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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浣衣局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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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回到房间,福瑶颤抖着双手,打开包袱。拿出了夏荷帮她准备的金疮药,正要涂上去。桂香带了厨房做饭的两个老婆子,进了屋子,她居高临下的目视屋里一众人等,对那两个老婆子使了个颜色。那两个老婆子就直接走到福瑶身边,抢过了金疮药。还把福瑶床铺上的两个包袱提到桂香面前。
藐视着福瑶,“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桂香一边得意的说着,一边打开包袱,一件一件的拿着里面的值钱货。第一个包袱里的银子,朱钗,药品,茶叶统统无一幸免。第二个包袱都是一些换洗的衣服,桂香竟然一件一件的打开了搜。最终,在棉服里搜到了颜硕送给福瑶的那个手镯。
拿着这个手镯,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战利品。桂香一幅得胜将军的摸样,得意的对福瑶说:“一个卑贱的仆役而已,这些东西拿着又有什么用呢?哈哈哈哈~”
此时福瑶突然跳起,直接来到桂香的面前,一把将镯子夺下,护在胸前。
一屋子的人,都被她突然的举动惊呆了。从桂香进来,到她一件一件的拿走福瑶的财物,福瑶都是一声不吭,毫无反抗之意。以至于桂香都认为她是个没有脾气的主,一时轻敌,竟被福瑶抢回了镯子。
回过神的桂香大怒,伸手就去抢镯子。无奈福瑶使命的护着。
恼怒的桂香对身边的人说“还不拉着她。”
那两个老婆子就向福瑶走去,两人各一边架着福瑶的胳膊,桂香慢慢走过去,一把抢走了镯子,“给我掌嘴,狠狠的掌,看来她是不知道本姑奶奶的厉害!”
听到命令,那两个老婆子便左右开工,只听见清脆有力的“啪”“啪”声在屋里回旋。一屋子的人,有谁敢上前阻止?!
“使劲的打,往死里打。你这贱骨头,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货,还想造反了啊!”桂香回想福瑶刚刚的举动,认为福瑶这是在挑战她的权威,有意让她下不来台,越想越气。
渐渐的,福瑶觉得两边脸颊的疼痛消失了,眼前出现了父母的影子。这个影子越走越近,越走越清晰,福瑶对着父母说着‘爹,娘,你们来接瑶儿了吗?爹,娘,女儿不孝……’“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正好溅在了桂香的裙摆上,便晕了过去。
见情况不妙,两个老婆子立刻住手。其中一个俯下身子摸了摸福瑶的鼻孔,还有一丝气息。另一个老婆子凑到桂香耳边:“老大,如果这丫头死了,这个月就是第四个了。怕宫里知道了,不好交代啊。现在已经打得出了血,想必这已经给够教训了。”
桂香见福瑶晕了过去了,自己也出了一口气,“留她一条狗命,以后慢慢折磨也不迟”,丢下这句话,她才拿着她的战利品,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一屋子的人见福瑶人事不省的倒在地上,没有一个人上前扶一把。还是哑巴走了出来,将福瑶抬到了床上。为了照顾福瑶,哑巴和别人换了铺位,睡在了福瑶的旁边。
第二日,桂香边用藤条抽打着福瑶,边骂着:“贱货,装睡,装病啊,咱这口可不养闲人。你只要有一口气,就要给我爬起来做事。”
福瑶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爬起来打水去。”桂香见她醒了,继续骂道。
福瑶挣扎着起来,只觉脸上火辣火辣的,浑身疼痛。她出了门,来到院子,已经有很多宫女忙着做自己分配下来的活了,她们偷偷看了一眼,又低头做事了。来到水井边,哑巴已经开始打水了。福瑶感激的看着她,但哑巴还是那副漠然的表情。
福瑶将桶丢进水井,吃力的向上拉着。绳索在双手之间,就像锯子一样,划开了才结痂的伤口。福瑶疼得受不了。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想着昨天的遭遇,她真的想投入这口井里结束这一切。正想着,哑巴过来拍着福瑶的肩膀,比划着,意思是‘我提水上来,你把水桶提到水渠边倒下去。’福瑶看着这个妇人,噙着泪,点点头。
说来也怪,那个泼妇一般的桂香,自从那日早上把福瑶打醒后,就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了。虽然,福瑶能从她的眼里看到对自己的厌恶,但既然她不招惹自己了,自己也省得搭理她。
就这样,在哑巴的帮助下,福瑶在浣衣局呆了半个月了。慢慢的,她也能在哑巴的比划中和她对话了。
原来哑巴叫覃月,今年已经二十二了,她到浣衣局已经五年了,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她到浣衣局时就已经哑了,为了活下去,她一进来就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了王喜公公。因此,王喜公公对她也算另眼相待,不曾为难过。
桂香比覃月晚到浣衣局,但她吃不下这苦。见覃月拒绝了和王喜做对食,自己就巴巴的送上了门。对此覃月对她是相当的鄙视,而她仗着王公公这个老公,在院里作威作福,把和覃月走得近的人整得很惨,这样还有谁敢和覃月有往来?因为王公公的缘故,桂香不敢对覃月太放肆,但常让她做些杂务,更安排她做了最苦的提水工。
这些日子,覃月都在提醒着福瑶,死只能让那些害自己痛苦的人快乐,自己未必就能得到真的解脱。只有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机会。
‘是的,活着才能有机会。但这个机会,又从哪儿来呢?’福瑶心里盘算着,‘能给我这个机会的人除了颜硕还能有谁?只是他在半个月前应该就回来了啊。如果他真的惦记着我,相信我,怎么会不来找我?难道他是将我遗忘了吗?’福瑶和颜硕相处这些年,这是福瑶第一次想要利用颜硕的身份帮助自己。可是,颜硕却迟迟不出现。
话说颜硕,本来计划两个月后返京。没想到单是处理西南异族边境扰民一事,就花了他半个月的时间。为此,他此番行程不得不延长时日。十日前,就在他完成行程即将返回京城时,却收到宫里密报,皇上龙体欠安,太子需速速回京。
颜硕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
强撑着的皇上,看到太子安全返回,那强撑着的一口气突然就松了下去。太医院众太医会诊后告诉太子:皇上已病入膏肓,恐不久于人世!
这个消息,无疑让颜硕心里烦闷。从回京那日起,他就不曾出宫一直守在皇上的身边。
而偏偏在此时,他没见到心里的那个人。经栓子打听,他才知道福瑶已经被贬入浣衣局当了粗使奴才。
他当下心急如焚,忙找来福公公打听原由。
福公公将事件原原本本的加上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的回禀了太子。
颜硕听完,当下就想找出当日的那些奴才为福瑶洗脱冤屈。但此时福公公却拦住了他。
福公公说:“老奴替福丫头感谢太子的厚爱。只是眼下不能因一小小宫婢让内宫再生事端。请太子放心,浣衣局那边奴才已经安排妥当了,福瑶在那边应无性命之忧。当下太子应以大局为重啊!”
颜硕明白,福公公是担心他这一查查到董家皇后身上。父皇病危,朝堂之内本就人心惶惶,倘若此时自己因一宫女去谴责皇后,让董家一族借大臣们悠悠之口,认为太子只顾儿女情长,不顾国之安危,趁机反噬一口,那自己将有何颜面面对天下百姓,面对为自己筹谋至今的父皇。而‘美人误国’的言论,势必让福瑶命不保已。
想到这里,颜硕不得不压制住自己。只是福瑶在浣衣局的苦,是他不曾想到的。倘若让他亲眼目睹,又岂是福公公一席话能说动的?
福儿,等我把朝中事物料理妥当,一定为你讨回公道。颜硕望着德胜门的方向,判断着浣衣局的具体位置。他多么希望自己能看穿这层层围墙,让他看到福瑶此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