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裳》休洗红

8、第七章

　　Chapter7
　　被那三头猪修理了一番，我换了套衣服，去广播室找阿宁。一路上，各种各样的宣传海报，旗子，标语，如雨后春笋般一夜冒了出来。音乐节维持一周，对于全校师生来说都是一次盛宴。
　　教学楼里静悄悄的，广播室的门打开了一大半，门口还放了一张椅子，我堂而皇之地坐下听墙角。
　　第一美女，第二美女，阿宁都在。第一美女说：“妹妹，你不要消极怠工啊！”
　　阿宁气嘟嘟：“是你强人所难。虽说我比较好欺负，你也不能可我一人欺负啊？”
　　第二美女咯咯笑：“妹妹，别惹她，她快被主任逼疯了，愣把班头都交出去了。”
　　第一美女怒叱：“别提这事，一提我就火大，你说我都忙得脚不沾地，他还跑来跟我哭丧。”
　　第二美女说：“知足吧，你是忙得脚不沾地，我是醉得脚不沾地，现在还一身酒味呢！”
　　第一美女嘻嘻一笑：“你别说，今早可有不少人问我你喷的香水什么牌子的，把我问的一愣一愣的！”
　　三个女孩子笑成一团，阿宁说：“不带这么转移话题的啊！”
　　第一美女说：“妹妹，我跟你说实话吧，这是个苦差事，落在谁身上，谁就受摧残！妹妹你忍受了这么久，肯定累积了不少经验，全身而退，应该是没问题的。我现在换个新人上去，她肯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样的人间惨剧，本来可以避免，现在由我们推波助澜，让它发生，妹妹你忍心吗？”
　　阿宁回答的理所当然：“那有什么不忍心的！”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生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笑出来。可以想象阿宁定是一脸无辜地讲出这句话。
　　屋里一阵寂静，然后第一美女，第二美女同时笑翻：“妹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笑够了，第一美女感叹：“这个音乐节下来，我肯定老了十岁！”
　　阿宁冷笑一声：“那我肯定年轻十岁！”
　　“怎么讲？”两个美女同时问。
　　阿宁说：“因为我每天都要跟那两个活宝讨论一些白痴问题啊！”
　　“比如说？”第二美女问。
　　阿宁说：“当初某人可是跟我说，那两个人是她众里淘沙淘出来的，标准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能把它说的通灵了，到大观园里溜达一圈，是不是，某人？”
　　第一美女笑：“某人当初就是随便那么一说。”
　　“痒啊！”第一美女忽然大笑着叫道，看来阿宁忍无可忍动手了，屋子里叮叮铛铛，笑声讨饶声不断，我也跟着无声地嘿嘿两声。
　　又听得阿宁说：“可那根本就是两根木头，而且还是两根很有主见，不管自己有没有道理都敢跟你叫板的两根木头。”
　　“妹妹，那你怎么活到今天的？”第二美女笑着问。
　　阿宁说：“装傻呗，他们问白痴问题，我就给出一个更白痴的答案，然后再反问他们一个更更白痴的问题。最后大家互相怜悯，互相包含，一路扶持，浩浩荡荡走到了今天。”
　　第二美女说：“那他们活到今天也挺不容易的啊！”
　　“你这什么立场啊？”阿宁哭笑不得，又是一阵叮铛乱响，看来女生也喜欢动不动就扭成一团。
　　我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就觉得身后凉飕飕的，我暗叫不妙，笔直站起，大步向外走。
　　“跳楼请向左拐！”第一美女冷冷地说。
　　我站住脚，慢慢转过身，嘿嘿一笑：“美女好！”
　　“美女不好！”第二美女说，“美女好的话，又怎么会请你跳楼呢？”
　　“那么木子李同学，对于你的行为，你是怎么想的呢？”第一美女问。
　　“那个，我，那个，我------”我吱吱唔唔，“我就是想，想那个，我------”
　　第一美女娇媚的一笑：“妹妹很讨厌别人说谎的！”
　　“我，那个，那个我------”我灵机一动，想着死就死吧，“我想晚上送婴宁回家！”
　　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阿宁身上，阿宁微微一笑：“好啊，到时候我在车棚等你。我还得去修理修理那两根木头，先走了！”
　　阿宁走后，我彻底傻眼：“我没听错吧？”
　　一脸惊诧的第一美女第二美女同时摇头，然后异口同声地问我：“我们没听错吧？”
　　我如木偶一般，机械地摇了摇头，然后我的心不争气地怦怦乱跳，呼吸也有些急促。
　　“木子李，你保重！”第一美女说。
　　我说：“两位美女今天实在是太漂亮了！”
　　两位美女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我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喝了一声：“耶！”一路狂飙回寝室。
　　回到寝室，想着在陷入疯狂的上铺面前，我还是收敛点的好。可忍了没几秒，一想到阿宁的微笑，阿宁的回答，就无法控制的嘿嘿直乐，乐的那几位摩拳擦掌的。我冲进淋浴间，上了锁，放声大笑，阿宁！哈哈哈！哈哈哈！阿宁！
　　下午照常上课。第二节课间，班长走过来说：“木子李，恭喜，中奖了，主任有请！”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哥最近没敢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班长说：“少跟我贫，快去吧。主任这两天更年期，去晚了，有你受的！”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回了句：“你这属恶意诽谤啊，我检举你去！”
　　班长拎起一本书就砸过来：“哥代表国家教育教育你！”我一跳躲过，跑步前进主任办公室。
　　敲门进去。正埋头整理文件的帅主任说：“来了。你先在那儿站着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行，您忙！”我应了一声，乖乖的贴墙站着去了，因为办公室里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实在是没有别的地可供我长久立足。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我全身一点一滴地僵硬，我一点一滴地明白了，主任他是摆明了要整我，他根本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更年期的男人说出的话可信度为负数，其脾气暴躁程度却为正无穷，我只能拼命的忍，心里一秒一秒地数，将他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
　　从前别人说主任是人面桃花，笑里藏刀，我还不信，今天总算见识了，这个变态，龌龊的老男人。放学的铃声响起，我已经整整站了两节课了，想着阿宁正向车棚走去，我的心就一阵抽搐。
　　“唉，这位同学，你在这有什么事吗？”主任头也不抬的问，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被瞬间洗脑。
　　我一弯腰，全身骨头“咔咔”响，心里念了一声，你大爷的！嘴上说：“没事，就是来跟主任说声再见！”
　　“再见！”主任抬起头笑眯眯。我也笑眯眯。推出办公室，一转身，双手左右交错，做了无数个将主任大卸八块的动作。
　　赶到车棚时，里面只剩下两台车子，阿宁坐在我那辆单车的后座上，单腿支地，傍晚的光打在她的侧脸，给人一种朦胧的不真实的感觉。我忽然无比紧张，刚刚舒缓过来的手脚，又有些僵硬：“婴宁！”我的声音有点抖，我的笑容有点傻。
　　阿宁转过身来，见是我，跳下来，展颜一笑：“你来啦！”
　　完，我的脑子有点短路。我离阿宁的距离一直不少于百个天涯，一旦如今天这么接近，我的头，脑，心就不大受控制，犹以今天为甚。
　　我迟到了，阿宁不问，不怪，还跟我笑，我真的不知如何应对。
　　“你不要笑得那么傻！”阿宁笑着说。一颗叫做幸福的种子，慢慢流进我的心里，生根发芽，枝叶茂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