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也许，他真的是该退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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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北申请了连续三天的病假。早上陈默进入公司，坐在办公室里忍不住把手放在唇边。他还在回味昨天晚上夏北带给他的回忆。
张欣雅敲了敲门，陈默抬头，难得一次，微笑着说，“请进。”
张欣雅把夏北请她代为转交的请假申请单递上去。其实这种事情实在是非陈默的管辖范围。只是杨妈现在处处针对着夏北，难免又要在这件事上找茬。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把请假单递给陈默。
陈默看着请假单上的病假事由愣了一下。张欣雅一退出办公室，他就拿着手机按照请假单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
电话拨通了，却一直没有声音。陈默对着手机说，“夏北？”
电话那头，是一片沉默。
“你还好吗？”陈默忍不住问。
对面仍是一片寂然。
良久之后，是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陈默握着手机，眉间又不自觉地皱出褶子。
午餐时间，陈默接进了夏北妈妈的一个电话。
老人家说话很客气，“陈总经理，您好。我是夏北的妈妈。对，对，我们见过面。北北请了几天的病假，还请您见谅。昨晚聚餐今天早上回来后，她的旧病复发了。也不是特别大的事，就是现在不大能说话。哦，其实也没什么，她之前就是咽喉有点问题，不能接触刺激的食物，和大声说话。但是我们老两口实在有点放心不下，毕竟就这么个独女。哦，北北就在旁边。要不，让她和您说几句？”
电话被接过去，陈默可以听到夏北沙哑而间或的声音。
陈默说，“夏北，你还好吗？”
夏北说，“嗯，陈总经理，真是不好意思。那就这样吧！再见！”
没有留给陈默多余说话的机会。
陈默靠在柔软的老板椅上，这些日子，他总是有一种和夏北回不去的预感。
过了这么多年，他变得一点也不懂那个姑娘。或者，他从前就不懂，只是他一直以为，他懂。
陈默一直不清楚，为什么很多年前那个爱哭爱笑的小姑娘，会变成今天这样温吞呑说话的姑娘。
今天才明白，变成那个样子其实也不一定是她愿意的，只是造物弄人，时间弄人。她那样的嗓子，逼着她去改性子。所以有朝一日，夏北就变成了眼前恬淡的姑娘。
陈默要找会哭会笑的姑娘，会哭会笑的姑娘，这个世界上哪里都是。可是，却没有一个是他要找回的夏北。
陈默拿起搭在衣架上的西装，急急忙忙就冲了出去。他要去看看那个姑娘。
这些年，他总是以工作为重，所以迟迟拖了那么久才回国。
他在夏北对自己的感情，总是充满盲目的自信。
现在他才知道，也就是这些盲目的自信，一步步把他们逼的不能回到当初。
凌晨六点，夏北一脸疲惫地出现在自家门口。
从包里翻出钥匙开门，进了家门，夏妈妈已经在忙着张罗早饭。
夏北开口道，“妈，咳咳······”声音喑哑间或。
夏妈妈的手一抖，“啪！”，碗从手里滑了下去，打碎在地上。
夏北放下包，走过去。地上的瓷渣子散散落落的，她蹲下半个身子，把几块大一点的瓷块拾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夏妈妈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去拿扫帚和簸箕。
晚上没有睡好，夏北晃神的厉害，冷不丁，一块瓷片就沿着手上的皮肤割了个口子。细小的血珠子渗出来，夏北慌忙把被割破的手指头放进嘴巴里吮吸了一下。
“怎么了？北北？”夏妈妈显然比夏北还担心。
“没事，咳咳，就划了一下。”夏北喑哑着声音说。
地还没来得及扫，夏妈妈放下手里的扫帚又忙着去找家里的家用医疗箱。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夏北手上的伤口，夏妈妈关切道，“你这嗓子怎么了？北北，不会是······”
夏北咳嗽了一下，安抚她妈妈道，“妈，怎么会呢？咳咳咳······昨天晚上空调温度打低了，我请几天假在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嗓子里像是涂了一层蜡，说起话来，就像是一层一层剥落下来，有点疼，有点痒。
夏妈妈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然，下午让你爸带你去医院看看？”
“没事的，咳咳，过一阵子就要去复查了。不急在这会儿。我先在家休息两天好了。”夏北应付道。
她对医院的恐惧就像是对地狱。与其让她在那里接受所谓的保守治疗，还不如让她一个人自身自灭。
一大早，她就已经打电话拜托张欣雅帮自己请几天病假。
洗脸漱口，等到吃完早饭回到自己的房间，电话却响了起来。是陌生的号码，她接通了，听着电话里熟悉又陌生的那声“夏北。”突然间说不出话来。
“夏北，你还好吗？”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温柔而清晰。
夏北贴着手机，良久，听着电话里默然的声音，挂断了电话。
等到她枕着枕头，在床上睡的模模糊糊，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张欣雅的电话，要她最好给陈总经理回个电话。她单方面帮她请假，到时候说不清楚就不好了。
夏北窝在被窝里，被子里的热气把她捂的很温暖，“哦，我知道了，谢谢！咳咳······”
说出口的声音，仍旧喑哑而又难听。
夏北在心里庆幸，还好，她还没有变成哑巴，还可以说说自己想说的话。
中午夏北醒过来后，夏妈妈觉得过意不去，虽然那位陈总经理是自己女儿的高中同学，但是不管什么事情，也该做到份内份外。当下请假这种事情，怎么也该亲自跟人家支会一声。要是什么事情都只要代为转告就可以办成，那这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夏妈妈向来传统，对这些最基本的礼貌，也颇为上心。教出来的女儿，自然更差不到哪里去。
电话拨通了，夏北坐在饭桌上把电话接给自己的妈妈。她对陈默如今有着一种敏感性的回避。
回避是因为害怕无法抗拒。她想到昨天晚上，她的衣服在洗衣机里和他的衣服搅成一团，就像是扭转的命运，偏偏要将已经断了联系的人重新牵扯到一起。她已经没有另一个七年，再陪着他耗下去了。
她妈妈把电话接给她，夏北挂的仓促。她也许真的就是那个田螺姑娘，在一切做好之后就注定了要缩回自己的壳里面。
这一天，她要做的就是呆在家里休息。
早上的时候，夏妈妈和夏始然的妈妈通电话。上一辈的闺蜜之交一直延续到她们这个辈分。电话里，夏妈妈免不了提一提夏北的境况。
夏北在睡梦正酣之时，她的那位表姐夏始然已经一路飙回来了。夏始然的性格风风火火，尤其对这个远方表妹，更是有一种护崽的情绪在。
名义上的女朋友休息在家，怎么说楚辞这位冒牌男友也该表示表示，两家的父母都带着眼睛，想要蒙过他们让他们把假意当做真心也不容易。
楚辞的车刚刚在夏北家楼下的停车位停稳，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女人，准确地说，是这世上绝无仅有，唯一一个抛弃过他的女人。除了夏始然，还能有谁。
一米六五的颀长瘦削身材，高挑的锁骨，淡眉大眼直发，一身体育老师的运动休闲装，楚辞坐在车子里，捏着脑门实在想不出来，这个人除了是夏始然，还能是谁。
他翻身下车，连钥匙也没来得及拔。
“夏始然。”楚辞的手还紧紧捏着夏始然的手臂。
夏始然回过头，眉毛挑了挑，“楚公子，劳烦放开你的猪蹄。”她对楚辞向来尖酸。
陈默一路风尘仆仆，黑色的西装外套扔在副驾驶位上。一路红灯，他心里等的发急，等到终于把车开到夏北家的楼下，才发现眼前已经是一桩好戏。
陈默拿着西装外套下车之后，看到夏北的男朋友正在拉扯另一个女人，陈默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你知道夏北生病了吗？现在还要在这里和别的女人有纠葛！”
他是想不出来，这个男人哪里好，要让夏北为了他一次一次拒绝自己。他也不能忍受，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楚辞擦了擦嘴巴边上的血丝，刚刚那一拳，出的不轻。他挥起一个拳头，当下又反身打回到陈默身上去，“对不起！我只是她的冒牌男友！”
字正腔圆，却将陈默震惊当场。
夏始然早就抽缝插针地不知去向。楚辞转过身，把嘴巴边上的血丝擦干净。他在小区四周转了半圈，仍然没有再找到夏始然的半个影子。只是如今他已然狼狈，最后决定还是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再来看他的这位假面女友。
在他转身上车，发动引擎的那一瞬间，他已然错过了自己与另一个女人的重逢。就在夏北的房间里，一对小姐妹正相处的很欢畅。其中有一个，无疑就是楚辞手里刚刚逃脱的夏始然。
陈默倚着车身，到现在为止，他还不能接受楚辞口中的“冒牌男友”。原来夏北对他的拒绝和疏离，并不是因为别人。恰恰相反，她其实是为了躲避自己的纠缠，才和另一个男人表面上走到一起。
陈默扶着头，叹了口气。也许他真的该审时度势再回头看一眼自己。他是不是已经让人厌烦到需要找一个冒牌来逼退自己。
陈默拾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拍了拍，重新回到车上去。习惯了从口袋里掏出烟，然后皱着眉头吞吐起来。他是不知道，有一天，那个姑娘也会如此厌恶他的存在。
也许，他真的是该退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也许，他真的是该退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