么，可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秦帆口中的“不夜城”一定是一个糟糕至极的去处，所以渺儿才会那么眼里地喝斥她。渺儿，总是在保护她的。可是，那天究竟是为什么……
叶飘仰望蓝天，心中一片茫然：渺儿，你为什么这样做，我的心思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 *** *** *** ***
红色的敞篷法拉利在环城公路上飞驰，漫无目的。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突然——急促的刹车。
“你不问我去哪里？”你应该看得出来，这不是去不夜城的方向，我不过是在耗时间。
静默无声。
“你不怕，我把你绑架了？”
默然无声。
“你不信？”
寂然无声。
“叶渺，你知不知道，我讨厌你！”讨厌你总是那样淡定，讨厌你总是将一切把握在手，讨厌你总是保护身边的人，我讨厌你！！！“可是……”他的目光变得很柔软，“当我发现我讨厌你的时候，我……”我更加讨厌我自己，讨厌自己总是希望听到你的声音，讨厌自己总是希望守在你的身边，讨厌自己总是想念着你……
“说完了吗。”淡默的语调。
“说完了，怎么？”
“发卡。”
他突然纵声大笑：她果然毫不在意他的想法！为什么？！
“好，你为我做一件事，我就将发卡给你。”
“好。”
“你不问做什么？”
没有回答。
法拉利旋风般扫过。
*** *** *** *** ***
秦帆的卧室。
秦子逸又走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更是不得而知。他总是这样。
所有仆人都被秦帆撵出去了，没有他的传唤，谁都不会进来。
叶渺端坐在床沿，秦帆立在窗口许久没有动弹。
“要我做什么。”
秦帆看着她：“叶渺，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什么。”
“这里可是我的卧室。”
“那又怎样。”
秦帆坐在了她的身边，转过她的肩膀，强令她看着自己：“为了叶飘的一个发卡，你真的什么都肯做？”
“是。”
“你确定？”秦帆的手轻轻地划过她的脸颊，摘掉了她的眼睛。
叶渺目光一闪，想要阻止。
“你不是什么都愿意吗？怎么？害怕了？”
叶渺怒视着秦帆。
“干嘛这样看我，很讨厌我么？”秦帆炽热的目光看着她，手轻柔地划过她的耳廓，“为什么总是不受话？你觉得这样很酷吗？”
他的手轻触着她白皙的脖颈，目光越来越温柔。
月光流泻，空气中，暧昧的气息。
他希望时间可以停滞在这一刻，他可以永永远远这样与她对坐着，默默地看着她，守着她，直至山河破碎，天地凋零。
他轻抚着她的脸，柔顺的肌肤，给了他一种触电般的感觉。他的心跳得很快，体内的血在沸腾，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令他迷失了方向：“渺儿……”没由来地呼出这个名字，他在梦里呼唤了千万次，在心里想了上亿次的名字，“你为什么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她的心“扑通”一条，一种奇异的热度灼烧着双颊：这……这是他的目光吗？她的心中莫名的慌乱，她掰开他的手：“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叶渺，你……！”
“你要我做什么。”
他望着她，她是那样的悠远，令他无法触及。
“好。”他将她的头转了过来，他捧着她的头，他的手很柔软，一直软到她的内心深处。他的目光凝注着她的双眼，像是要看穿她的心。他与她静静地靠近，每一份每一寸之中都带着千种柔情：“陪我一个晚上，好吗？”话刚落音，他吻上了她的唇。她猛地挣开了他：“你干什么？！”
他跌坐在床上，惨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见到她，一切都变得不对头了。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口中依然不饶人：“不是什么都愿意吗？不可以吗？”
她的目光决然，她不允许自己犯下同样的错误，无论姐姐会怎么怪她，她都不可以，更何况……何况……刚才自己竟然也有一丝心动……
她转身欲去。
“你不要发卡了吗？”
坚定的脚步，好不踌躇。
“留下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陪我喝一晚上的酒，我会把发卡还给你的……”你不要走……
脚步停了下来：“记住你说过的话。”
昏暗的灯光。
第一杯伏特加入口，叶渺便被呛到了：她从来都是滴酒不沾，更何况这样的烈酒。但她很快忍住了，她的个性令她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人面前示弱。
一杯又一杯的伏特加，她觉得有些迷离，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她举杯又想往嘴里灌，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别喝了，你根本不会喝酒。这样喝酒很伤身的。我把发卡还给你就是了。”
温柔的语调。
叶渺想站起来，可她双脚一软，跌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里：“渺儿，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温和而紧张的声音，叶渺突然觉得一种难以抑制的感情从体内喷涌而出:“妈妈……”
秦帆手足无措地抱着叶渺，正懊恼自己没事干嘛让她喝酒，谁知她开口就一声“妈妈”，秦帆又好气又好笑：“你真的醉了，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妈妈。”
“妈妈，渺儿好想你……”叶渺的眼泪突然如泉涌，她死死抱住了秦帆。
秦帆慌了神，他从来没见过叶渺哭，不，应该说，他从没想到过叶渺会哭，哭得像个婴孩：“渺儿，渺儿，你别哭了……”秦帆看到叶渺哭得喘不过气，心中揪疼。
“妈妈，渺儿错了，你不要死啊，妈妈……”
秦帆慌手慌脚地帮叶渺拭掉泪水：“渺儿，渺儿，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妈妈……”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渺儿了，渺儿听话，渺儿听话……”
秦帆看着怀里泣不成声的页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渺儿，我不是你妈妈呀，你……”
叶渺似乎突然之间听见了秦帆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下来，口中喃喃道：“不是妈妈，不是妈妈……”
秦帆见她止住了哭，舒了口气，将她抱起，轻放在床上。叶渺忽地睁开了眼睛，吓了秦帆一跳：“渺儿，怎么呢？”
“不是妈妈……不是妈妈……”叶渺的神情中带着种身处孤岛上的落寞、凄凉，秦帆的心被揪得紧紧的。
“渺儿……”他抱住了叶渺，“我刚才说错了，我是你妈妈……”
“不是妈妈……不是……”叶渺喃呢着，“妈妈已经死了，爸爸也死了，张奶奶也死了……都死了……”
“渺儿，你别这样……”一种恐惧攫住了秦帆：叶渺的眼神是那样无助，那样孤独。
“姐姐也讨厌渺儿了……”
“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叶飘怎么会讨厌你呢？”
秦帆的声音，叶渺完全没有听见。
“秦伯伯也走了，他顾不上渺儿……没有人愿意呆在渺儿身边……没有人……”
“不……不……渺儿，我愿意，我愿意永远守着你……”秦帆紧紧地搂住了她，可叶渺完全没有感觉到：“所有人都不在了……都离开了……”
“渺儿，你看着我！”秦帆捧着叶渺的头，“我不会离开，就算全世界都遗忘了你，我也会待在你身边，保护你……”
叶渺目光迷离地看着秦帆的眼睛，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犹如晨曦般纯净。叶渺心中猝然一动：“是你……”
“是我呀，渺儿，不要害怕，我来守护你……”
“是你……”叶渺突然用双手握住了秦帆捧着自己双颊的一只手，似乎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你不讨厌我吗……我……”叶渺没有说完，体内的液体一阵泛滥，她一把推开秦帆：“呕——”她吐出了一口黄水，却再也呕不出来。
她觉得异常的难受，可就是吐不出来，秦帆焦急地为她拍背：“渺儿，使劲吐……吐不出来，明天醒来会很不舒服的……”
“咳、咳……我……我吐不出来……”叶渺的双手无目的的挥动着，“好难受……”
看着叶渺难过的样子，秦帆恨不得将自己的头敲碎：为什么要让她喝酒？！我吃饱了没事撑着吗？！撑着可以拿自己开刀啊！为什么要上到她……
“渺儿，渺儿……”秦帆扶住了她，“听话，用力吐……不吐出来，会很难受的……”
“我吐不出来……”她的脸上泪痕未干，又加上了淋漓的汗水，“我的头好疼……”
“渺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秦帆抱住了她。
“咳、咳、咳……”叶渺迷迷糊糊地咳着，“难受……”
秦帆忙把叶渺放在床上：“你躺一躺，也许会好些，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不——你别走！”叶渺挣扎着抓住了他的手，“你别走！”
“渺儿，我没有走，我去给你拿点水来，一会就回来……”秦帆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你不要走嘛——”感觉到秦帆要离开，叶渺挣扎得更厉害了。
“渺儿……你怎么了……”
“你别走，是我不好，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我，是我不对……我错了……”叶渺再一次泪流满面。
秦帆忙忙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渺儿，我哪也不去，我留在这儿陪你，你别哭了。”
“我好累，你知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这样……你知道吗……”
“知道，我知道……”即使什么都不知道，秦帆依然心疼的回答着。
“我不想学功夫，我不要学做饭……我不愿意……”叶渺的声音越来越细微，渐渐地，她睡着了。
秦帆看着安静的叶渺，他想不到这个女孩竟然如此脆弱，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叶渺刚才口中的“你”指的并不是自己，可是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对他说的：渺儿，无论什么样的悲伤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受……
他看着地上她吐出的秽物，竟干了一件他二十几年中从未干过的事：动手将这里打扫干净。因为他突然想到叶渺一定不想知道自己曾经如此狼狈。
可是，为什么，为了她，他愿意……
*** *** *** *** ***
窗外阳光明媚，室内却漆黑一片。
秦帆将窗帘拉得很密实，他怕阳光打扰到叶渺。他整个晚上都没合眼，他一直守着她，看着她，害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他想再多看她几眼，再多看几眼……
头痛，头痛欲裂。
叶渺的头炸裂般的绞痛。
“喝水吧？”
她轻轻地被扶起，甘甜的水流入口中。她略略有些清醒，可依然全身乏力，头疼令她无法思考。
“饿了吗？吃点东西好吗？”温柔的男音。
叶渺摇摇头：“不……”
“吃点东西吧，要不会饿坏的。我喂你，好不好？”温和的语调，令叶渺有些惊奇：谁？谁会对她这么温柔？可是头痛令她无法集中精神。
她奋力抬起疲乏的眼睑，一双清如泉水的眼睛触到了她的心弦。叶渺一怔，昏暗的光线，撕心裂肺的头痛，她一时无法认清眼前的人是谁。
“来，吃点东西吧。”调羹带着食物的清香送到了她的唇边，她很不习惯地撇开头：从来就没有人这样喂过东西给她吃，向来都只有她喂人家的。
“渺儿，乖啦，张开嘴，来……”哄小孩一样的语调，叶渺突然间感到着场面有些可笑，还有些……温馨……
“怎么呢？你不喜欢这个吗？”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紧张，“那……那你爱吃什么，我再去做……”
头疼使叶渺无法听清她他的话，她双手用力顶着床，想坐起身，却因为四肢乏力，手一软，眼看就要跌在床上，一双手扶住了她，揽她入怀：“你小心点……”
语气中有一点责备有一点担忧，更多的是心疼。
“你……你是谁……”叶渺虽然心中迷茫，但依然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人这么关心她，这个人，是谁……
“我……你猜猜看……”柔和的声音，叶渺被他抱在怀里，一种属于男性的温暖融入她的骨髓，暖遍她的全身。
叶渺心跳很快，这时头部疼痛似乎减轻了：“你……是谁……”
“傻瓜，干嘛一直问，我是谁就那么重要吗？”一种浓情蜜意随着血液在体内肆意横流。她很慌、很乱，她有点害怕，害怕自己会沦陷在这种温柔里。可是，她舍不得挣开……
在他怀里，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她觉得有一个人在守着她护着她，她一直以来，都期盼着有人能陪在她身边，哪怕只有一秒钟，而不是留一个背影给她，让她保护。在他怀里，她感觉到了那种被人守护的安全感……她深深的陷了进去，不敢再做声，静静地抱住。她害怕，害怕这又是一场梦，梦醒后，又是一场空……
他，感觉到了她的心跳，和她害怕失去般紧紧的拥抱。
低首、凝视……渺儿……嘴唇间轻轻地触碰，流泻在空气中……爱的味道……
不知从哪传来了一阵歌声，
“……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
用一种魔鬼的语言
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
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
用一朵花开的时间
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
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
他感到唇边一阵湿润，睁开眼，她正闭目流泪，泪水印亮了她的脸：“渺儿，你怎么又哭了？”慌乱的擦拭，露出了孩子般的笨拙。
“你是……”叶渺睁眼，使劲调节眼睛的焦距。
“傻瓜，我是会永远守护你的人啊……”
永远……守护……叶渺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幸福：“你……”
“渺儿，别哭了，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你，我也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他吻上她的脸颊，用唇拭去她的泪。她轻启朱唇，唇动时轻摩着他的脸：“不，不……”所有想要保护我的人，都……叶渺不敢再往下想，或许，是她不愿再往下想……
“傻瓜，”他喃喃道，“你可以得到幸福的，如果幸福不来找你，我就把幸福绑来给你……”
“不……”不可以，我是一个留不住幸福的人，我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她的头疼似乎减弱了，可心跳愈发剧烈，脸上的热度使她无法呼吸：“不可以……”她有些清醒，可又不愿清醒……
“渺儿，怎么了？”他诧异地望着她。
一阵莫名的凉意冲醒了她的大脑，她猛然看清了他的面容：“秦帆！”
“怎么这么惊讶……”一种无法抹煞的失落。
“我……”叶渺突然变得语无伦次，“这……”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他将手伸向了她的额头。
“不！你放开我！！！”极力的挣脱，使秦帆整个人向后一仰，“我怎么会在这儿？！”
叶渺一手扶着头，一手捋开被子，想站到地上。谁知，她的脚竟无法站稳，秦帆忙扶住了她“你别急着走，坐下来，休息一下。”
“放开我！”叶渺的手往外一挡，秦帆被甩开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头，剧烈的疼。
“你先坐下歇会儿吧。”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了吗？你昨天喝了很多酒……”
“酒？怎么会……”
“因为它……”秦帆将那个发卡拿到了叶渺眼前，“叶飘的发卡。”
秦帆低头苦笑：“你拿去吧。”
叶渺从秦帆手中接过发夹，毫不迟疑地想门口走去。
“等等。”
没有答言，但脚步声停了。
秦帆一阵失落：她又变回来平时的叶渺……
“昨晚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许下这样一个诺言，也许……只是为了能让她多停留一会，房间里，她的气息，又会多一点……
“与我无关。”淡然的语调，倔强的背影，冰冷的关门声。
秦帆怅然若失，坐在床边，静静躺下，脸贴着枕头，上面留有她的泪痕，她的味道……
空气中流淌着歌声。
“……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
黑暗中，微弱的亮光，让秦帆迷失的心神渐渐恢复，是手机，在闪，打开手机，二十五个未接来电，十四条新信息全部来自同一个名字：李卉仪……
*** *** *** *** ***
秋天迟缓地到来，璇林已不再是一片翠绿，黄色的叶子间夹着着些许残存的绿，小径上的落叶更厚了。
卉仪坐在长凳上，等待着，他的到来……
“卉仪……”
惊喜的回头：“帆，你来了……”
“等很久了？”
“不，我刚到……”
秦帆无言：他知道，她不是刚刚才来，他，已经在她身后站了很久，她已经等了很久了，他总是这样让她等，而她，似乎会一直这样等下去……
“卉仪……”
“嗯？”
“不问我昨晚去哪了？”
卉仪笑了，笑得很单纯，纯得让人不忍触碰：“你一定是有什么事走不开吧！”
“你……这样觉得？”
“嗯。”
“……”
“帆，你怎么了？”
“昨晚你等了我多久？”
“没有很久，见你没来，我坐了一会就走了。”
“……”他知道，她在撒谎，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卉仪，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卉仪突然脸红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
“……”
尴尬的静默。
“卉仪……不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
“帆……”卉仪身子一颤，眼神中夹杂着一丝黯然。
“卉仪……”秦帆不敢面对眼前这个羞怯的女孩，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状况非常糟糕：他与叶飘订婚，而卉仪却是他的女友，还有……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可是，这句话，怎么，怎么说得出口……
“我们分手吧。”
秦帆一怔，她，她说了什么……
卉仪注视着他，神情有些落寞：“学长，如果我的存在给你带来了困扰，那么，我愿意消失……”
“不！卉仪，这不是你的错，都怨我，一切都怨我……”
“学长，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卉仪的头埋得很深，秦帆看不清她的脸，“从一开始，我就从未奢望过可以做学长的朋友，更不用说是女友，我只是希望能守在学长身边……”
“卉仪，我……”
“学长不用对我感到内疚……”卉仪的声音越发的微弱，“其实……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学长……学长……喜欢的人……并不是我……”
秦帆听至此，一怔，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他的心，乱了。
我真的没有喜欢过卉仪吗？不，不会的，卉仪所带给我的，是我从未感受过的，可是……
脑海中显现出一幕幕难以忘怀的记忆……
……
…………
叶飘破口大骂，秦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握紧了双拳，正准备朝叶飘的下巴砸去。一双冰冷的手从他的背后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秦帆想挣脱，却只是徒劳。他愤怒的朝后一看，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正对着他。
“怎么？你也想来和他们一起声讨我吗？！”
“你配吗？”
冷冰冰的话语彻底激怒了秦帆，他正想挥拳相向，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胃部传来，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惨白。秦帆回过头抿着嘴，推开叶飘，向教室外边走去。
…………
天使般的亮光，迷蒙的雾气围绕着，叶渺还坐在快艇里，仰头望着高悬的明月，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只是皎洁的月光，还是叶渺身上那由里而外发出的奇异的光亮，照亮了海面……
海，安静如睡，直伸到无垠的苍茫之中，万物皆在一片祥和宁静的气氛中。
“叶渺？”
“……”
“你还好吧？”
“谢谢。”
“嗯？谢我？谢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呀？”
叶渺没说话，默默地站了起来，走下了快艇，走过他的身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谢谢你救了姐姐。”
她说得很轻很轻，就像轻盈的微风掠过身边。
“是你救了她，不是我。”秦帆对着叶渺远去的背影喊道，“所以，不用谢我！”
叶渺没有回答，也许她没有听见。她离开了，带走了那若即若离的光芒和雾气，海面上变得漆黑一片，天上的月亮也被乌云遮盖。
秦帆看着她远离,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里交织着，是高兴、是难过、是悲伤、还是失落……？
好像都不是。
那是什么呢？
秦帆自嘲地笑了笑，该回去了，肚子有点饿了。
月光透过云层，散落在海滩，沙滩上一样小小的东西映出美丽的光辉。
秦帆愣了愣，走过去，捡起它。
那是一副黑框眼镜，很大，玻璃的，所以，很重……
…………
秦帆猛然间俯身捧住叶渺的头，吻上了她的唇。
…………
最后一句歌词，秦帆心中忽地一震。这声音，太哀伤了，冷清清的，悲痛的泪水如一线泉水，欲凌空飞泻而出。
天上的月亮躲入云层，不忍再听，而叶渺也没有再继续唱下去，只是在笑，她的笑很美也很忧伤，她笑得花叶羞惭，她笑得万物无色，她，就这样默默地望着秦帆笑。秦帆觉得心像被撕裂口子，血，一滴，一滴，从心口溢出。
“叶渺，别笑了……”
她的笑意更加浓烈，她笑着仰望星空，声音柔和得像从未在世间存在过：“秦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傻……”说到这，她回首望他：“真的，真的，好傻……”
他的心被揪得更紧了：“叶渺，你别这样……”
她摇摇头：“我……我竟然傻到……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幸福……真的好傻好傻对不对……”
她满脸都是笑意，笑得很开心，笑得很纯粹，笑得子规不忍闻，笑得西子无颜色。
他一把抱住了她：“叶渺，你别这样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别这样……”
她在他的怀里笑弯了腰，捂住笑痛的肚子，笑得天地为之失色。
他再也无法忍受，一种强烈的情感从心中喷涌而出，低首，轻轻的，轻轻的，吻住了她……
风归灯影疏，秋花寂寞红。
他的唇很轻很薄，淡淡的，带着种眷恋，带着种清香。她的笑印在他的唇上，她的伤被他夺去了一半。陡然间，她觉得精神一松，一种日日压抑着她的紧迫感随之消散。
她的眼睛望着他，好想从未见过眼前这个人，睫毛颤动着，一种难以言传的柔情从眼中该流露，温暖和煦，宛若仙女下凡的光芒。他的心震颤了，一种失神，一种忘怀，一种安宁，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促使他将她搂得更紧了。
“渺儿……”一声低沉的喃呢，带着种思愁，带着种温情，没有更多语言，却让她原本繁杂的心，奇异地安定了下来，她，止住了笑，那双清澈的正默默地注视着她，一股熟悉的温和包裹着她，莫名的欢喜令她脸上赤红，心情慌乱，不再是原先的杂乱，而是带着种少女的欢悦和羞涩。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呼吸，可以感觉到从她皮肤中透出的那股气息，那股轻盈的气息，令他沉醉。
她静静地，闭上了眼。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愿意再想起。
秋水长天之间，只有一个温柔的吻。
暗香浮动，一片空灵……
…………
周围突然一片寂静，寂默无声。所有人都如雕塑般伫立，连乐队指挥和乐手都定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在选择楼梯的顶端汇聚，那里突然出现了一道耀眼而柔美的光！
那道光夺取了在场所有人的呼吸！
白色的纱裙，透明的肌肤柔若无骨，没有任何珠宝的修饰，没有任何脂粉的污染，没有任何发式的累赘。她美丽纯净自然，令人默然心醉。她的微笑如茉莉般静静绽放，释放罪人的倾向，令所有的人为之痴狂，令人窒息。令人安定的温暖和轻盈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弥漫在空气中，令所有人感到安静、祥和，什么也不用害怕。
圣洁的光芒萦绕在她身旁，令人不敢触犯。
她，是谁？误入凡尘的仙女吗？不，连仙女都不可能像她这样，神圣而充满茉莉，她，是谁……
…………
“妈妈，渺儿好想你……”叶渺的眼泪突然如泉涌，她死死抱住了秦帆。
秦帆慌了神，他从来没见过叶渺哭，不，应该说，他从没想到过叶渺会哭，哭得像个婴孩：“渺儿，渺儿，你别哭了……”秦帆看到叶渺哭得喘不过气，心中揪疼。
“妈妈，渺儿错了，你不要死啊，妈妈……”
秦帆慌手慌脚地帮叶渺拭掉泪水：“渺儿，渺儿，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妈妈……”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渺儿了，渺儿听话，渺儿听话……”
秦帆看着怀里泣不成声的页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渺儿，我不是你妈妈呀，你……”
叶渺似乎突然之间听见了秦帆的声音，忽然安静了下来，口中喃喃道：“不是妈妈，不是妈妈……”
秦帆见她止住了哭，舒了口气，将她抱起，轻放在床上。叶渺忽地睁开了眼睛，吓了秦帆一跳：“渺儿，怎么呢？”
“不是妈妈……不是妈妈……”叶渺的神情中带着种身处孤岛上的落寞、凄凉，秦帆的心被揪得紧紧的。
“渺儿……”他抱住了叶渺，“我刚才说错了，我是你妈妈……”
“不是妈妈……不是……”叶渺喃呢着，“妈妈已经死了，爸爸也死了，张奶奶也死了……都死了……”
“渺儿，你别这样……”一种恐惧攫住了秦帆：叶渺的眼神是那样无助，那样孤独。
“姐姐也讨厌渺儿了……”
“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叶飘怎么会讨厌你呢？”
秦帆的声音，叶渺完全没有听见。
“秦伯伯也走了，他顾不上渺儿……没有人愿意呆在渺儿身边……没有人……”
“不……不……渺儿，我愿意，我愿意永远守着你……”秦帆紧紧地搂住了她，可叶渺完全没有感觉到：“所有人都不在了……都离开了……”
“渺儿，你看着我！”秦帆捧着叶渺的头，“我不会离开，就算全世界都遗忘了你，我也会待在你身边，保护你……”
叶渺目光迷离地看着秦帆的眼睛，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犹如晨曦般纯净。叶渺心中猝然一动：“是你……”
“是我呀，渺儿，不要害怕，我来守护你……”
…………
……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记忆都是关于她的？那，卉仪呢……
秦帆痛苦的敲着头，脸上的肌肉纠结在了一起，拳头握得很紧，指甲陷进了肉里，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卉仪，对不起……对不起……”
卉仪没有听见，她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开。
她离开，他却连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我怎么可以这样……
秦帆双手揪着头，头发被车断了，他没有察觉，他陷在一种深切的自责中，他不停地在重复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他身后的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孩，她知道，他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也许，他从未真正感觉到她的存在。但，他的每一举每一动都能刺激到她的神经，她全身的额肌肤都能感应到他身上的气息。
她的泪水肆意，轻声哽咽：“学长，对不起，我当初就不应当出现在你面前……对不起……”
她在不远处守望着他，犹如守护着自己的生命，一直，一直，守望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