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煌卧拥肖爱远》商珏

32、32.飞上断崖

　　夜煌在断崖山脚急得团团转，这已经快十天了，竟是没一个人能上得了这该死的断崖，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样。
　　他大概能猜出，定是有人在这断崖处做了手脚。每个借助轻功飞行而上的人都会在中途双目晕眩，随后四肢无力，提不起真气，最后只得无奈落下。
　　这日，又断断续续下起雪来，纷纷扬扬的，倒颇有些诗情画意的味道在里面。
　　夜煌命人在这断崖山脚安营扎寨，倒是有些弄蒙了那些不知云云的下属，但终归是夜煌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一个人站在断崖山脚，夜煌眯起眼睛抬头向上看，纷扬的雪花飘落下来，散在他的发上，化在他的眉脚，到是有几分孤落寂寥的含义在里面。
　　裴海悠一路快马加鞭，累死了不知多少匹马，终是在年前给他赶到了这寒碜入骨的断城，还未来得及坐下喝口茶水缓缓气儿，就被眼尖的汪远靖给逮了个正着，死拖活拽的给人拉到了断崖山脚。
　　夜煌正一个人站在雪地里发呆，倒也未曾注意身后有人的到来，直至汪远靖喊了几声，夜煌才有些愣怔地回头。
　　裴海悠前一刻还闹得扬言要一把药撒得汪远靖不举的，这会儿见到夜煌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倒也心软下来，难得地叹了口气。
　　走上前去拍了拍人的肩，却是被夜煌厌恶地瞪了一眼，裴海悠悻悻地收了手。
　　“这大冷天的，做死人脸给谁看的你……”裴海悠嘟囔一句，随后进入正题，“你说他们在这断崖之上？”
　　夜煌点点头，“本座也是寻了好久才寻到的，倒是不曾想夜阑珊会来这么一招，把人藏了起来，还藏得这么隐秘！”
　　夜煌手里捏的“咯咯”作响，裴海悠则接着道：“想来也大差不差，我师兄除了医术高明之外，还有能拿的上手的就是轻功了……”裴海悠挑衅地望望夜煌，“跟你夜煌也是有的一比的。”
　　夜煌一甩衣袖，不想跟他继续胡扯，往前走两步，声音铿锵有力地传来，“本座怀疑这地方被秦辕下了药，但寻了诸多大夫来，他们也都查不出，只能请你过来了。你且先给本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海悠搓了搓手，大冬天的，千里追风地跑了来，还连热茶都不给喝上一口，现下给拉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还要在这荒郊野外查探，若不是看你是夜煌我打不过，早给一把药撒得你软到地上哭爹喊娘了！
　　裴海悠也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慢悠悠地走上前去，却不想夜煌那厮在后头不满地地催道：“裴海悠你给本座麻利点儿！”
　　裴海悠咬了咬牙，快速跑过去，心理早给夜煌剐上个千百刀了！夜煌你丫的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裴海悠在雪地里转悠了半天，又抬头看看天上飘下的雪，终是给他推测出了一二。
　　夜煌放下茶杯，皱眉道：“这么说，是因为雪的缘故了？”
　　裴海悠点点头，“这药名为‘雪妖’，通常是粉末状的，散在空中无色无味，也不会对人有何影响，但只要是有些医术的大夫都能察觉。可这‘雪妖’却不一样，这是我师兄的秘药之一，专是用来对付武功造诣颇深的人。让人撒下粉末在周围，遇上下雪天，这‘雪妖’的粉末就会凝成雪花一样的形状，原本飘在空气中的粉末就会像雪花一样飘落下来，随雪水融化，人只要触碰，不动真气自是觉察不出，一旦动了真气，武功会慢慢流逝，直至不支。”
　　夜煌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那……”
　　裴海悠笑了笑，“夜煌自是不用担心的，我师兄号称‘鬼医’，倒不是因为他像鬼一样害人，反倒是跟鬼作对一般救人。我师兄心善的很，因此，此药物只是暂时封住真气，且待一两天便会自行恢复，也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夜煌点点头，“可有什么法子化解了这‘雪妖’？”
　　裴海悠无奈地摇摇头，“既是秘药，自是无法可解的，解法也只有我师兄才有。不过，要是等到来年春日，冬雪消融，学妖没了雪，自是没办法成妖的，那时便也就顺理成章的可以攻上了。”
　　夜煌嘲讽地嘴角勾勾，“你当是人人都如你这副猪脑子的么！秦辕现在知道用‘雪妖’，到时候就不会再来个什么‘树妖’‘花妖’的么！况且，本座也等不到那时候……”
　　夜煌往嘴里闷了一口茶水，红色的眸子微微黯淡下来，星星点点的，仿若思绪万千。
　　“既是如此，只能寻不会武功的人上去了……”裴海悠慢慢悠悠地说道，随即抬头看了夜煌一眼，果然，夜煌也正在看他，眼中难掩的光亮四射。
　　“你有法子？”夜煌微微俯身向前。
　　裴海悠得意一笑，“自然！这断崖虽是凶险无比，但也不是无人不能攀沿的。我认识一个人，这人不会武功，但天生是位绝壁攀沿高手，常为人在峭壁放置悬棺，索性请了他来，能上断崖也说不定。”
　　“此人现在何处？”
　　“我已命人去请了，相信不日便到。只是……”裴海悠望望夜煌，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夜煌，你真的决定去找肖爱远肖公子了？”
　　夜煌身形僵了僵，随后又缓和下来，相思何苦，相恋何易，这几天他夜煌也不是没想过，但终归一句，放不下，抛不开，斩不断。人在身边的时候还不觉着，人一旦离开便会顿觉思绪万千，想念得紧。
　　当初为了躲避心里的躁动不安，借口分舵出事，前去处理，一离数日，将那人至于后园不管不问，后一听说夜阑珊那厮跑了来，还伤了他，自己当下便坐不住了，连夜着轻功飞回，看到那人肿起的半边脸，顿是觉得疼到骨子里的难耐，言语间更是无法把持得住那种冲动。现在想想，怕是自己不知道那人存在，却是这颗心，都记住了。
　　“这几日本座想了很多，他既是子安，本座定是要要将他寻回的，怎么说当日也是本座误解他在先，就算现下他什么都记不住了，本座也要将他寻回才得安心。”
　　“我想你还是不明白……”裴海悠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乱画起来，“他此刻是肖爱远，不是你口中的贺子安。”
　　裴海悠见夜煌不作声色，无奈地接着道：“若我猜的没错，他对你有意，却偏偏知道你将他当做的是之前的贺公子，定然心灰意冷，死都不肯跟你回去。”
　　夜煌转身过来望着他，声色俱厉道：“那又能怎么样！他就是我的子安，难道这还有假不成！”
　　夜煌有些急了，竟连“本座”的称呼也顾不上了。
　　裴海悠摇摇头，面上淡淡的，“夜煌，容我说句不好的，你就当过去的贺子安是真的落崖死了，此刻站在你面前的就是肖爱远，你对他用些情义不可么？”
　　“不可！”夜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些微微慌乱道，“我，本座，本座的夫人今生只有一人！那便是贺子安！肖爱远就是贺子安，只是失了记忆换了副面容而已，骨子里的还是子安！”
　　见裴海悠还要说些什么，夜煌打断他，“你无须再言！只要寻得那攀得断崖的人即可！”
　　夜煌不再看他，出言赶人。
　　裴海悠无奈地退下。夜家人，不，应该是夜家的妖，动情之人必专情，专情之人必长情。夜煌这个样子，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此刻的断崖之上，肖爱远正窝在房里练字。许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他脸上的线条较平常更为柔和了些，看得人心生欢喜。
　　最近他迷上了练字，想着既然重生到了这个时代，现下肚子里还有了娃娃，等到娃娃生了下来，总得教他读书写字的吧，自己什么都不会，岂不是连孩子都要笑话他？肖爱远想想，终是决定发奋图强！
　　小腹的隆起还不太明显，手掌覆下，只是柔软的一团，温润柔和，倒是跟他之前怀着肖湘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肖爱远勾起唇角笑笑，直起腰来轻轻敲打了几下，望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厌恶地瘪瘪嘴。
　　这什么破字啊，这么难写，写了这么久了，就写了这几个先是不说，而且横七竖八的，倒是跟狗爪子踩的一样。
　　提到狗爪子，肖爱远又想到苍穹，除去夜煌那不要脸的面瘫不谈，其实苍穹还是挺好的，毛皮枕起来又软，抱起来也暖和，时不时地还会逗人开心……肖爱远想着，越发觉得这断崖的日子过得甚是无聊，不由地扔了手中的笔，躺倒一旁的躺椅上歇息了。
　　想到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肖爱远嘴角就忍不住翘起，孩子啊，他的肖湘又回来了……
　　苍穹窝在软榻上，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又把身子蜷好，白色的皮毛愈发显白，黑色的纹路也愈发显黑，苍穹无精打采地趴着，没有人陪他玩，还真是无聊得紧，不由地又想起跟肖爱远一起的时候，一人一虎天天赛跑，比赛捉落叶，比赛谁吃的多，比赛谁吃得干净……
　　苍穹“嗷呜”一声呜呼哀哉，帐篷都跟着抖三抖。
　　裴海悠倒是个会办事的，当晚就给把那人请了来，夜煌一看，这人长得还真是有些诡异，寻常倒是看不出，但一见到他的那双手，指节凸出的到不似常人，手指长的可怕，让人抑制不住地想到猩猩。
　　夜煌想着晚上便行动的，裴海悠却摇摇头，只道是要等雪停，明日说不定可以。
　　果真第二日，雪停了自是不说，还升起了太阳，照在人身上好不舒服。
　　裴海悠见夜煌心急却又强自镇定的样儿，走到人身边提醒道：“这天儿这么好也不是什么好事，雪化了，雪妖就起作用了，你可得小心些。一会儿我让着攀沿师傅先自个儿登上，到时候他会从崖顶将早已备好的长绳抛下，你顺着长绳略微施展轻功向上，切不可妄动真气，可还明白？”
　　夜煌点点头，怔怔地站在那儿盯着岩壁上的人。
　　“登上崖顶需要些时辰，你可以先行回去歇着。”
　　夜煌摇了摇头，红色的眸子闪着光亮，“我就在此等着……”语气中难掩的激动与颤抖。
　　裴海悠笑笑，转身先回去了。
　　傍晚的时候，夜煌终于看到从崖顶垂下来的绳子，他激动的有些无以自拔，拉住粗长的绳子，夜煌微微借力，飞身直至崖顶……
　　爱远，子安！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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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来更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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