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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丹房遇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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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曦和扬手划出弧形的剑光,挑飞一支飞来的弩箭,尽力张开气场感知弩箭的来源。
“嗯,这是本朝最富盛名的杀手组织。无论是探查消息还是护卫刺杀都冠绝天下,据说当年太宗皇帝玄武门之事也和天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少年盘膝禅坐在丹炉和曦和构成的护卫死角里,泰然自若的整理着书卷。
曦和当然也听说过天罗。这个组织虽然盛名在外,但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少人、在哪里、在为谁在做事。天罗总是无声无息抹去一切存在过的痕迹,留下的只有种种传闻和神秘。据说,天罗并没有立场,单纯拿钱做事,只要你开价合理,他们便从阴影中浮上人间,例无虚发,从不失手。
曦和看着少年那副处变不惊样子,心头多少有些佩服,正是这份淡定渐渐让自己也镇定起来。虽然如此,但一想到自己在这里全神贯注的仗剑防御,而他却悠哉游哉的在一旁指指点点,还是禁不住恨得牙痒痒。
借着躲开弩箭的旋身,顺便从丹房的墙壁上顺手摘下一柄挂饰的剑。落地的一瞬间,曦和腰身柔柔一折,避开了跟进的弩箭。那支箭带着破空的呼啸声,不偏不倚的从少年耳边擦过,钉在其身后的墙上。漆黑的弩箭没身而入,空余一段箭尾在墙外嗡嗡颤动。
少年神色不变,平静的看了看曦和,倒是曦和自己生出些许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悔。她缓了一口气,把从墙上摘下的剑丢向少年,尽量温和的对他说:“接住,拿好。”
“做什么?”少年接过剑横放在膝上,回望一眼曦和。
“外面就一个人,我明敌暗,我掩护你冲出去,二对一我们有优势,只要把那个人赶走,我们就安全了不是?”曦和一边警惕的防卫,一边看向窗外回忆着门前的环境,猜测着对方在什么地方藏身。
“我不会武功。”少年眼神带着一丝笑意,仿佛说的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曦和气结,要不是又有几支弩箭破窗而入,她真想一个爆栗砸在少年头上。
“而且,我想你猜测的未必是对的,对方应该还有一人,大概在丹房的离位吧。”少年声音愈发轻缓,开始闭目凝思。
“瞎说……啊!”曦和本来想回头嘲讽几句,可转头看去,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就在角落里渐渐清晰起来。震惊分神之下,险些被袭来的弩箭射中。
“阿鲁,可以了。”暗影处的人缓缓开口,透过厚实的面罩,传出了似远似近极其不真实的声音。他没有理会仗剑护在少年身前的曦和,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闭目坐在地上的少年:“我对自己的隐匿之术颇有自信,你是如何察觉到的。”
“阁下无声无息杀气尽掩,只怕纯阳的几位掌教也未必能够察觉。”少年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襟下摆的尘土,然后如游庭信步般踱到曦和身边:“只是以我对天罗的了解,每次刺杀,往往两人一组,一者明杀,一者暗刺。明杀逼人到险境,暗刺给予致命一击。从一开始弩箭破窗而入我就感觉诧异,从弩箭袭来的方向看,我们应该是处于视线所不能及的死角,那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有人在能够看到屋内情况作为弩箭的眼睛。何况,那位阿鲁向屋内一共射入三十九支箭,却没有一支靠近丹房的离位。”
黑衣人轻轻的鼓掌,赞许的看着少年:“泰然自若,心细如尘。不愧是被称作儒家千百年来才智冠绝之人,长安李泌,名不虚传。”
“谬赞。”李泌笑了笑,仿佛在和多年不见的好友交谈:“阁下姓唐?”
“荆白依。”黑衣人干脆利落的回答。
“难得外姓弟子能立足此间,怪不得荆先生身手如此了得。”
“李公子过奖,天罗虽然脱胎自唐门,但从唐简时代就已然自立门户,我只不过对机关毒药小有心得而已。”荆白依看着李泌那双灵动的眼睛:“有人付了钱,我是来杀你的。这里幽深僻静,人迹罕至,李公子倒是给自己找了块不错的埋骨之地。”
一道电光划破苍穹,这次却不是雨雾弧光,而是货真价实的闪电。雷声阵阵,把原本厚重不堪的气氛衬托的愈加沉闷。
“所谓风雨欲来天色巨变,遮风挡雨,曦和你可要把帽子戴好了。荆先生,刚才我目睹天地之变,不由得随口作诗一首为自己求了一卦。”李泌面色平静如水,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求问天外缘聚分,援得惊雷空留痕。快雪积落润花语,走马江南又一春。”
“哦,果然文人雅士,不知卦象如何?”荆白依看着李泌。
“上上大吉。”李泌轻轻拍下曦和的肩膀:“这,就是在下的贵人,在下的生死全系在她身上。”
话音未落,只见曦和手腕一转,剑光暴涨灿然满室。荆白依不防之下连忙飘身而出,戒备的等着后面的连招。却不料曦和一招得手并不着急进招,反而身法飘逸向屋外奔去。
“阿鲁!”荆白依向窗外大喝一声,几声弩箭破空之声和兵器碰撞声清晰的从屋外传来,愈传愈远。荆白依冷冷的看向李泌:“李公子好算计,虽然走了个小姑娘,但你的性命还在我手里,惹怒我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
“戴帽者,藏头耳。我原本也是本着玩闹的心赌一把,不过她还真的猜出来了。”李泌唇间带着一丝笑意,浑然不在意自己只在生死一线之间:“既然请动天罗这种无可查觅的杀手,就是雇主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曦和只要成功逃出便是人证。纵然杀了在下,天下也知道李泌死的蹊跷,相比很快也能查到谁是阁下的雇主吧?天罗纵横百年,不会因为这件事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我才说她是在下的贵人,生死系于其身。”
荆白依冷笑一声:“你以为一个毒伤在身的小姑娘,能从阿鲁手上逃掉?”
李泌破天荒的皱皱眉头,然后渐渐舒展开了:“荆先生好高明的手法,是在刚才躲避的时候下的毒么?不过这无非是一场赌博,虽然我不喜欢做这种看运气的事情,但是还是试一试的好,究竟我信曦和多一点,还是你信阿鲁多一点。”
荆白依盯着李泌那自信的笑容看了很久,淡然的说:“很不巧,看来你赌输了。”
荆白依手指间涌上一股诡异的绿色光华,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李泌。那一抹绿光仿佛一条毒蛇,蜿蜒着向李泌的咽喉一点点飘过去。突然李泌身上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华,把那逐渐迫近的绿芒撞散在空气中。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在丹房中回荡着:“得饶人处且饶人,施主杀气太重了。”
“什么人。”荆白依皱起眉头,警戒的看着门口。那里有一个双手合十的和尚,像是刚刚才来,又好像原本就在那里。
“善哉善哉,贫僧法号道……道,道什么来着?”和尚挠挠头,很不好意般笑了笑:“没关系,你可以叫我南宫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