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煌卧拥肖爱远》商珏

31、31.因为，我害怕……

　　“我逃了。我趁他不注意，重新给自己弄了个假身份。那天，我跟他说要去美国演出，他去机场送我。我让他亲眼看着我进安检，但我却没有上飞机。而是绕道去了乡下。说来也巧，那架飞机竟在中途失事，无一人生还。我也是后来才知，原本还想着夜书毅定会掘地三尺也要将我找出的，可事实上，没有。”
　　肖爱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白暂的皮肤因为布料的摩擦，显得有些透红。
　　“我逃到了乡下，在那里生了个男婴，取名肖湘。原本我们生活得很好，虽然艰苦些，但总归我还有些积蓄，能维持。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肖爱远有些嘲讽道：“‘季风’迁居A市乡下，我正好受了那高污染的害处，得了癌症不说，还转移至脑部。我反正孑然一身，死了也没什么。只是，我那三岁的儿子谁来养……”
　　肖爱远转头望了望秦辕，勉强扯出一丝笑，道：“所以，我又回去找他了，把孩子给了他。可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肖爱远拼命忍了忍泪水，笑道：“他说他爱我，他说他在我走了之后就后悔了，他发现自己爱上了我……”
　　肖爱远双手捂住脸，泪水顺着他的手背往下流，声音闷闷道：“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我快死了，就算答应了他做手术，我还是死了……我死了……”
　　秦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他揽到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拍着他的背。
　　肖爱远在他怀里渐渐止了哭声，只还不断地打着哭嗝。
　　秦辕见他冷静下来，心里也好受了些。
　　说实话，他是真不知道肖爱远在讲些什么。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肖爱远以前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强迫他，但肖爱远却给他生了个孩子。后来肖爱远又带着孩子回去找他，然后，自己便死了，移魂道这个身体里来。
　　秦辕苦涩地笑笑。移魂这种事情，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信，就连自己，到现在也还是半信半疑。只是肖爱远的情绪不像是说谎，自己便也信了。
　　再者，说是不信，倒也未必。心痛是骗不了人的。听到肖爱远说着些，自己仿佛能看到他是如何地苦苦挣扎一般。
　　秦辕抚了抚肖爱远的长发，柔声问道：“所以爱远，你在害怕吗？”
　　肖爱远一顿，随后瞪大双眼望着秦辕，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钻进秦辕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手抓着秦辕胸前的衣服，泪水沾湿了秦辕的胸口。
　　没错，秦辕说的没错，自己是在害怕。这都多久了，四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从第一次醒来发现自己穿越，再逼迫自己摒弃过往，重新回归生活。这或许对于一个常人来说很容易，但对于一个万念俱灰的人而言，这无疑是上天给他开的一个大玩笑！
　　肖爱远在心里嘲讽着。老天爷，我要看看，你究竟还要玩我多久！前生今世？还是今生来世？还是所谓的生生世世……
　　肖爱远抱紧了秦辕的腰，将心中的苦楚与害怕尽数化作泪水。
　　哭吧！哭吧！哭吧！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倒在信任的人的怀中哭的！肖爱远，你够幸运了！虽不能与爱的人相守，但你至少，身边还有个可以信任的亲人。
　　过了好久，肖爱远感觉自己好些了，才抽噎着慢慢道：“我害怕，我就是害怕。我一个人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原本以为自己死了的，可偏偏又活了……呜呜呜……阿辕，我不知自己真正是谁，你明白吗？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好像是混进一群黑白老鼠中的花老鼠，不是白，也不是黑……”
　　秦辕将他抱着怀里微微地晃着，轻声道：“嗯嗯嗯，我明白，我都明白。爱远乖，哭得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吧。你哭的这么伤心，肚子里的宝宝也归不安了。乖，不哭了，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忍了这么久，担惊受怕了这么久，现在说出来了，是不是好些了？恩？”
　　秦辕慢慢哄着，肖爱远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哭泣。
　　肖爱远抚上自己的肚子，脑中渐渐浮出那时怀着肖湘的场景，心中一阵暖意。只是，孩子的令一个父亲……
　　肖爱远眼眸渐渐暗淡。
　　人常说，吃一堑长一智，若说夜书毅是那个“堑”的话，那他的“智”，又长在了哪儿？夜煌么？他在意的，也不过是贺子安而已……
　　我无意触碰这具身体的过去，但不想却挑起了这具躯体深藏于心底的爱恋。夜煌，在你眼里，我是贺子安，还是肖爱远，你分得清么？
　　肖爱远睫毛低垂着，覆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夜煌，夜凌霄。你究竟是谁？我又究竟是谁？我已不敢试探了。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夜煌，其实你不明白，我真的好害怕。我承认，是对你的感觉不同，但我不承认那是我，那是贺子安，你心心念念的“子安”。
　　或许其中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但，那又能说明什么？从第一次的见面，到最后一次的缠绵，有多少反应是这具身体的记忆，我也不自知。我不认得你，你也不识得我，我们彼此，只不过是因为这个身体曾经是贺子安才被迫连接在一起。
　　我们之间隔得太多。
　　我的爱太廉价，你根本不屑，而你的爱太贵重，我却是要不起。
　　夜煌，夜凌霄。你带给我的，从来都是害怕与小心不安，仅有的温暖却也只因我的三分肖似。呵，三分啊三分，你是害得我有多么凄惨。仅仅因为一双眼睛，你夺走了我的一生，将我心尽数吞下。而我，却还傻傻站在你面前，告知你，我的心，你本就该吞，你，本就该如此做……
　　肖爱远长长呼出一口气，像是将这数月的不安尽数化作空气般随风飘散。他抚了抚柔亮的长发，在雪光的映照下，墨发竟也长如流水一般。肖爱远笑了笑，如若生命也能如这长发一般，只知生长，不知烦恼，那该有多好。
　　肖爱远转头问秦辕：“阿辕，我的孩子，多大了？”
　　秦辕笑笑：“爱远的孩子，快三个月了。”
　　肖爱远点点头，不似刚刚的痛哭流涕，变得光芒四射，温柔如水。
　　秦辕心下发酸。他自是无法想象肖爱远有着怎样的过去，但他知道肖爱远是如何地努力生活。
　　秦辕无力地笑笑。纵使你再怎么坚强，你还是会害怕，因为你是人，是人，哪有不会害怕的道理。说是不害怕，那也只是你隐藏的太好。隐藏的那么深，也保不准你不会在阴暗无人的角落，偷偷哭泣。
　　秦辕拧了把毛巾给肖爱远擦了擦脸，将人劝了睡下，替他盖好被子。
　　“现在还怕么？若是怕的话，今晚我便坐在这儿陪你。”秦辕笑着，给肖爱远红肿的眼睛上了些药。
　　肖爱远摇了摇头。虽然心中还是有很多的苦楚，但是，现下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他甚至在想，阿辕真好，若是自己能爱上阿辕，会不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呢？
　　肖爱远苦笑，人心那么小，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爱人，但是，倒是可以装得下无数的亲人。
　　肖爱远慢慢闭上了眼睛，双手温润地贴在肚皮上。
　　夜煌，我分不清对你的感情，当初对你的触碰，到底是什么呢？好奇？吸引？不安？还是，爱？
　　我们分别快三个月了吧。我发现，似乎，并不是没有你，我就会痛不欲生。那这是不是就说明，我可以忽视对你的感觉，将其推给这幅躯体，只让这颗心跳动，然后，留住对你的思念？
　　肖爱远疲惫地翻了个身，面朝床里。
　　夜凌霄，不管你是谁，不管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感情，我还是很谢谢你，给了我这个孩子，给了我一个，家……
　　肖爱远嘴角微微勾起，陷入沉睡。
　　夜阑珊将买好的药材递给秦辕，秦辕拿至厨房煎。夜阑珊一路跟着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秦辕将手中的扇子放下，转过来对夜阑珊道：“你究竟想说些什么，赶紧说，我还得给爱远煎药。”
　　夜阑珊眉头轻蹙，咬了咬下唇道：“爱远腹中的孩儿，是夜煌的？”
　　秦辕眉头一挑，语气怪异道：“这还能有假？就是他的。你少在爱远面前提。今儿个可是为了这事情闹了不小的脾气，哭了好一会儿呢！现下刚睡着。”
　　夜阑珊点点头，随后又道：“你们，我是说，你跟爱远，不会离开这里的吧？”
　　秦辕望着他不太好看的脸色，似是意识到什么，面色忽而变得严峻，赶紧道：“是不是被夜煌发现了？”
　　夜阑珊不说话。
　　秦辕急得跺了跺脚，拿着手里的扇子指着夜阑珊，声音有些大，道：“夜阑珊你给我讲实话，是不是夜煌寻来了？”
　　夜阑珊还是不说话，但秦辕已经看了出来。
　　秦辕急得团团转。现下这种时候，要是被夜煌抓回去，指不定给怎么折磨。他自己自是不怕，关键是肖爱远，身子本就虚弱不说，还怀着孩子。要是真被夜煌带回去，只怕是有去无回！
　　秦辕想了想，咬咬牙，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递给夜阑珊，道：“你快些去将这些药粉撒在断崖的山脚，快去快回！”
　　夜阑珊虽不知他在搞什么，但也有些明白，拿着药粉，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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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的越来越乱了……
之前还去查了查心理学的书的，忘了……呜呜呜，我真是罪过啊！
乃们就将就着看吧……今天就只能榨出介么多鸟……
今儿榨汁机就榨的这么多了……明儿继续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