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清风》云湖七月

14、第十四章 青城之殇（1）

　　十四、青城之殇（1）
　　初春时节，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枝头点点翠绿，春意盎然。
　　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帘幕微掀，露出一张眉目英挺的俊脸，对前面驾车的人道：“卫海，让我来驾车吧？”
　　“公子，这怎么使得？”卫海大概二十来岁，长相平凡，但是眉目之间却十分沉稳，握着缰绳的手十分有力，足见武功高强。
　　“无妨，云夜不在，你不必如此拘束。”他笑起来。
　　帘幕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卫海，你就让公子驾吧，这半年可是憋得他够呛，再不让他松松筋骨真是难为他了。”那声音却是透着笑意。
　　卫海无奈，只得将位置让给了他。冷逸笑着坐上马车，握住缰绳双臂用力，马车旋即加快了步伐朝前奔去。阵风从耳畔掠过，他扬起头，眉目舒展，义气风发。
　　“呀呀呀……”马车里传来阵阵婴孩之声。冷逸缓了缰绳，回头望去，就听里面素纨的声音道，“公子，你还是进来吧，无忧醒了！”
　　冷逸莞尔一笑，跟卫海换回来钻进了马车，素纨正抱着一个孩子在哄着，那孩子皱着红润润的小脸似乎马上要哭出来。冷逸心疼地把儿子抱过来，放在怀中轻轻拍打哄着，孩子睁着一双星曜般的眼睛，看到冷逸，似乎安心了不少，立刻不哭了。
　　素纨松了口气，却又嫉妒道：“公子，这孩子跟你真亲，少了你谁都哄不了他。”
　　外面卫海听到了素纨的话，大声回道：“那是了，也不看看无忧少爷是谁家的孩子，素纨你想要孩子跟你亲就自己生一个吧。”
　　素纨怒道：“卫海，你再乱说话，看我一会儿不撕了你的嘴。”
　　冷逸不去理会他们拌嘴，只是满脸慈爱地哄着手中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去年五月份生的，到现在已经快一岁了。想起当时临产的情况冷逸仍心有余悸，云夜给他用了药，那药不是生孩子用的，主要是为了将他体内的毒素排除出去。他当时强烈反对，那些日子对孩子的爱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他不愿意做任何有可能伤害到孩子的事。是云夜又赌咒又发誓不会有任何问题他才同意的。接着就是无休止的阵痛，绵绵无尽的疼痛，他从没有想到生孩子是这么痛苦的事，比他在战场上受伤还疼痛一万倍……儿子出世之后，他没有看到一眼就昏迷了，再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那场生产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元气，接下来的三个月他一直半睡半醒，连孩子都没见过几面。然后便是漫长的休养过程一直到现在。在云夜和颜子漠的照顾下，他的身体终于渐渐恢复了，往日伤痛缠身的状况也在渐渐好转。按照云夜的说法，冷逸起码要经过三年才能彻底恢复到原来的身体状况。其实他不知道冷逸对目前的状况已经是十分感恩和满足了，特别是看着儿子可爱的小脸，冷逸丝毫不曾后悔自己逆天生孕。这个孩子，他取名冷无忧，唯一的心愿就是孩子此生无忧，逍遥快乐。
　　一切都很好，除了……云夜对他的感情。他知道云夜对他好，他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精力来救他，他对他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只是云夜对他的感情他承担不起，那四年已经耗尽了他对感情全部的期盼与信念。所以即使是云夜，他也无法再爱了。
　　他想离开一段时间，也许云夜对他的感情就会慢慢淡下来，但是云夜哪舍得他离开视线？简直就是寸步不离，让他无计可施。一个越是追，一个就越躲。两个人就这么追追躲躲大半年时间，整个云影宫看着都替他们宫主累得慌。
　　就在这时候，一封信被送到了云影宫里面。送信的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山下的村民，但是看完那封信之后，云夜整张脸都变色了。这世上都让他动容的事情并不多，而这封信却足以让他震撼。
　　这封信写得很简单，百年恩怨，今朝一毕。署名：白桦。
　　这人姓白，那就是云影宫那个大仇家。这个仇家到底是怎么来的，云夜并不是很清楚，甚至爷爷云曜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百多年以前，云影宫的第一位宫主结下了一位大仇家，双方恩恩怨怨纠缠不休，最后那位宫主便建立了云影宫隐居不现世。并且每代宫主都立下重誓，如果碰到白家人前来寻仇，必定不能与他硬碰硬，只能够有多远逃多远。
　　关于这个仇家的事，冷逸之前以为是云夜的托词，现在方知果真有这样一个大仇家的存在。按照云夜的个性，他要跟这人决一死战，无奈祖宗的话还是不能不听，没奈何只得收拾行李，开始第二次的南下迁徙行动。冷逸却是心中一动，想到青州一趟。
　　青州是冷逸的故土，也是那个让冷逸爱恨交织的人所埋葬的地方，于情于理，冷逸也需去拜祭一番。本来云夜死活要跟着来，但是楚君寒却说服了他，说仇家想找的是云夜，若是和冷逸一块走，不但容易没追踪到，而且到时候真打起来更不安全。云夜虽然不愿，也知道楚君寒言之有理，只得和冷逸分道扬镳，相约南下再见。

　　这一夜，冷逸带着素纨他们投宿在安平镇。
　　安平镇，擎国边界人口颇多的一个重镇，冷逸之前带兵来过这里，可是这次再过来却是吓了一跳，这地方原本冷清的街道全部塞满了走卒商贩，客栈林立。略加打听，顿时明了，原来自从北麓国二皇子沈傲霆登上皇位之后，两国便签订了和平互处条约，并开放了边界贸易条款，这安平镇处于两国交界之处，随着两国商贩涌入，顿时人口暴增，成为边界的最大城镇之一。
　　素纨和卫海从小便在云影宫长大，出去的时间不多，见了这么热闹的地方都有些按耐不住，就是冷逸自己也过了近四年足不出户的日子，看着便有些心动。于是傍晚吃过东西，冷逸便带着两人出门逛逛街。这安平镇果真热闹，街上到处都摆着两国的物件，五颜六色，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卫海和素纨到处观看玩耍，冷逸抱着孩子慢慢跟在后面。孩子被这种热闹的氛围所感染，躺在爹爹怀里兴奋得挥着小手，口中呀呀叫着。
　　“好可爱的孩子啊，真是长得好水灵啊，是个女孩子吧？”
　　旁边不时传来赞叹声，都是称赞着怀中的冷无忧。冷逸闻言却是微微一怔，仔细看了看儿子细嫩的小脸，虽然年纪还小，容貌尚未长开。但是那秀美的五官，微粉的脸色，加上一双曜星般水汪汪的明眸却觉得越来越象某个人。冷逸心中一缩，他其实早有所觉，孩子长得象他，但是现在在别人的赞叹声中，冷逸却觉得有种心虚和不安的感觉。如果，如果有一天那人发现了有个无忧……
　　他想得出神，脚步便慢了，此时街道人多，后面的人立刻涌了上来，将他撞得一个趔趄。
　　“小心！”旁边有个人轻轻伸手扶了他一把。冷逸站住身形，回过头去，见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浑身一股儒雅之气。
　　“多谢这位公子。”
　　那青年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忽然略有些疑惑地道：“你可是冷逸？”
　　冷逸不想在这地方竟有人认识自己，也是吃了一惊，正在思索这人是谁？就见那青年目光一转看了看他手中的孩子，吃惊道：“这孩子是……”
　　冷逸凝目不语，只是把孩子朝自己怀里紧了紧，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那青年似是感到了他的紧张，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文雅：“你不用紧张，我是叶寄英。”
　　冷逸脸色一变，他当年虽然身在深宫，但叶寄英是何人，他自然明了，不过眼前的青年说他是叶寄英，那可真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平常人哪敢冒充当朝的丞相大人啊。
　　“冷公子不必多心，我是来此办公事的，却不知你……”
　　他刚说到这里，冷逸眸光一闪，突然忽地上前一步，手中短剑出手将他护到身后。这时几个黑影从人群之中拔地而起，冷冷寒光都朝着叶寄英而来。变起仓促，四周人群哗然而散。叶寄英这次是出来逛街的，所以就带了两个侍卫，没想到这会儿竟然会有刺客。这两个侍卫持剑跟四个蒙面人战在一处。
　　冷逸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心里一凉，那黑衣蒙面人武功十分高强，侍卫虽然武功不错，但是以一敌二，落尽下风。而自己抱着孩子，很难照顾他周到。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叶寄英，只见这当朝第一丞相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危机之下仍旧气定神闲，脸色丝毫不变。
　　“大人，得罪了！”
　　叶寄英怔了怔，还没说话，就觉自己的腰被冷逸一手揽住，整个人都腾云驾雾起来。
　　冷逸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着叶寄英的腰，在黑夜中如风般穿行，想要隐藏行踪，然而此刻手中的孩子却哇哇大哭起来，他年纪幼小，原来在父亲怀中还颇为舒适，突然遭此变数自然受不住了。他一哭，原本隔了一段的黑衣人立刻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
　　冷逸长叹一声，停步轻拍着儿子，心中已知恶战在所难免。
　　此时叶寄英却道：“冷公子，你带着孩子先走吧。那些人看来是想要抓我，暂时不会要我的命。”
　　“大人怎么知道？”冷逸一怔。
　　叶寄英面色波澜不惊：“那些人要想杀我，刚才在人群之中可以发射暗器，到时候你们纵有通天本事，恐怕也难以护我周全。最重要的是我觉得那几个黑衣人身上并没有杀气。”
　　这丞相大人果然是丞相大人，在这种情况下头脑还是如此清楚。冷逸十分赞叹，一边将儿子递到叶寄英手上。叶寄英忙伸手抱住，一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请帮忙照顾一下小儿。”冷逸微微一笑，持剑回身便对着越来越近的黑影扑了过去。
　　呀呀呀……冷无忧已经停住了哭泣，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眸，借着月光好奇地打量着抱着自己的人。叶寄英没有抱过孩子，一时觉得有些无措，但是看到这孩子如此娇嫩可爱的小脸，不由心下绵软。
　　那边冷逸已跟两个蒙面人战在一处，叶寄英看得眼花缭乱，心中怦怦乱跳，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想到冷逸是皇上如此珍爱之人，要是为了他出什么事，皇上非劈了他不可。
　　冷逸没想那么多，他只知眼前这个青年是大擎栋梁，他绝对要护他周全。他与追来的两个黑衣人战在一处，一时难分难解。
　　“公子！”忽然一条人影从远处飞跃而来，加入了战团。冷逸见是卫海，心中顿时大喜。卫海和素纨见他不见了，急忙匆匆找过来，却看到黑衣人在围攻两个侍卫，卫海虽然年纪小，也看得清状况，便帮忙打跑了黑衣人。侍卫告诉冷逸的方位，他立刻便追了过来。
　　有了卫海，两个黑衣人便顶不住了，这时候远处传来的整齐的脚步声，显然是有大批人马前来，黑衣人眼见情况不好，便想溜了。但是冷逸和卫海下定决心要留下一个，猛力将人截下，这汉子也是硬汉，见逃脱无望，立刻便咬碎嘴里的毒药，顷刻之间便毒发身亡，一命呜呼了。
　　此刻大批军队已经将这小小地方围的水泄不通，一个身着铠甲的武士走了过来，先向叶寄英行了个礼：“容城指挥使副将沈牧参见叶大人。”
　　“起来吧。”叶寄英还抱着孩子，但是仍然气度非凡。
　　沈牧看了看叶寄英手中的孩子，只觉十分奇怪。这时候冷逸走过来，将孩子接了过来。冷无优此时不哭不闹，居然安安稳稳睡着了，满脸香甜。这孩子倒是不知愁，冷逸不由好笑。
　　“大人，那人已经自尽，不知如何处置？”
　　叶寄英看了看那黑衣大汉一眼：“这人就交给你们吧，我想邱将军不会让我失望的。”
　　“是！”沈牧指挥人将尸体抬走了，并请示叶寄英接下来的行程。
　　叶寄英却对冷逸道：“冷公子，你今日帮了我，恐怕你那边也不安全，不如搬去和我同住，咱们也好叙叙旧。”
　　叶寄英说话甚是诚恳，冷逸也觉得言之有理，只得同意，带了卫海跟叶寄英回去。另外又派人去把素纨找过来。
　　叶寄英所住的地方却是镇里最大的红袖楼，这名字脂粉味极重，却不过是一家客栈。晚上哄孩子睡着，素纨知道两位公子有话要说，便将孩子抱走了，卫海与叶寄英的侍卫都退到门外守候。冷逸与叶寄英坐在房中，两杯清茶。
　　“冷公子，那素纨姑娘可是孩子的母亲？”叶寄英斟酌良久，小心翼翼问道。
　　噗……冷逸一口茶水喷出来，没想到这丞相大人第一句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
　　“怎么了，不是？”叶寄英递给他一块手帕擦嘴，一边奇怪地道。当时皇上从边界回来，意志消沉了一段，后来索性便忙于公务，其他一概不理。他明白在边界发生了不少事，但是个中情况他却不是很清楚，后来他慢慢从景云嘴里了解了个大概。他归结下来只道是冷逸当真移情别恋，爱上了某个宫主。此刻看来却难道是误会了？实际爱的却是个女子，并且还有了孩子？只是这孩子看来已经七八个月大了，那算算日子，竟是冷逸出宫之前就已经有了，这便让人十分不解了。
　　“冷公子，无忧确实是你儿子么？”叶寄英不由问。
　　冷逸沉默良久，终不能否认，点了点头。
　　“那就奇了。”叶寄英皱眉。
　　“奇怪什么？”冷逸苦笑。
　　“这孩子看来已经七八个月大了，算算日子，那时冷公子还在宫中，莫非这孩子是冷公子在宫中的时候……”他看了他数眼，冷逸看来可不是这样的人。
　　叶寄英一针见血，冷逸无话可说，他苦笑良久，叹了口气：“叶大人，对不起，个中情况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无忧是我的孩子，那是确信无疑的。”
　　叶寄英点点头：“你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这人啊，总有些个小秘密不足为外人道啊……”他摇摇头，冷逸见他似乎颇有感触的样子，心中暗想莫非你也有什么小秘密？他甚是奇怪，但又不好多问。只好岔开话题道。
　　“不知丞相大人为何离开擎都到边界来了？”
　　叶寄英平淡道：“皇上封我为巡察使，让我巡游擎国。”
　　“什么？！”冷逸吃了一惊。巡察使只不过是四品小官，皇上竟然将堂堂丞相贬为四品，莫非叶寄英做了什么让皇上十分不满之事？
　　“不用为我可惜。”叶寄英仍旧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现在天下大定，皇上雄才伟略，底下能人甚多，不少我一个。”
　　冷逸却不敢苟同，当年渊帝留下是怎么样一个烂摊子他清楚地很。当时皇上提拔了名不见经传的叶寄英封为丞相让朝野震动，可是司空宇却力排众议，压下了所有弹劾。而叶寄英知恩图报，展现了非凡的治国才能，那几年，国家动荡，司空宇又在外面征战，若没有叶寄英，朝廷必然一片混乱。
　　只是短短四年，难道皇上就这么不念旧情了？冷逸想不通，叶寄英知道他为自己鸣不平，只是各中缘由却不是简单一言两语可以说清道明的，他也不便详加解释。便道：“冷公子不必如此，皇上没有看轻我，是我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对了，冷公子到这里来又是为何？”
　　“我只是取道去青州，路过这里而已。”
　　“青州？”叶寄英闻言眸中神色略显烦忧，一会儿点了点头，“你想必也是思念故土了，我也是要去青州，不如与我同去吧。”
　　“多谢叶大人，不过不敢叨扰大人，冷逸还是自去吧。”他顿了顿，“还有件事，在此偶遇大人之事，还望保密。”
　　叶寄英自然知道他要瞒得是什么人，当下点了点头：“冷公子放心吧。我将你留在身边，只是怕你今日为了帮我被那帮人盯上，你不必多心。你随我去青州，若是无事，我不会再强留你的。”
　　冷逸见他盛意拳拳，所言又极是有理，便只好同意了。
　　叶寄英见他同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便起身告辞了，没想到刚走了两步，就觉得一阵晕眩传来，身体摇摇欲坠。
　　冷逸一惊忙起身扶住他，担忧道：“大人可是病了？”
　　叶寄英脸色有些发白，呆了片刻缓过劲来，便道：“没事，大概是这些天巡游有些累了，歇歇便没事了。”
　　冷逸却不放心：“大人，我的兄弟卫海懂些医术，不如让他为你把把脉？”
　　叶寄英此刻觉得好受了些，胸口烦闷之意也尽去，笑了笑。
　　“真的不用了，我是个大男人，这么点小病还扛不住么？冷公子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便推门而出。
　　第二日，他们便结伴启程去青州。叶寄英原本是骑马的，但他十分喜欢小无忧，便坐到马车上逗他玩。素纨本还是有些拘束，见这位大人如此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对他也亲切起来。小无忧不知怎的也非常喜欢叶寄英，本来一会儿看不到冷逸便要闹，但是靠在叶寄英怀里却十分惬意，小家伙正在学说话的阶段，呀呀呀呀说个不停。冷逸么于是就在外面跟侍卫一起骑马，他好久没有领略到这种纵马驰骋的感觉，心中十分快意。
　　这一日他们终于到了青州，冷逸便跟叶寄英告辞。叶寄英道：“现在的青州知府是杜大将军的侄子杜文斌，你跟他也算旧识吧，要不要去见见他？”
　　冷逸摇摇头：“我现在的情况不方便与他们相见，这次我来只是想去拜祭一下义父，便会离开此处南下。”
　　叶寄英道：“也好，杜大将军就埋在城郊，你去吧。冷兄弟我们后会有期。”这几日两人相谈甚欢，叶寄英年纪稍长两岁，便以兄长自居了。他又看了看素纨怀里的小无忧，心中十分怜爱，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金锁放在孩子怀里，冷逸刚想说话，叶寄英道，“这是我送给无忧的礼物，你可不能代他拒绝。”
　　冷逸无奈只得接受了，小无忧似乎也知道临别在即，睁着大眼睛十分不舍得看着叶寄英。冷逸抱着他轻轻哄着，带着素纨和卫海离开了。
　　他们一走，叶寄英便召来侍卫，低声吩咐道：“派几个武功高强的人马远远保护他们，千万别被他们发现，等他们安然离开青州再来告诉欧文。”
　　那侍卫领命而去了，叶寄英紧锁眉头，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从他隐隐得知的那个消息看来，这青州城风云变幻，恐怕山雨欲来风满楼。只盼望冷逸能够及时脱身，不要陷在里面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