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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壹 ...

  •   张枫坐在小轿里闭目养神,昨夜他在盈香阁喝了一晚的酒,现在宿醉还未醒。偏生今日清晨却突然接到了上面派下来的差事,耽误不得。
      刘府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即便开道的衙役卖力地敲锣,张枫也仍然能感到那彼此恭维客套的声音正在乱哄哄地刺入耳朵,让他本来就有些胀痛的头更加不舒服。
      他出声示意轿夫停轿,然后他便弯腰出了轿子。
      “这位官爷,您……”
      负责接待客人的刘府家人犹豫着迎了上来,但还未等他说完,就被跟在张枫身边的属下一声高喝打断了:“大人可是奉皇上的旨意前来,尔等速速退去!”
      张枫对着那几个下人轻蔑一笑。他整了整官服,抬高了下巴看着刘正风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你们,还不快点把正门打开!”刘正风忙不迭地吩咐家人将朱红大门拉开洒水除尘。
      “哼,不必了,本官事务繁忙,替圣上将旨意下达后就离开。”
      张枫轻哼一声迈着方步踱进刘府。
      刘正风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仿佛张枫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待张枫站定,手捧圣旨的属下便上前一步站到他的左侧,跪在地上将圣旨高举过头。张枫再一次整整衣服,捧起盘中的圣旨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见有官兵不期而至,受邀的那些门派子弟还以为是刘正风犯了事,而这些官兵则是来将他及其亲人抓捕归案的。同为江湖人的他们为了义气手暗自握紧了各自的兵器,有些不善地盯着张枫。气氛一时间变得紧绷。
      然而就在一触即发的时候,刘正风从容地走到张枫的面前跪下。
      “微臣刘正风听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什么?
      听见刘正风的自称,不知情的武林英雄们愕然地相互对望。
      老江湖一听便明白了,而有些脑子快的也猜到了什么。他们松开武器,站在一边静看事态发展。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掌门人等尚可不露声色,年轻气盛的后辈们对刘正风隐隐露出了些许不屑的神情。

      接了旨,刘正风按照官场的潜在规矩,示意下人从后堂捧来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包裹。
      “这是在下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张大人收下。”刘正风亲手将包裹放到之前手捧圣旨的张枫下属怀中。
      张枫见属下搂着包裹的手臂下沉得厉害,而包裹的尺寸也不小,他对刘正风的态度顿时就亲近了许多:“小弟公务在身,不克久留。来来来,斟三杯酒,恭贺刘将军今日封官授职,不久又再升官晋爵,皇上恩泽,绵绵加被。”
      机灵的下属早已在张枫开口时已经斟满酒奉到他手边。张枫随手接过连尽三杯后,便拱拱手转身出门离去。
      听着背后刘府放礼铳相送的声音,张枫坐在轿中志得意满地笑着摸了摸下属放进轿中的包裹,放任思想漫游虚空。

      “咚!”一声震响打断了张枫的神游。
      “什么人?”回过神的他听到下属拔出了刀喝问道。
      “随便什么小猫小狗……”刚探出头,张枫原本的话就被咽下了去,“啊!钦差大人,您……您怎么来了?下官……”
      看见牵着马的来人,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钦差那如同狼一般带着寒光的双眼注视下,张枫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参将?倒不是什么重要职位,不过……那位丞相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点?仗着陛下掌权不久,大肆收拢人手。嗯?”钦差冷淡地挥挥示意张枫站起来,“虽然这位刘参将是丞相提名,但是毕竟是陛下赐给他官职——只记得丞相的恩惠,忘记感恩陛下这种事,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你回去告诉我们的丞相大人,让他收敛些,否则……”
      “是是是,下官明白!”张枫迭声应和,点头哈腰的模样让钦差对他失去了兴趣。钦差大人拔起掷到轿门前的长枪,牵着马从张枫身侧的小路上走向恢复了喧闹的刘府。
      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张枫暗自庆幸着钦差没注意到刘正风送的财物,然而——
      “对了,你刚刚收到的有一半要上交国库,两成交到仁堂。你不要妄想混过去。东西若是没收到自然会有人向我报告。仁堂是为了造福百姓而设的,主张的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可不是你那种像养猪一样养着他们的方式。所以别说你把东西给了百姓。另外,国家律法已经够宽松了,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张枫虽然肉疼刚收到的东西,但为了保住乌纱帽以及自己的小命,他也只能照做。

      在确定了那人的确走远之后,张枫才直起身舒了口气。
      “大人……那是谁?”张枫的心腹看着他如此作态,不禁疑惑地问。
      “他是当今圣上亲封的中军右都督。虽然他没有实权,但也不可小觑。犯在他手上的人没一个有好果子吃。别让他抓了把柄,不然就是丞相都护不住你们!”
      此时,张枫谈论着的中军右都督大人正坐在刘府的房顶的阴影里,低头看刘正风将手伸向那装满清水的金盆里。
      很好,没有意外发生。中军右都督满意地点点头。

      “且住!”门外有人大喝一声,让刘正风的手一顿。
      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穿过四个刚刚进入刘府,同样身穿黄衫的人让出的空间昂首直入。
      黄色在本朝为皇色,明黄自然无人敢用,但出于某种心理,有时还是会有人选用管理不是很严格的其他黄色系。但若是严格追究起来也仍可按罪论处。
      坐在房顶上的中军右都督眼睛盯着那几人身上的姜黄色衣衫,面无表情地抚摸着手中长枪。
      “希望不是来挑事的,不然……”

      “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听闻拿着五岳剑派盟主令旗的‘千丈松’史登达如此说,刘正风虽然脸上仍有笑容,但是他的手却微微发颤。
      历经风雨的他下意识觉得来者不善,于是他不理会定逸师太那半打圆场半劝阻的话语,而是边走向金盆边道:“当年吾等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以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凡是与五派有关之事,方须听盟主的号令。不错,这面五色令旗乃五派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但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与江湖规矩和五派事务无关,不应受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还请左师兄恕罪。”
      见刘正风打定主意要就此从江湖脱离,史登达快走几步挡住了刘正风走向金盆的路。他右手高举的令旗让刘正风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妄动。
      “刘贤弟,这事便搁一搁又有何妨?今日受邀之人皆是你的好友,怎会笑话于你?即便有一二不知好歹之徒胆敢妄肆讥评,纵然刘贤弟不和他计较,贫尼就先放他不过。”
      定逸师太再一次开口劝阻道。刘正风碍于情面,只得答应暂且将金盆洗手的仪式停下。

      屋檐上的右都督大人听了定逸师太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左手一张,一枚飞蝗石凭空出现在他的掌中。
      “喂,你想干什么?我爱跟谁在一起玩儿,你管得着么?”后堂突然有一女声传来,刘正风顿时脸色微变,忙示意他门下的二弟子米为义前去查看。
      没多久,便听见米为义故意加大了音量在那里说:“这位师兄是嵩山派门下的罢,怎不到厅上反而到了后堂?何不与我一同前往正厅饮一杯水酒?”
      “不必,我奉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得走脱一人。”
      如此骄矜且理所当然的话语传入耳中,顿时激怒了刘正风。他强忍着怒意质问史登达:“贵派这是什么意思?”
      “等师兄弟们将刘师叔家眷都带上来之后刘师叔就知道了。”
      史登达却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

      “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齐现身罢!”刘正风不再忍让,扬声道。
      他话音刚落,便有数十人齐声应道:“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
      屋顶上、大门外、院里和厅角落均有人影闪现。原本同样待在屋檐的右都督不得不再往阴影里藏了藏,如果无意外发生,他不想自己的存在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
      他数了数,新出现的人再加上史登达和刚刚在后堂监视刘正风家眷的万大平……共有十五人穿了黄色的衣衫。
      于是小心眼的右都督决定等仪式结束众人散去后,就把这些家伙都扔去蹲大牢。
      他弓起了身子,手握长枪蓄势待发。

      这时刘正风的家眷和弟子被嵩山派的人挟持着从后堂中走出,又有一人上前踢翻了金盆,还把它踩成了扁片。见此,所有人都明白了,嵩山派的人已经打定主意要破坏仪式。
      右都督大人见在场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刘正风身上,不再继续可怜巴巴地窝在屋檐,在空中翻了个跟斗,无声地落到了地上。
      他打开包裹,确认自己一直随身带着跟百宝箱似的天工匣子,便放心拿出包裹里和顺斋的云片糕,搂着自己的长枪坐在墙根下坐观发展。

      踢翻了金盆的费彬叫史登达举起盟主令旗,控制住了场面。由于各门派掌门人未曾对左冷禅的盟主身份表示不满,现今也不便偏帮刘正风。在那五色令旗的不断挥动下,他们只得两不相帮。于是一场恶斗后,眼见着刘正风的长子就要死在嵩山派的手下。
      右都督大人的功夫源自天策府,分为一人一马一枪走天下的傲血战意和承受全部攻击为他人掩护的铁牢律两种。他没想到刘正风的亲眷居然连几招都接不下,原本他一直拿着方便单打独斗的沥魂长枪只得换为较钝的撼岳枪。不过由于一些原因,右都督一直不喜欢撼岳枪。

      就在那剑已经快要挨上刘正风之子的脖颈时,一颗飞蝗石从人群后飞出,将剑击落。
      “哼……乌合之众,妄想以白身刺杀朝廷命官?可笑。”不辨喜怒的男声在耳边炸响,在场所有人俱是一愣。
      “谁?”

      一道红影无声无息地穿过挟持刘正风家眷的嵩山派弟子。他们都因为这道红影带起的劲风而眩晕了片刻。就在这片刻的停顿时,红影挥舞着长兵将除陆柏外的所有人击开十几尺。当然,被挟持的家眷们也因此脱离了嵩山派的掌控。
      定逸师太以及岳不群当机立断,大喝一声:“救人!”
      还没回过味儿来的两派弟子听到掌门的命令,纷纷飞身上前接住了刘正风的家眷。
      待救下了人,众人才定睛看向那红影。只见一身戎装的男子一手扣住了陆柏的喉咙,一手握着长枪对刚刚爬起身的嵩山派弟子道:“虽然我的兵器大部分时间都只对敌人使用,但是若你们伤及无辜,那我也不介意多沾上点血。”

      “阁下是何人?”刚从眩晕中回复的丁勉惊怒交加。

      “沈渊。如果没有必要,我想我们未来应该不会见面,所以你问了也没用。不要告诉我你叫什么,我不想知道。”如此理所当然又带了些许不屑的语气,气得丁勉只觉血往头上涌。
      “对了,刘参将。”沈渊微微侧过身,看了一眼刘正风。

      狼顾之相?
      见沈渊无需身体转动便可与自己对面交谈,刘正风不由得心中一凛。听沈渊对自己的称呼,刘正风猜想沈渊大概是朝廷的人,便恭敬地答道:“下官在。”
      松开扣着陆柏的喉咙,沈渊随手把他推开。
      陆柏连退十几步,直到撞上同门弟子丁勉才止住了去势。他脸色阴郁地低着头,手揉了揉被沈渊扣住的地方。
      沈渊没有理他,转身看着刘正风:“虽说你是托丞相那边门路才能为官,但若非圣上见你能力不凡,你亦无法为官。”
      “是,下官明白。”
      见刘正风又再一次低声下气起来,沈渊叹气道:“你不必如此作态。同朝为官之人虽有官阶之别,但都为圣上属下,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且你未入朝堂时本为洒脱之人,若仅因官职便如此做小伏低,倒有些可惜。”
      “大人一言,在下感激不尽。”刘正风也为入朝为官费过一些功夫,他大概猜到了眼前之人身份为何。

      这时只听刘正风最宠爱的幺子刘芹哭着叫道:“爹爹救我!”
      沈渊皱起眉回头看向陆柏,叹气道:“你怎么就学不乖?”
      原来,在沈渊将陆柏推给丁勉之后,陆柏有些气不过。于是趁着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刘正风身上时,他又把刘芹给抓住了。
      “你说说,曲洋那个魔头坏不坏?”
      “不……”
      一听刘芹还未说出口的否定,陆柏便举着剑对准他的脖子:“什么?我刚刚没听清,再说一遍。”
      “……坏!”刘芹盯着剑刃渐渐逼近脖子,颤抖着回答。
      “既然很坏,那吾等名门正派该不该将其诛灭?”
      “不……该!”刘芹已经快吓破胆了。
      “——刘师叔,您听到了,你儿子都说曲洋该杀,那你去不去杀曲洋?如果不去,我就先割了你儿子的鼻子,再割掉他的耳朵,挖了他的眼珠,叫他活着看身上的肉一点点被我剜光。”陆柏猖狂地笑着问刘正风。他抓着刘芹,另一只手上的剑随着他的话在刘芹身上比划着。
      “爹……爹救我!”刘芹看着锋利的边缘离他越来越近,恐惧地大叫,“您就答应……杀……杀曲伯伯吧。总比我死掉要好啊!”
      “小畜生你说什么!”刘正风没想到平时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居然是个软骨头,怒喝道。
      刘芹似是被他的吼声吓住了,讷讷地不敢说话。
      陆柏见刘正风不答应他的要求,便冷笑着举起了刀,向刘芹头上劈去。

      “突。”红影急掠,长枪刺穿了陆柏的腹部,将他挑上了半空。“你叫陆柏?说实在的,你让我很不爽。我都说了不要伤及无辜。”
      沈渊将枪向右一甩,把陆柏扔在地上。陆柏被摔得狠了,半天都没能爬起身。
      “我手下留情了,所以你们也不要妄动。”沈渊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着想要冲上来的嵩山派弟子,“你们几个,未经允许就胆敢擅自穿着黄色衣物。丁勉,杀人。还有,那个叫什么费彬的,辱骂官府也是违法行为。全部需要逮捕归案。其他人等,官府办案,如果插手捣乱的话,就等着蹲大牢吧!”

      “你这个%¥@#&……”费彬对着沈渊破口大骂,用词极其污秽,不堪入耳。
      而被骂的人却眉毛都不皱一下,拍晕了那十几个刚刚说了要带走的人之后,才将被点了穴的费彬绑了起来。
      等忙完了,沈渊才站在原地扬声道:“那个在屋顶上的下来,有什么话现在就说。等一会儿刘参将就得进京领官印,恐怕不能留时间给你们叙旧了。”
      于是檐头阴影里掠下一个黑衣人影。众人这才惊觉,原来屋上竟还有一人!

      “日月神教,曲洋曲长老?”沈渊看了一眼黑衣人,“久仰大名,三年前使的那一手黑血神针让我军的兄弟们至今记忆犹新,当时剿匪时也真是方便了许多。”
      “不过是那群不长眼的想要轻薄菲菲,给他们些教训罢了。”
      “你与刘参将可要叙话?如果有的话请快一点,迟则生变,我可不喜欢扯上太多麻烦。”沈渊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那些对曲洋面露敌意的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也不可能说很多。于是不过半杯茶的功夫,曲洋便示意沈渊他的话已经说完了。
      “那么金盆洗手的仪式可以继续了吧。”沈渊弯腰拾起金片,从背后腰间的口袋中掏出了提前从取出的天工匣,他掏出锤子,几下便敲出了盆的形状。
      金盆洗手,自然得有盆有水。他四下望了望,没见到立即就能取得的水源,便取下挂在腰上的葫芦,往金盆倒了水递给刘正风。
      于是在五岳门派的见证下,刘正风顺利金盆洗手了。

      仪式刚一结束,沈渊就吹了声口哨。只见一匹便身披挂着银甲的黑色骏马从门外冲进来停在沈渊身边。
      他对刘正风道:“金银细软你们若愿意可以速去取来带走,若不愿也随你。至于交友——无论你喜欢交什么样的朋友,只要不违法,不影响朝堂,朝廷是不加干涉的。”
      那些束手旁观的江湖好汉们不禁脸色一黑。

      得到了沈渊的允许,刘家夫人冲进房内飞速收拾了些金银细软后又冲出来。期间只不过花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
      女人……真是不可小觑的生物……
      沈渊看着那个巨大的包裹,再看看面不改色、气息平稳的刘夫人,暗自抽了抽嘴角。
      “若无其他事务,那就出发吧。”
      沈渊对着泰山派的天门道长点了点头边纵马带着犯人和刘正风家眷离开了刘府。

      五岳门派的人基本上没能说几句话,而那嵩山派的人也因顾及沈渊的武功没敢妄动。于是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沈渊将那人像栓蚂蚱似的带走。

      “娘,那姓沈的是谁?为什么刚刚大家都没说话?是因为他的武功太高了吗?”就在众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岳灵珊突然不解地问宁女侠。
      “珊儿!”岳不群有些尴尬地轻声呵斥了岳灵珊。岳灵珊委屈地扁扁嘴,不出声了。
      仪式已经结束,众人待在已无家眷的刘府也无甚趣味,各掌门便纷纷带着门下弟子离开了。

      “沈大人,您能前来,下官感激不尽。”
      “不必谢我。你已被封为参将,代表的自然是朝廷的脸面。江湖人的集会本就会被关注。我也不过是顺路,待将你们送到驿站与我属下会合,我就需要继续赶路了。到时候曲长老,恐怕还要麻烦你护送他们入京,毕竟不喜欢遵纪守法的江湖中人还是挺多的。”
      “恕下官斗胆,您是要去……”
      “不过是去江南查一些事情。在你还未正式入朝堂时奉劝你一句,莫要站队。我们的这位陛下虽然宽和,但与先皇不同。朝堂内无论如何分帮结派,只要是纯臣,只要没有犯大过错,陛下都会护住。”
      “是,下官记住了。”

      看着属下将软筋散给那些嵩山派的家伙灌了下去,沈渊便驾马离开了驿站。他掏出前几天才收到的信,冷哼一声:“极乐楼?居然造假造到朝廷的银票上,还真是胆大包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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