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淚的物語

3、人情大如天

　　流魂街很古朴。
　　穿衣靠纺，吃饭靠抢，致富靠想，交通靠走，通讯靠吼，取暖靠抖；
　　想过好日子？
　　去瀞灵廷当死神吧，包吃包住还给发工资，前提是你有灵力足够强。
　　想想冬狮郎一开始还不太乐意去真央，而自己，和入学真央的标准应该差的有十万八千里远。
　　真是人比人可死，货比货可扔。

　　得知自己或许穿到了松本乱菊的身上，郝贤也只是懵逼了那几秒就清醒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没别的，抢饭！
　　到了中午的开饭点了！！
　　把脏水一泼麻利的将洗好的衣服晾在绳子上之后，她拔腿跑向食间。
　　这回正好赶上时间，只见十来个少年少女以及数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围着木桶抢饭，那叫一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踩脚袭胸撩阴腿各种暗算偷袭，看得郝贤艰难咽了口口水，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加入这场战斗。
　　哄乱过后一群人呼的散开，还有好几个人端着碗气馁的走了。不用去看她就知道已经不可能有剩下的了。
　　……吃个饭而已为什么像是群雄争霸？
　　如果每次都这样她铁定要饿死的啊！
　　……咦，话说死神世界的设定好像是有灵力的人才会感觉到饿啊……他他他们怎么那么多人都要吃饭，都是有灵力吗？！

　　“说好的流魂街绝大部分都是整呢？！有灵力的人根本烂大街了啊！”
　　顿时，她还想等待时机出逃的小心思被泼上一桶冰水，心凉了半截。
　　“并不是哦，他们。”
　　背后忽然传来声音。
　　郝贤被吓得几乎要尖叫出声，好不容易咽下那声尖叫抽搐着嘴角转过身，果不其然看到还是小正太的弯弯眼市丸银。
　　“真正会肚子饿的人仅有两三个。其他人只是本着有得吃就吃的想法而已，虽然不饿，但他们喜欢看抢不到饭的人饿肚子的样子，比如说，你。”
　　看她缤纷的脸色，小正太仿佛获得某种精神快感一般弯着眉眼语气轻快。
　　“嘛，并不是好好干活就一定可以活下去。那只能保证你不被老板的手下打死，不能保证你会不被饿死。”
　　“啊啊，所以我难逃一死吗？”
　　她一脸累不爱的总结道。
　　小正太笑而不语，探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柿饼将之递到她面前。
　　简直！对这毫无抵抗力！
　　郝贤眼睛一亮，立马把它抓到手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塞。市丸银也就乐呵呵的抱臂在一旁，瞅她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形象全失的吃相。
　　两天下来全靠俩柿饼垫肚子，说实话饥饿感并没被舒缓多少。还是心理慰藉居多，今天什么都没吃，跟今天至少吃了个柿饼相对比，显然后者会令人好受点儿。
　　砸吧一下嘴回味柿饼涩甜，虽然意犹未尽，却也不奢望市丸银还能再给她一个，郝贤直视那个小正太笑眯眯的脸，问的单刀直入干脆果断。
　　“我说你，为什么给我吃的？”
　　“不想要可以拒绝，想吃就拿去。问题太多可不是好习惯哟。”
　　说到最后一句还意有所指的加了重音。这算威胁吧？！算吧？！
　　“…难道是你日行一善？”
　　郝贤被他的话呛了一下，顺了口气才接着话题。
　　“谁知道呢。”
　　小正太好像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语气很是敷衍。
　　“我这样白吃你东西也不行啊，你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帮忙么？”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这是家里一贯的教育。
　　虽然面前这家伙以后是个反派，给她柿饼的意图也不明。但吃了就是吃了，她得想办法还他这个人情。不然她会一直有欠他什么似的心理负担。
　　市丸银环着双臂，歪头打量…就算是眯着眼睛，然而郝贤确实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打量她，嘴角朝上稍提了提，笑容就透出一股子像极嘲笑的味儿。
　　“没·有·哦——”
　　他说。关西腔拖着调子，“用不着给我报酬。”
　　“不是报酬，是平等啊喂！(╯‵□′)╯︵┻━┻”
　　不及对他‘大话说说就行了就你这小样儿能帮得了什么忙’的神情做出抗议，郝贤气闷的纠正他的用词，“平等和尊重是人与人交往最基本的原则。你给我东西而我没法给你什么，那就是施舍，如果我也能给你东西那我们就是互助，二者相差很远！懂吗傻狍子！”
　　“……”她一篇大论下来，对方沉默一会后笑容稍敛。这人眉眼生的还不错，一旦不笑就展露棱角，看来冷漠的叫人心悸。
　　“你在说什么傻话，想在流魂街活下去，就早点放弃这些天真想法吧。”
　　“——…”明显能看出他冷淡的态度，郝贤抿抿嘴平静掷声道。
　　“虽然我想活下去，但我也要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这两天是吃了不少苦头，可她依然能乐观面对人生如此戏剧化的惊变。
　　她想活下去，是作为一个人堂堂正正的活，而非像狗一样屈辱、低贱、麻木的求生。如果沦落到那种整个生命都将是为活而活的程度，毫无意义跟价值，只能算是生不如死。
　　这点骨气也没有的话，郝贤都没脸说自己在五星红旗下接受现代自由思想活过这么多年。
　　“像人一样活下去……吗？”
　　市丸小正太若有所思的顿了顿，旋即嗤笑出声，“什么啊，会说出这样的话只证明你不是流魂街人。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不知道。”
　　她整日只在后院累死累活的当苦力，还真的不了解这里。
　　“水·茶·屋。”
　　小正太用关西腔咬音很重。
　　“……水茶屋？”
　　如果没记错，有些动漫里曾经提过，日本以前的妓院就被称为水茶屋啊？！这什么丧心病狂的剧本！不是走狗血风吗！突然就R18了啊！画风不对啊！编剧过来谈人生啊！
　　郝贤瞬间OTZ。
　　顺利取得意料中的效果，市丸小正太愉悦的三弯线都深上几分，懒洋洋的拖着调子转身就走，“认清现实吧，流魂街可不是做梦的地方，傻·狍·子——。”
　　竟然被扔回评语了？？
　　几乎怄出一口老血的郝贤对他的背影狠狠竖起了中指。

　　受市丸银的打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郝贤致力于旁敲侧击好几个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女孩儿，总算收集来一定的情报。
　　这里是流魂街西七十四区神户，她所在的地方也的确是水茶屋，在神户区只有这一家水茶屋所以生意挺火——能在混乱的后几十区里做独门生意，可见老板的势力和手段应该不差。
　　而她们是被买[不排除坑蒙拐骗之类手段]来当打杂的苦力。先用着，等长大了就会当见习，然后培养成专业接客人员。
　　这就不得不让郝贤猜测市丸银在此处的身份了。
　　他穿的也是比较旧的和服，应该不是少爷级人物。也不像是小倌，大概跟她一样也是打杂的，只是资历比她高。
　　犹记漫画里市丸银和松本乱菊应该是在一片荒地上相遇，乱菊快饿死了，他才出现救了她，从此结成一段孽缘。不过她都能穿成松本乱菊了，这剧情开始前的几百年，估计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发生不了的事情吧……
　　哈哈，唯一还算金手指的优势，就这么没了。
　　郝贤深吸一口气，坚强的告诉自己，不能哭，要笑对生活。

　　本就是打算要瞅机会逃命，这下子知道这里是干啥的，郝贤更是恨不能越早逃出这里越好。可是就她这点身手，翻墙都够呛，别说到时候还会有追兵了。要是被抓回来……
　　郝贤抹把脸上的汗。
　　在流魂街这个没有人权的地方，对于私逃的仆人会有什么惩罚，清宫片民国片血淋淋的例子就在脑海里晃悠着。
　　就算顺利逃脱了，这里人生地不熟，排数越往后的区越乱，有什么罪恶是不会发生的？更遑论她想去的润临安，找不找到路是一说，有没有命活着过去也要掂量掂量。
　　总而言之，留下是地狱，出去亦好不到哪里去。
　　——编剧，可以申请提前发便当么？

　　就算她再怎么想破脑袋找法子避免悲剧发生，仍然一无所获。日子也一天一天的过，全然不在乎多少人眼巴巴的求它慢点走。
　　最近似乎生意更加红火，他们这些人也都忙碌个不停。
　　郝贤每天除了偶尔轮到她擦地板，还得洗衣服扫院子，有的时候还要去洗碗。市丸银也很少再见到，郝贤估计他也在忙着。只是在她睡觉的那个破旧的小隔间里，晚上拖着酸疼疲累的身体回去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个柿饼。
　　是谁给的，连想都不用想就会知道答案。
　　郝贤心里实在百味杂陈。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果没有市丸银不断救济她，估计她饿死在这里，也要等到领事抓她去干活的时候才会发现吧。
　　有的时候她就坐在黑暗里，一边抹着泪一边咽下有点涩的柿饼，反复告诉自己要坚强起来，爷爷老妈老爸都帮不了她，她只能靠自己，也只有自己。
　　她没有可以计算时间的东西，天天在忙碌和饥饿中度过，也没闲心去计时。估算一下市丸银这么给她从未间断的送柿饼，应该持续有一个星期左右。
　　她现在是深刻知晓了在流魂街能吃到东西有多不容易。
　　灵力越强的魂魄越容易感到饥渴，市丸银表面上跟她差不多大，每次抢东西吃本来就辛苦，还要给她匀点，能吃饱就怪了。
　　她做不到心安理得的这样吃他给的东西，寻思着也弄点什么来给他就好了。想来想去只能把主意打到厨房去，跟那些同行们争午饭晚饭难度堪比出逃。还不如在厨房趁着人多手杂偷东西更容易。
　　所以在做了二十多年安分守己的市民之后，郝贤终于打定主意，要干一回有技术性和挑战性的偷窃活动。
　　如市丸银所说，流魂街不是做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