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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情谊隔,君子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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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娓娓,你不是一直防着月影吗,今日干嘛回来救他?”收拾行囊时,菱歌看到空空如也的蜂箱,又想到娓娓这几年培育这些蜂的辛劳,有些心疼。
“我防他 ,不意味着他非得死,毕竟他的才智非常人所能及。”娓娓饮尽壶中酒。
“你把他当朋友?”
“我是他恩人。”娓娓将酒壶塞给菱歌,走开了。
菱歌不知道娓娓说的是真是假,只看到辽略偷偷跟在了娓娓后面。
娓娓清楚,无论她与辽略走与不走,月影都会赢的,因为那箱毒蜂是她专门准备的,她想护送辽略出城后再返回,却不知辽略竟与自己想的一样。对娓娓而言,月影不是什么魅惑君主的奸佞小人,不是什么冷血无情的地狱使者,他只是韩月影,不管他是否想过要杀她,不管她是否防着他,她都会像当年一样扯着他的手在毒谷里游荡,毫不顾忌地将他拥入怀中,甚至在让他在自己面前褪去华裳入浴。他就是月影,不是她的敌人,而是她和辽略一起走过那么多的不能舍弃的人。
辽略虽不知娓娓危月影留下的绝杀,但他依旧选择回来,于他而言,娓娓是最重要的,但月影亦是不能失去的,所以他想护送娓娓出附水城,却不想娓娓也选择回来。他们三人,终是无法分开的。
辽略不明白娓娓为什么要喝金棉酒,这酒是他所制,亦是他尝过的最烈的酒,呈金黄色,喝下后会觉得五脏六腑都很温暖,是解忧的良药。娓娓此刻在意的,是什么?辽略深知娓娓所养的东西都倾尽她的心血,更是剧毒之物,像极了娓娓,步步杀招,不留后患,但今日娓娓并没有指挥这些毒蜂要人性命,且娓娓在看到凛风受伤后才要了酒,不仅让辽略开始担忧。
络绎余军帐外,娓娓只身一人傲然立着,一脸平静,“若想要解药,就让我去见陆凛风。”
一会儿,在所有士兵或仇恨或恐惧的目光中,娓娓缓缓步入凛风帐中。
凛风遣了帐中的人,“不知右相大人前来,有何指教。”他脸上的一处蛰伤虽被处理过,但不见任何好转。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了,解药双手奉上。”娓娓用右手的银丝拉过一张几案,自己坐在上面,与凛风对峙着。
凛风望着此刻这个宁静致远的女子,仿佛从来不会像刚才一样将杀戮作为乐趣,更仿佛从来不带感情。
“你若得了天下,是否会让唐惠斋为女帝?”娓娓眯起眼睛。
凛风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娓娓这话的用意。
娓娓突然跃起身来闪向左边,几乎同时,一支箭钉在娓娓刚才坐过的地方。
“惠斋?”凛风立起。
唐惠斋弯弓搭箭冲着娓娓的方向,走进营帐,“我射箭的本事不亚于你,聂娓娓,看我今日如何让你死在我的手上。”
帐外突然响起了厮杀声,片刻,辽略闯了进来,几个络绎士兵也进了来。。
“你们下去!”凛风命令道。
辽略防备地瞪着凛风,慢慢移到娓娓身前。
娓娓却从辽略身后出来,“陆凛风,告诉我你的答案。”
一支箭射来,辽略和娓娓闪身躲开,辽略更是趁唐惠斋抽箭的瞬间,逼过去将长剑架在她脖子上。
“公主!”凛风这才拿起了身边的长枪。
“略,你放开她。”娓娓瞥了一眼辽略,又继续望着凛风,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企盼。
娓娓的眼神自然被辽略看得一清二楚,他闯入前并没有听到娓娓和凛风的对话,所以猜测他们仍有私情,不禁怒火中烧,推开了唐惠斋,执剑向凛风刺去。
此刻,唐惠斋的箭射向了辽略。
一把苗刀飞过,但箭的速度竟比娓娓苗刀的速度还快,所以只削去了箭尾,打偏了箭的方向,令其射向了凛风。辽略停下,娓娓却飞身挡在了凛风前面。
“娓娓!”凛风惊诧地抱住身前的人,他原以为战场再次相见,娓娓会毫不留情地除掉自己,他甚至都做好了两个之中死一个的准备,但此刻,娓娓竟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支箭,像他当年挡住了枪头一般。
“娓娓!”辽略望着娓娓前胸没入一半的箭,反身挥剑打落了唐惠斋手中的弓箭,剑锋直逼其咽喉。
“别伤她!”娓娓挣脱了凛风,用力掰断了胸前残留的箭身掷向辽略。
“聂娓娓!”辽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愤怒地喊着娓娓的全名,他怀疑娓娓知不知道她到底在做
什么,却更是肯定了娓娓对凛风的感情。
“陆凛风,你现在回答我,会不会给唐惠斋?”娓娓坐在凛风身前的几案上,抬头望着凛风,仿佛胸前的伤口没有在流血,没有看到唐惠斋的不解和辽略的愤怒。
“你的伤……”辽略看到娓娓背部的白衣被血渗透,唐惠斋的那支箭,竟穿透了她的身体。
娓娓不理会辽略的话,只望着凛风。
“我,会给她。”凛风这样回答,故意将娓娓眼中的企盼视若无物。
娓娓右手一甩,银丝缠住了钉在地上的苗刀的刀柄,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收回来,凛风都想帮忙了,辽略竟无动于衷。
“好,现在放我们离开,待我们安全了,你自会收到解药。”娓娓装作没有看到凛风伸过的手,而是将苗刀当做拐杖,挣扎着起身,走到辽略身边。
辽略没有任何反应。
“我虽然被毒物咬得疼习惯了,但我想我一个人回不去,你要不要带我走?”娓娓再次用银丝收回了辽略的长剑,伤口又渗出了许多血。
辽略收剑入鞘,不管眼中流露出的痛心与不甘,只一把横抱起娓娓,阔步走出营帐。一支冷箭射来,辽略没有躲,箭只打开了他的发髻,长发迎风狂舞。
娓娓看到,是凛风的长枪打偏了唐惠斋箭的方向,“这药溶于水中,给病人饮下,两月后便可痊愈。”她丢下几包药粉。
辽略抱紧了娓娓。
凛风望着那两个人的背影,一个倨傲得弃了天下唯爱怀中一人,一个洒脱得弃了天下也抛了生死,这是他永远比不上的。
“其实,我真该让人给你做件红袍子。”娓娓仰望着辽略张狂的面孔,轻笑一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