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肆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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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来了个好东西。”
第二天，朱佑枥带来了一块铁面具。他一把将面具按在了沈渊的脸上，除了眼睛之外就只有耳朵还露在外边。
“除了吃饭之外的时间你都得戴着他，这是命令。”朱佑枥对沈渊道。他满意地看着那块半仿狼头做出来的面具。虽然因为是给人带的所以缩短了吻部，不过支棱着的那两个“尖耳朵”还算是有些狼的感觉。
“是。”沈渊的声音从面具后透出来，有些嗡嗡的。
“很好，你可以出来了。”朱佑枥终于允许沈渊从阴暗的密室中走出来。
当沈渊眼睛乍一接触到外面日光时，纵使他有心理准备，那午时的日光也刺得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但是他依旧沉默地站在朱佑枥身后，就像是个忠诚的护卫一般。
可惜，当有下人来报叶孤城已到的时候，朱佑枥就把沈渊赶回了密室。不过至少沈渊倒也算是初步获得了那么一点点信任。
在叶孤城入住王府的第八天，沈渊口中被塞了一颗黑漆漆的药丸。
“吞下去。”
沈渊顺从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也许是觉得那个药丸足以控制沈渊，朱佑枥面对沈渊的时候随意了许多。他甚至还找来了人教沈渊刀法。
不过沈渊本就是军旅出身，再加上原本的功夫底子还留在那里，即便现在他“失忆”了，也依旧不是等闲二三流好手所能比拟的。
沈渊侧身避开武师砍来的一刀，抽出腰、刀反转了刀刃用力劈下。还未等旁观的人回过神，只听“锵啷”一声，武师的刀已落在地上。
朱佑枥拍了拍手：“好。不愧是……‘初一’。来人，带他去上药。”
武师捂着红肿的手腕退下。
沈渊沉默地跟在朱佑枥来到王府的书房，在那里除了东南王外，还坐着一名白衣剑客。正是白云城主叶孤城。
“师父。”
朱佑枥像是个孩子一般地笑了起来。
“你看你，还不快端正了态度再来重新拜见你师父！”一见到朱佑枥，东南王就张口呵斥道。
朱佑枥撇了撇嘴，整了整衣服后对叶孤城行了一礼：“徒儿拜见师父。”
他至始至终都无视了东南王。
东南王脸色有些黑，可碍于叶孤城的存在，只得按耐怒火隐而不发。
“金九龄与花满楼求见。”好在这时有下人在外边报告，让室内渐起的火药气味为之一散。东南王敛去面上怒色，扬声道：“请他们进府。”
朱佑枥看了眼沈渊，眼珠一转，没有让沈渊退下。
是夜。
一个黑影窜入王府。
沈渊睁开了眼睛。
当那黑影跃入卫士的住所后没多久，一个胡子跟眉毛仿佛的年轻卫士便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只见他躲在树丛后面，待每夜三班中的第二班卫士中其中一队经过树丛的时候，便大模大样地跟在卫士们身后巡起罗来。
迎面走来一队卫士，两队擦肩而过时，好像是没有任何人发现其中一支队伍多了一人。他们绕着高高的仓库继续向前走。
然而，当那多出来的“卫士”飞身掠上屋顶时，却见迎面一道清寒的刀光向他劈来。
“卫士”急忙伸出手夹住了那柄利刃，正是陆小凤的成名技——灵犀一指。
手持利刃的是一名除了眼睛和耳朵外都隐藏在似犬又似狼的铁面后的家伙。陆小凤总觉得这家伙的身形有些熟悉，可他觉得熟悉的那个人却不是用刀的。
而就在陆小凤绞尽脑汁思索的时候，铁面人却没有等着他。一刀接着一刀将陆小凤逼向了仓库旁的平房方向。
陆小凤跳下仓库，却只见那铁面人收了刀并没追下来。
这时，却见平房内的一片黑暗中，一白面微须的白衣人站起身。
只见陆小凤像是突然被谁拽了一下一般，下坠的速度顿时快了几分。可更快的是那名白衣人手中的宝剑。
银色匹练眨眼间就已近在咫尺，其上附着的剑气将陆小凤周身闪避路线封死。那剑刃更是迅疾如闪电般刺向陆小凤的胸膛。陆小凤已退至仓库石墙，再无可退。眼见着陆小凤就要命丧此人剑下。
白衣人本是极为自傲剑术的人，对出手的力道把握得分毫不差，当剑停下来时，应是正好刺穿陆小凤心脏。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当剑本应刺入陆小凤心脏时，却见他的胸膛迅速瘪了下去，甚至比剑还要快上一分。白衣人本可以再加一分力让剑继续向前，可他却没有。
陆小凤的两根手指已牢牢捏住了剑刃，他的前襟裂开一条细口，透过那条小缝隙，可以看到下面白色的里衣。
白衣人那双寒星般的双眼冷冷地看着陆小凤。
陆小凤也看着白衣人，忽然道：“白云城主？”
“陆小凤。”
就在两人言语间打机锋的时候，金九龄与花满楼出现在陆小凤的面前。
接下来的事情沈渊并不清楚，因为沉着脸的朱佑枥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卧室。
“什么陆小凤……哼。”朱佑枥一把将八仙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师父他居然对那种轻佻的家伙另眼相待！”
“之前也是，一提到朱佑樘，师父还居然对他观感不错。明明我们长了这么相似的一张脸，为什么师父只夸他却不会对我赞赏一句？”
“为什么我就因为和那家伙长了一样的脸就必须得成天困在这种地方？我不甘心，同样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后代，凭什么！”
“还有你，”朱佑枥拽掉沈渊脸上的面具，“为什么你对他那么忠心，他想要的东西你都能给他弄到手，而我还得靠着自己一点一点算计？为什么我幼时没比他好多少却在如今不如他？”
沈渊手臂微动，最终却还是没有什么动作。
“滚出去，明天日出前我不想看到你！”沈渊的沉默让朱佑枥火气更胜一分。
得了朱佑枥的命令，沈渊便弯腰捡起那铁面戴上，退了出去。
卫士们对沈渊的存在已习以为常，他们无视了沈渊继续执行他们的任务。
沈渊走到王府一处无人的地方，他忽然腾空而起离开了东南王府。
朱佑樘疲惫地捏了捏眼周的穴道，放下毛笔。他喝了一口茶，看着纸上写的那句“潜龙在渊”习惯性地伸手摸上那块木牌。
“阿渊，你究竟在哪……”
他的叹息让俯卧在殿外屋檐上的人一震，不小心捏碎了琉璃瓦的一角。
“谁！”魏子云大喝一声，正要叫宫内侍卫时，却见一铁面人从殿上跃下捂住了他的嘴。
“嘘。”
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
魏子云瞪大了眼睛，他已经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魏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王安推开侧门，尖声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一只鸟。估计是沈大人之前养在文渊阁屋檐下的某只。”魏子云搪塞道，这时他却觉得身后一空。回头一看，背后那人已不见了踪影。
而朱佑樘在听了王安的回报，却叹了一口气：“不是他回来了么……”
王安见皇帝心情不好，便低声试探着道：“陛下，夜已经深了。您是——”
“去皇后那里。备衣。”朱佑樘道。
张皇后自从怀孕后，似乎已经放下了其他，除了腹中孩儿偶尔的踢动外，没有什么能让她皱一下眉头。
听闻朱佑樘来了自己宫中，张氏舒展了眉眼，冲着朱佑樘招招手：“皇上来了？我们的孩儿正在踢我肚子呢，要不要摸一摸？”
只有在自己未出生的孩子面前，朱佑樘面上的郁色才消退。
“你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产了，早些休息，莫要等我回来才睡。”
“皇上说的是什么话，”张氏笑着捂住嘴，“不说别的，这孩子只有在你来的时候才乖上几分，不然就要闹得我睡不安稳。”
夫妻俩又说了些闲话。冷不丁听到张氏道：“皇上，这孩儿出世后的名字按理来说是根据典制来取，可这最后一个字却都是由父亲来定。您想好孩儿的名字了吗？”
朱佑樘脸上的笑意立即减去了三分。
“不是说了等阿渊回来之后再由他……”
“皇上，您毕竟是皇上。如何喜爱男子我都由得您，可沈渊他毕竟——”
未等张氏说完，朱佑樘便打断了她的话：“今日那道炙乳羊味道不错，我吩咐也给你加了一份，给孩子补补身体。”
说着，朱佑樘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待朱佑樘走后，伺候张皇后的宫女才进来服侍张皇后。
“娘娘，婢子斗胆提一句。您何必提起沈大人呢？平白惹得皇上不满。”其中一人仗着平日最受张氏倚重，大着胆子开了口。
“我又如何不知。沈渊我并不讨厌。可为了孩子……为了他和我的张家，也为了皇上与我大明的未来，这话我哪怕不想，也必须提上一提。”张氏看着帐子上绣的百子千孙图，闭上眼沉沉睡去了。
朱佑樘挥退王安，自己脱了外衣正要就寝时，却看到龙床上摆着一张字条。
拿起纸条，朱佑樘发现正是那张自己写的“潜龙在渊”四个大字。而在角落，还被人写上了“日月递炤”以及“连山晚照红”两排小字。
朱佑樘不由得笑了起来。
“照么，还真是个好名字。太医的诊书果然你也知道啊。”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肆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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