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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天罗易主 ...

  •   皇甫梓玥握着荆白依的手心中安稳了很多,抬头看看荆白依冷漠坚毅的神情,觉得是那么朝思暮想却又陌生。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现在的他,早没有当年初见之时那副潦倒癫狂的模样。

      生平头一次献舞便是在为庆祝花朝节泛在瘦西湖的画舫之上,可偏偏那天却一点也不顺利。好端端的舞台不等自己登上便散了架,正巧砸伤了那天为她伴奏的乐师。乐师拉不得琴,自己跳不得舞,纵然如同娇美的莲花,但是不曾绽放终究湮没在了那些戏谑赏玩的目光和议论中。精致华美的舞衣掩盖不住内心的窘迫,惶恐羞恼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刻拔剑斩向那些指指点点的人……这个时候,一张没睡醒似的脸从自己的眼前飘过。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渐渐汇聚到那双震惊鬼神的灵巧双手上。那些瘫倒在地上的竹竿绳索随着年轻人的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灵动的组合在一起。明明是简单至极的动作,偏偏又是那样令人叹为观止的写意潇洒,转瞬间一个简单却又精巧的舞台便搭好了。新的舞台比旧时的舞台小了不少,却高上许多,那些散落破损的材料被这个年轻人毫无浪费悉数用到新舞台的身上,构思算计之精巧使得物尽其用,重建偌大的一个舞台竟然没有丝毫多余的材料。年轻男子手中唯独剩下一截小小斑竹,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凿了几个音孔,凑到唇边轻轻的试了几个音。

      “敢跳么?”这是荆白依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那些或者惊叹或者议论的人群仿佛瞬间被隔离在天外。皇甫梓玥看看几乎有些摇摇欲坠的高耸舞台,不甘示弱的的指指荆白依手中新做的斑竹笛子:“敢吹么?”

      湖上的春风见证了之后的一幕,那一对默默无闻的少年男女,在昔年的那个春日不知惊艳多少人的梦,也不知留下了多少版本的传说。

      “翩然入云台,莲步远尘埃。笛声幽幽情,谁家少年来?”墨留香幽幽叹息一声,把皇甫梓玥从回忆拉回现实,她看看荆白依的脸,蓦地有了几分少年时羞赧的感觉。

      荆白依闻声微微讶然:“没想到墨先生居然知道他当时所作的这首诗,如果不是之后的种种变故,我本想把这首诗刻在那艘海船之上的。”

      “原来你也这般看重他,我原本以为你们当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或许是朋友,或许是敌人,本就是一线之差。是他把我从潦倒中拯救出来给了我完成梦想的机缘,也是他一手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修罗地狱。”荆白依苦笑着摇摇头,思绪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春日。

      每个女子都有一个梦想,或者大或者小或者平凡或者梦幻,所以当皇甫梓玥偎依在他怀中时,他认真的聆听着她诉说着自己天真的梦想--乘着比画舫还大的船,行进在海天之间,执手相看日出日落,为彼此作一生一世一曲歌舞。

      荆白依本就是机关天才,设计区区一艘海船根本难不住他。他唯一觉得棘手的,是打造海船的所需要耗费的巨大财力。

      “她的梦想就是你的梦想吧。”荆白依坐在湖边,努力从七秀坊正在舞动的一群女子中找到自己所熟悉身影,但是一个声音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耳侧。

      “你是谁?”荆白依看看身边那个时时刻刻带着戏谑笑意的男子,然后接过那个男子递过来的帖子,上面清隽的字体写着那首小诗,落款处飞扬着三个字--唐翊尘。荆白依皱皱眉头,冷冷的说:“唐门的人?”

      “唐门?他唐傲天也配?”唐翊尘不屑的一哂,然后轻轻的撩起衣袖,露出锦袍下一袭黑色的劲装,护腕上绣着一个鲜红若血的图案。

      荆白依认出那个图案,沉默了片刻,然后哑声说:“天罗?”

      “我在画舫上见过你,你所掌握的唐门机关术让人叹为观止。”唐翊尘不置可否的坐在荆白依的身边,注视着远远那片宛若云霞的姹紫嫣红:“唐门不能给你希望,你就不能给自己一个希望么?今晚过后,城中巷口将会纷纷议论着一场刺杀,那时候之前你如下定决心,都可以来找我,如果是你的话,一定知道怎么找到我。”

      若是当年不曾接受那来自恶魔的邀请,自己的人生会不会……荆白依叹息一声,摇摇头自嘲的笑笑,果然是人之将死居然也生出这么多婆婆妈妈的絮叨杂念。

      “后悔么?”墨留香一袭黑袍,像极了从地狱寻来的索命判官。

      荆白依看了怀中的女子一眼,微笑说:“后悔,不过如果人生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做出同一个选择。”

      “我是说,你杀唐翊尘这件事……”墨留香似冷非冷的目光扫过荆白依:“你后悔么?”

      “我一直当他是我的朋友,直到他做出那个决定。”荆白依平静的看着墨留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当我不得不去做出抉择,所以我做了我所认为正确的事。”

      屋内三人都默然无语,安静的有些瘆人。皇甫梓玥多少有些茫然,身边这个和她心心相印的男子,似乎背负着很多她所无法触及的秘密。虽然不知道那些秘密是什么,但皇甫梓玥感觉的到那时一种名为保护的隐瞒。

      墨留香突然笑了笑,笑声将冰冷的丹房的寒意驱走了不少:“也是,要是我们换位而处,想来我的手段怕是比荆兄还要凌厉几分。”

      荆白依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多谢。”

      “虽然能够理解,但该做的事情总还是要做的。”墨留香摇摇头,然后眉眼间又汇聚起方才冷冽的光彩:“我设下这个局,是来向荆兄讨要一样东西的。”

      荆白依微微诧异,他皱眉想了想:“荆某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墨先生看得上的东西吧。”

      “有。”墨留香微微一笑,用洞察一切的神情指了指荆白依:“你手上的那枚‘隐杀’。”

      荆白依面色又是一变,随之如释重负的大笑起来,然后缓缓送怀中掏出一块带着裂口的青铜铭牌,目光炯炯的盯着墨留香:“果然,墨先生所图谋的还是‘天罗’啊,不过虽是天罗之主的信物,但仅凭‘隐杀’这块牌子根本不能号令……”

      “我明白。”墨留香从荆白依手中接过那块古意十足的青铜牌子,随口截断了荆白依的话语:“单独一个‘隐杀’自然号令不动整个天罗,荆兄当年所作所为虽然隐秘,但天罗上下未尝没有猜忌。不然若是‘秘刺’在手,今日我未必奈何的了荆兄。”

      “名不正言不顺,我天罗之主的位子多半靠实力压服那些风言风语。‘秘刺’已经和唐翊尘坠入崖底,怕是再也寻觅不见了。没有秘刺在手很难调动号令,我本说做完这一单便让出天罗之主的位子,但……哈哈,说来讽刺,我杀了他,却因为他的死导致今日之败,想来这便是他冥冥之中向我的复仇吧。”

      “其实,他并不恨你。”墨留香在自己的衣袖中摸索着什么,随口接了一句。随后便传来咔嗒一声,荆白依所交出铜牌和一块和其质地相仿的牌子紧紧的契合在一起。合成的铜牌纹路丝丝入扣,黑黝黝的光泽上面闪烁着一个古篆的“墨”字。

      荆白依呆呆的盯着墨留香手上握着的铜牌,而墨留香则带着冷冷的笑意看着脸上写满震惊的荆白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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