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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初夏的夜,乌瓦红墙,玻璃窗前,窄廊之下,薄云散去,新月如钩。月华如霜,洒落在女孩的身上,和她身下的竹床。
      女孩在睡,侧脸沐浴着皎洁的月光。她的脸好美,和月光融在一起,柔美而飘渺,动人心魄,又仿佛无可触及。
      男人单膝跪在竹床前,冷傲的头埋在膝上。晶莹的泪坠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落下暗黑的圆晕。
      “乖,哥哥抱你去屋里睡。外面冷。”
      男人双臂横抱起女孩,小心翼翼,如珍如宝。
      女孩没有醒来,眼睛仍是闭的,口里含混不清,似在抱怨,
      “哥哥,冷……”
      男人的泪再也止不住,因为那一句“哥哥”,他想了八年,痛了八年,恨了八年,委屈了八年。热泪迸出眼眶,哽咽着低声地哄,
      “意儿乖,哥哥来了,就不冷了。哥哥带你回家。”
      泪河流过刚毅的脸颊,一滴落在女孩的眼窝,女孩的眼皮动了两下,委屈地皱眉,小鼻子耸着,翘起了嘴巴。
      男人看在眼里,柔情揉碎了铁骨铮铮。
      两手占着,无法,低下头,滚热的双唇印上神明的所在,舌尖轻舔,一抹咸涩卷入口中。
      意儿——他在心里低叹。
      刘意梦见家了,有哥哥也有爸爸。爸爸还没驼背,哥哥还是少年。
      哥哥抱着她在竹床上坐摇椅,哥哥是摇椅,她在摇椅上,随了摇椅摇呀摇。
      爸爸也坐在廊下,看看天,看看雨,看看她……
      “哥哥,下雨了。”
      “没有,乖乖睡。”
      夏日的黎明,竹林里的鸟儿醒得早,叽叽喳喳叫着,吵醒酣睡的人。
      季浩扬微眯着眼睛,垂眸看着怀中的小人儿。
      长了八年,她的眉眼还是一样清秀,脸蛋儿丰满了些,头发变黑了,轻轻托起一缕在晨光中撒开,乌发如丝丝亮线柔柔落下。
      视线顺着发丝,望见小小的耳垂,粉嫩得诱人。小时意儿最怕痒,不让他碰,瞄了一眼沉睡的眼,食指拇指轻轻捏着小肉,捻捻,好软,像要化在手里。心里麻酥酥的,砰砰地跳,热血翻涌。
      “你在干嘛?”
      清冷的嗓音,毫不含糊。季浩扬吓得缩回手,不知放在哪里才好。再看怀里那张小脸儿,飒飒的眼睛清亮如水,不知已经醒了多久。
      心跳停了半拍,张口结舌,
      “我……”
      女孩有些不耐,拧眉,小腹忽然向前挺了一下,撞上季浩扬的,
      “问你呢?”
      季浩扬小腹一紧,夹紧了双腿,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我……”
      这回女孩更没耐性听了,双手猛地推开他的胸膛,自己翻身躺好,三下两下把被子抢过来,裹得紧紧地。
      季浩扬被嫌弃了,又是委屈,又是尴尬,黑着脸,坐起来,低头看看闯祸的家伙,气得扯过衬衣的下摆盖严。呼呼地喘着粗气,到底憋不住委屈,闷闷地抱怨,
      “你小时候说好要嫁给我的!”
      刘意翻了一眼某人的背影,回答很干脆,
      “那时我太小,不懂事。现在早忘了。再说你是我哥哥。”
      季浩扬急得回头,和她争辩,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知道。你还说会和我生孩子的。”
      儿时的傻话再被重述,刘意羞得背过脸去,被子捂住脸上,不敢看季浩扬灼灼的目光。
      “我,我不记得了。”
      “刘意!”
      被子忽然被拽开,季浩扬上来抱起她,双臂紧紧箍着她的上身,束住她的双臂,贴紧自己的胸膛。
      他压低了头,深沉而炙热的眼眸逼近,刘意慌忙躲闪,但身体被束着,又能躲到哪里去。
      “看着我!”
      他在她耳边命令,呼出的热气烫得她抖了一下,心里更慌,颤颤地转头看他,被他吃人的眼神吓得眼眸忽闪个不停,
      “你别……
      没等她说完,就被迫近的大脸吓得张大了嘴巴,“啊!”字还未出口,就被男人急切的双唇封住。
      他的唇滚烫而柔软,压在她的唇上。刘意惊慌地张大眼睛,看着他的双眸,他也在盯着她看,深情的眼里都是她。
      她还在挣扎,他只是用力抱紧了她的细腰,等她安静,渐渐地,小鹿般盈盈的眼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缓缓闭上。柔软的身子微微像后弓着,长发如瀑般垂下。
      他的唇开始慢慢在她的唇上辗转留恋,摩擦着她唇上的软肉。鼻息里,唇上都是她的味道,如此甜美娇弱,心都被她揉碎了,还要更多。试着琢吸着她的唇肉,牙齿轻咬,舌尖舔过一个个齿印。她皱眉,恼火地睁开眼睛瞪他,被咬疼了?他的眼神在问她,却先一步大手覆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逃开。
      “呜~~~”
      刘意委屈地叫,干嘛咬我?他的眼里带着笑意,一分俏皮,一分满足,一分眷恋,一分疼惜,和一分看不懂的深情……
      “大坏蛋!”
      被吻得软成水的小人终于有了力气,双手在他坚实的胸肌上乱捶。
      季浩扬松松圈着她的纤腰,噙着笑,宠溺地任她捶打。
      “累了吧,要不要再躺一下?我去找点儿吃的。你一定饿了吧?”
      刘意肚子空空,早饿得没力气捶打,被他说中了,又觉得没面子,赌气别过脸去,不理他,
      “不用你管我!”
      季浩扬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揽着刘意的腰,把她放回床上,揉着她的头顶,
      “傻瓜,我不管你,你怎么办?”
      “……”
      刘意饿得难受,索性起床,到卫生间洗漱好了,走到后院的厨房。
      昨晚没钥匙进不了屋,刚才走了一圈才发现屋子的空壳是过去的样子,但里面的东西都变了,卫生间是新的,家具是新的,还有电视,洗衣机,都是没用过的。再看看这厨房,简直是现代厨房的样板间。墙上贴着闪亮的瓷砖,拼花的天花板上装着淡黄色的吸顶灯。白色的玻璃橱柜,亮闪闪的锅灶,大理石的餐台,还有嗡嗡响地油烟机,要不是空气里淡淡的乡间独有的清新气息,她真以为她走错了地方。
      季浩扬回头,看见刘意呆呆地模样,微微一笑,
      “饿了?”
      刘意咽了一下口水,老实地点头,
      “季浩扬,这房子是你修的?”
      “是呀。怎么样?喜欢吗?”
      刘意眼波一动,想了一下,说:
      “喜欢。那个,老房子真的被烧毁了?”
      季浩扬放下手里的铲子,端着一个雪白的瓷盘走过来,里面摊着一个鸡蛋饼。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静静地注视着她,
      “是,应该是常骐烧的。”
      刘意脸色一变,冲口就问:
      “你怎么知道是他?”
      盘子在季浩扬手里抖了一下,季浩扬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又缓缓睁开,刘意怔了一秒,灰然垂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质疑,想要证明什么。
      到底要多久才能忘记一个人,或者说忘记他的好!
      七年前,她手术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每次痛得哭泣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的也是他。她听见他为了她的病和医生争执,他对她用的每一种药都了如指掌。
      原来她一直没有死心,仍然相信他对她还存着一份真心。
      “对不起……”
      “你不必向我道歉。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季浩扬严厉地说完,把盘子摔在一旁的餐台上,绕过刘意,走了出去。
      季浩扬必须离开,他不知道自己如果留下,会说什么,做什么。他怕和刘意之间才融合的关系,又会被一场争吵毁去。
      六个月前,他就是因为刘意对常骐的执迷而气疯了,做了那些伤害她的事。他不想,不想再重复那些争吵,冷战,伤害。七年,他现在才知道时间是多么强悍的敌人。常骐花了七年的时间打磨了一把锋利的尖刀,七年后,在婚礼那天,狠狠插进他的心口。
      他不怪刘意,他的意儿,才是最无辜的人。只是还要他忍多久,那个人的影子才会在意儿的心中淡去。
      刘意默默走到季浩扬面前,静立了一会儿,在他身边坐下。
      院子里空空的,没有风,稀疏的竹林垂着叶子,似在静听。
      “哥哥……”
      绵软的调子,勾得人心颤。
      季浩扬忽然低咒一声,张开手臂,抱紧了刘意,还是不够,紧了又紧,绷得手臂生疼,胸口发酸,
      “坏丫头!你是个坏丫头!知道我舍不得……每次你只要叫一声‘哥哥’,我什么都会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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