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妖颜》霜天难晓

2、第一章

　　十九年前,我诞生在落家一处僻静的宅院.娘生我比预计早了八天,阵痛来得让人措手不及,于是,我降生在南院莲池旁的书房—知雨阁里.也因此,我的名字无意外地与与水有了脱不开的关系.落漪涟,这就是落家二小姐的闺名.
　　我是庶出，娘在落家没有什么地位。大娘是扬州盐商家的小姐，性格温婉，知书达礼。或许她曾对娘的到来和我的降生心怀怨恨吧，但一直以来，我只能感受到关爱——她待我如同亲生女儿。我的姐姐名唤佩如，是个与大娘一样的温婉贤淑的女子，在她的身边，我总能感觉到安心舒适。
　　我娘是个极美的女子，杏眼柳眉，樱唇皓齿，十指如青葱纤纤，长发似瀑布流洒。娘善歌，又调的一手好琵琶。她出生于一个没落的官宦世家，倒也算个官家小姐，但正是如此，养成了她自傲自负，冷淡又有些小心眼的性子。娘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经商的落家，又对身为侧室心怀不满，在爹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我时却诉苦不迭。当我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时，就已记得娘的抱怨，听的最多的一句，就是“男人没有一个可相信的，身为女人，最要紧的，就是抓住眼前的东西。”
　　虽然爹对我娘是尽量地退避三尺，而我也只是他四个子女中一个庶出的女儿，但爹对我却格外喜爱。我想，当时的我若非女儿身，爹说不定就将落家的产业交到我的手上。我爱莲，爹就将我安置在莲池旁的听香水榭，将知雨阁给我做书斋；我喜欢古筝与画，爹就不记代价地在全国为我搜集名琴与名画，那无双的焦尾就是我最爱的一把；我学诗学剑，爹就屏弃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给我找来全城最好的老师。凡是我想要的，爹都竭尽全力去满足我，就算我想要的是那天边星星串成的项链，他怕也是会差人去买吧。
　　姐姐最爱琵琶，却从不向爹提出要找名器。她房里那一把，是极普通的“牡丹”，柄端雕着一朵盛放的牡丹。我知道她不会向娘求教，娘也不可能教姐姐。于是我扮成极爱琵琶的姿态，跟娘学琴。或许真是天分，我的琵琶弹的出神入化，每次教姐姐时，她总带着艳羡的眼神，说：“你弹的真好。”而她却不知，当我看着她针线飞舞绣出一只只灵动的鸟一朵朵艳丽的花时，我心中的崇拜是无可比拟的。
　　我十五岁时，姐姐出嫁。婚礼办的轰轰烈烈，因为这是落家与杭州甄家的联姻。新郎看起来文质彬彬，使我对姐姐出嫁的伤感减低了一分。
　　“漪涟，漪涟。”大红凤冠下的姐姐低声轻唤，“明天起，姐姐就没办法陪在你身边了。我们姐妹一场，就喝杯酒告别吧。”
　　看着从壶中倾倒出的澄碧液体，我心中只有离别的伤感，因而，当我端起酒杯时反而茫然。
　　“喝吧，没关系，这是今年新的果酿，不冲不辣。”姐姐以为我畏惧酒烈，柔声解释。
　　喉间一酸，我举起酒杯昂头一饮而尽，姐姐只是将那杯略略倾仰，随即将酒杯放下。月白的手指，抹过嘴角遗落的那颗水珠。
　　“姐姐，姐姐。”我低低地哭喊，扑在姐姐的膝上，看着红绸的嫁衣被我的泪水染湿，现出大片凝血般暗红的色泽。
　　“傻妹妹，不哭。我只是出嫁了么，又不是再也见不到。这个给你，以后见到他，就像看到姐姐了。”姐姐抚着我的头发，将一串玉珠挂在我的脖子上，玉珠清凉，摇晃中撞击出连串丁冬的音乐。我低头把弄起玉珠，一种奇异的触感传来，我立刻脱下玉珠，细细打量。果然，看似珠圆玉润、光滑无物的珠子上，隐隐透出字迹，放在灯下，每颗珠子都浮出一个字：“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姐姐，这是甄家给的定亲信物啊。你给了我，这样好么？”
　　“没关系的，甄家已经给了我，你又是我妹妹，自然不会追究。”姐姐说着，脸颊上却浮出两抹惨白的颜色，将红唇衬的格外刺眼，“姐姐一直没能给你什么珍贵东西，现在有了，总算不亏欠你了。”
　　“姐姐说的什么话？你一直待我那么好，是我欠了你才是。”
　　姐姐摇摇头，浅浅一笑，却不接话，伸手抚弄那珠子。我赶紧递过去，只听她念到“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这两句明明是伤情诗，怎么会拿来用在定情之物上呢？”
　　“怕是反其道而用吧。”姐姐幽幽叹了口气，倒让我想起她那小才女的诗名，“也许，就是警戒‘无情似情浓’呐。”
　　我眼里还浮着泪，却觉得姐姐的语音有些虚浮，忽然，她的身子一晃，从椅子上滑了下去，长袖拂过桌面，连带着杯盏碎落满地。
　　“姐，你怎么啦？”我惊呼，惊惶的叫声划破夜空。
　　马上有人冲了进来，这时，一道血水缓缓从姐姐的嘴角淌下。
　　新娘出事的消息马上传遍整个宅院，爹与大娘全守在姐姐的床前，只有我呆呆地站在一旁，手中紧紧拽着那串玉珠。娘也立在床边，我却仿佛感受到，她的眉眼里满是笑意，惊恐担忧的表情下，是报复后的快感。寒意从脚底升起，第一次，我察觉到身边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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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始写新的文，但事实上知道自己过去挖的坑根本没填满．
　　别说填满，事实上根本只开了个头，但写不下去也实在没办法．一方面是懒，另一方面怕就是有心无力了．还好，看的人也不多．
　　这篇其实高二时就开始了，却一直没能继续，牵挂，不舍，所以继续，发上来，也是希望有人来督促她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