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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怎么可以单薄成这样 ...

  •   陈默与夏北错过那些年,其实也是一种过错。因为这些错过让他和夏北之间横亘长长的鸿沟,有太多的物是人非。
      比如现在,他举着杯子敬夏北一杯,却浑然不知,夏北不能喝酒。
      陈默在公司才呆了一个月,公司的业绩就一下子突破了以往。陈默新官上任三把火,底下的一群小喽啰要求请客。
      一群人浩浩荡荡,又往饭店里钻。
      席上的杯来盏去,陈默把杯子斟满就推向了喝着茶的夏北。
      夏北准备以茶代酒地敬回去,陈默却早就眼疾手快地把夏北手中的茶水换做酒水。
      夏北一瞬间的恍惚,她刚刚一直在想,那天看完电影后,她和陈默说自己要辞职的事,陈默却告诉她,她不用走了,他很快就要回美国去。她也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不舍还是松了口气。
      夏北举着杯子,愣了半晌,说,“陈总,我不能喝酒。”
      公司里的人这些日子也看出了陈默与夏北之间,有一种曼妙的关系在。只是都很意外,这个平日里说话温吞呑的小姑娘,会与上司有这层关系存在。一群人在下面调侃。夏北举杯难定,一张脸难得的涨红。
      一边的陈默眯了眯眼睛,难得的享受,举起杯子就干了下去。
      夏北悬在半空里的手,顿时不知该如何进退。边上有个做事风风火火的女同事,一个手快就拉着夏北的手,把一杯酒干了下去。
      不知道是喝的急还是怎么了,夏北立刻干干地咳嗽起来。
      咳嗽的眼泪都掉下来,夏北说了声“不好意思”,起身就往卫生间跑。
      很多人以为,夏北说话温吞呑的是由于这个小姑娘是个柔婉心性恬淡的小姑娘,在公司里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得和谁说过一句粗话。
      却不知道,夏北的嗓子早就不能发出那样大一点,或者尖锐,或者低沉的声音。
      也不能接受刺激的东西。所以才会无论什么时候,都只食用清淡的东西,也只是喝茶或者白开水。
      夏北在卫生间里咳嗽了很久,“啊”了两声,明显地,声音都沙哑了。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才发现酒席上,有个人已经醉的摞不开步。
      陈默趴在桌子上,安静地捏着酒杯。胸口的衬衫扣子松散了两颗。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凌乱,只是给人随意的感觉。看到夏北过来,又把头抬起来,一双微长的眼睛眯了眯,“是你啊!”
      是你啊!
      说完这一句的时候,陈默就握着酒杯轻轻笑了笑,有点说不出的悲凉。
      那时候他在美国,第一次独身一人喝的酩酊大醉。那时候,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孩抱有怎样的心思。他坐在百层高的楼房大厦里想起她,对着形形色色的白皮肤黄头发的异国人想起她,甚至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安静地想起她。那些沉淀下去的时光,他已经想不起是不是有不去想她的分秒了。他站在形式性质的婚礼上,第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边上站着的姑娘就是夏北。
      他在酒吧的酒池肉林里穿过,第一次,想放纵自己。穿越在他身边的,是形形色色的画着眼线袒胸露乳的女人。他在这样的包围下,却狠狠地推开了簇拥在他身边的这一切。最后扶着墙逃离这灯红酒绿的地方,不得不去告诉自己,夏北,我爱你,发了疯的想你!
      原来,他真的没有办法去回避自己爱她的心。原来,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后来,你不见了,我才知道想念你。想念你了,我才知道自己爱上了你。我是个不懂爱的人,你却用整个曾经教会我怎么去爱。学会爱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又勇气去面对自己的心。诚实的去想念你。你看,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我连难过都可以那么认真。
      陈默在这样的年华里沉淀多久,久到让他把所有自持的自尊统统放下。我要你,只想要你!他可以不计一切地对夏北重复,我爱你,夏北。
      他表了年少从未表过的白,说了年少从未说过的话,爱着年少以为自己不爱的人。
      夏北还没有入座,陈默凑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他已经做不到第一次的自持,做不到隔着那样的距离,看着她疏离的笑容。做不到明明近在咫尺心里想念的人,还要矜持着说出那么客套的话。
      “夏北,不要走。”陈默抓着夏北的手,说着模糊不清的话。
      夏北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就在陈默的边上。一众的人喝的喝,吐的吐,还好没有把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她不敢挣扎,害怕引出更大的动静。
      陈默握着她的手臂,手心里微微发着烫。
      夏北没有说话。他们离的很近,陈默歪着头,轻轻地闭着眼睛。可是放在她手臂上的手,却丝毫不肯放松力气。
      陈默向来老成,很少有一次会没跟没底地喝酒。只是这一次,却独独破了例。他默不作声,把别人敬过来的酒一一挡下来。喝到最后,其实也只是喝着一个人的闷酒。
      “夏北。”陈默低低呢喃。
      一座的人已经喝的东南西北分不清。清醒的那几个,又要忙着照顾喝的一团糟的。
      等到酒足饭饱,一干人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去。陈默却还拉着夏北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松手。
      一群人倒的倒,歪的歪,没醉的也已经被左右一个压歪了腰,实在腾不出精力去帮她。
      就是这么一堆喝的烂醉如泥的人,却还要嚷嚷着去隔壁的KTV唱歌。几个喝的大醉的,叫的最响。
      陈默整个身体,都靠在夏北身上。他也不是软趴趴到没有一层力气,只是嗅着夏北身上的味道,心里就觉得安定。
      经不住闹腾,一群人只得又浩浩荡荡地往KTV的包厢里钻。顺便给这群喝醉的人醒醒酒。
      包厢的沙发上,有些人已经倒在位置上睡觉。还有一些,还站在前面拿着麦克风声嘶力竭。
      一向做事利落少言寡语的丽姐,拿着麦克风唱了一遍一遍的情歌,最后在前面哭的声嘶力竭。
      “红酒倒进高脚杯,我喝下的却是眼泪。
      一个人越喝越醉,一首歌越唱越悲。
      感情里没有谁错谁对,不小心去让人心碎。
      爱如果可以随时支配,我就不会如此狼狈。
      我爱的人他却不爱我,心痛是最后的结果。
      我爱的人不爱我,谁能了解我的难过?
      ······”
      陈默靠在夏北身边,眼睛微微地闭着。
      夏北平静地看着屏幕里的生死相依,原来爱情就像唱歌,有些人唱着唱着就哭了,有些人唱着唱着就笑了。原来冷暖,都只是你一个人的悲凉。
      七年之前,他们明明还不是今天这般模样。
      七年之前,七年之前。
      那时候,她怀抱着满满的爱他的心。她独身一人来到A市,看到的却是他怀里的别人。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她还不肯死心,想要问他要一个告别。
      只是,来不及索求的告别。他就已经坐着飞机,远离与她有过交际的世界。
      一个人对另一个的喜欢,怎么可以单薄成这样。
      原来,他真的从来从来,也没有喜欢过她。
      她把自己的付出,全都输给了自我欺骗的满足。我总以为会得到回报,哪怕一个小小的芽孢,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我颗粒无收。
      眼泪掉下来,夏北咧着唇角轻轻笑了下。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怎么可以单薄成这样。你对我的喜欢,怎么可以单薄成这样。
      陈默闭着眼睛,模模糊糊,有眼泪冰凉地滴落在他的脸上。
      七年之前,曾有一个姑娘也哭的声嘶力竭。后来,她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自己爱的人。原来强求,真的不会有好结果。
      午夜时分,一群人酒醒了大半。收拾收拾,打车回家的打车回家,离得近的三五步行一起回家。
      一辆计程车上硬是塞了五六个人。夏北是挤不上去了,边上还有陈默,酒醒了大半,捏了捏痛的要炸裂的头,拿出车钥匙对夏北说,“我送你回家吧!”
      其实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不适合开车。
      路灯萧条,最后几个人也挥手告别了他们。
      现在她真的变成他们眼里和陈默一对的人了吧,夏北想。
      夏北拿过陈默手里的车钥匙,把陈默扶到副驾驶位上说,“我送你回家去吧!住在哪里?”
      “家?”陈默倚在副驾驶位上,唇角往下压了压,“我没有家。”
      车前灯打亮了前方的路面,夏北说,“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陈默头痛的快要炸开,他闭上眼睛,靠着后座报了个地址。
      一路无言,陈默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歪着头,靠着座垫闭着眼睛。
      等到了地点,夏北扶着陈默摸上楼。从他口袋里掏着钥匙,她俨然成了比陈默的私人助理还要亲密的人。
      扶着他去他的主卧,最后两个人都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陈默闭着眼睛,意识里混沌的只剩一片漆黑。就在车上,他还吐了一点,现在整个身体都重的爬不起来。
      夏北扶着陈默起身,好不容易到了卧室,却又被他一个重负压在身下。
      陈默抱着她,又吐了起来。
      他是存心,不想让她走了吗?
      夏北躲到卫生间里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说是回去的晚了,直接住在张欣雅家了。由于上一次张欣雅喝的烂醉的关系,这一次,张某人的老公坚决不放人。所以这一次,张欣雅愣是被扣在家里没有出来。
      打完电话的时候,夏北忙着收拾一切。她就像个田螺姑娘,注定了要在那个人睁开眼睛之前离开。
      她给陈默端了水,一点一点喂着喝下去。陈默吐的厉害,夏北把手放在他的后背上,捋了一遍又一遍。
      她对他,可以一遍一遍重复地好。
      喝完水,陈默倒在床上就睡。夏北忙着帮他脱衣服,忙着用毛巾帮他擦拭身子。
      如果不是很多年前,陈默无声无息地离开,也许,她真的会是他最贤良的妻子。在这座城市里,也会有他留恋的家。
      可惜,那时候他离开的那般决绝。所以他错过了本该属于他的温暖。
      夏北把自己打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呕吐的不成样子。她从柜子里翻出陈默的衬衫,换洗好自己套上大的衬衫,她把所有的衣服一股脑地放在洗衣机里搅着。她蹲在洗衣机边上,看着里面的衣服纠葛在一起,想象他们两个,会不会也像这衣服一样被命运搅的难分难舍。
      衣服洗好了,夏北又忙着用吹风机吹的半干,再晾到阳台上去。风很大,她紧了紧身上那件陈默的白色衬衫,上面还残留他身上的味道。
      这是凌晨,只是离太阳出来还有很远的距离。
      夏北把一切收拾的稳稳妥妥,最后在陈默没有醒来的凌晨五点,换好衣服离开。
      沙发上的衣服和毛毯折的整整齐齐,卫生间被拖的干干净净,镜子上,连微小的水汽都没有。地板上的呕吐物,也被处理的很洁净。沙发上摆放的白色衬衫,凌晨的时候夏北打着呵欠熨帖好。
      陈默睁开眼睛,头还是微微地泛着疼,可是眼前所有的一切,让他想起来,昨天晚上,曾经有一个姑娘在这里停留。
      他的手反复地摩挲着沙发上的毛毯,原来昨天晚上,她就在这张沙发上睡了一夜。他坐在沙发上,伸手触到自己的白色衬衫,想象她小小的身体,穿着他宽大的衬衫在这里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
      想象着她端着杯子,一点一点喂自己。陈默想到这里的时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唇边。
      原来她的手,昨天一直停留在这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怎么可以单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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