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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金蝉脱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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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镜还在自言自语“你就是那个一开始找我们麻烦的小崽子啊。”黑眼镜忽然收起了玩笑的脸孔,笑容不见了,说时迟那时快,黑眼镜突然一拳迎了过去---从把手在口袋里面拿出来到打中法王的脸的整一套动作中,我竟然连他什么时候开始的都不知道。
法王被这迅猛的一击击退了几步,黑眼镜跟本没有给他重新调整呼吸的机会,向前大迈了一步,靠近他,我这次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黑眼镜的动作上,他的左肩膀忽然低了一下,法王也是身经百战,单手格挡了下了他的右手,这个时候黑眼镜直接抓过他的手往下一掰,法王哼叫了一声,另外一只手想要给黑眼镜的腹部一个重击,但黑眼镜好像知道他会这么做,抓住他的那只手往后一拉,膝盖猛力往上一顶,然后拖着手往回一拽往外一甩,把他整个人旋了一圈,一脚揣在了法王的腿窝处,法王单膝跪地,黑眼镜弯曲的肘关节一记猛戳直指法王的脖子...
整套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熟练得没有半分停歇,自然得就跟呼吸一般顺畅。
法王无力地往前倒了下去...
周围的人忽然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看到自己家的兄弟被人这么秒杀按耐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正在指甲护理中的老大终于忍不住把锉子收了起来,拍了拍旁边弟兄们的肩膀安慰了一下,走了过来。
“喝...”法王突然猛地深喘了一口气,一边咳嗽着一边捂着脖子弓着身子站起来。
做完护理的老大示意了一下跟法王最近的兄弟,他即刻会意过去搀扶着法王。
过了一会儿,护理小能手深吸了一口气,嫌恶之意毫不忌讳地表现在脸上,冷道“打小就被人叫齐神,以前的特种队的精英,现在堕落成军火贩,以前意气风发的少校,现在堕落成人妖,以前的鬼刀,现在堕落成小偷...你有什么是没有来得及堕落的么?”
人群里面若有若无的讥笑声...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毕竟黑眼镜这种人在中国来说还算是比较特殊的人群,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够很开明地去理解接受他们,黑眼镜又是这么高调随性的一个人,大概压根就没想过要隐瞒自己。又是军队出身,军队这种地方,说实在的,就是一个很压抑人性的地方,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的队的军队公开允许合法化,更别说是特种部队,以黑眼镜的人气地位和技术来说,我甚至不必用或许可能之类不确定的词语来猜测,他毫无疑问就是这场颇具争议性话题中的风头浪尖。
在湛卢看到的那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并不是全部,外在的大环境,道德舆论的压力是无法忽视的。就从我自身上面来说,想当初小花跟我坦白性取向的时候,我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过来,小花是我最好的兄弟,就算不能理解我也不可能真正抛弃他。但倘若是两个根本不相关的人呢?恐怕我今天我看到的,我听到的污蔑性的词汇仅仅是黑眼镜曾经遇到过的冰山一角罢了。
“呃...”我并没有看到黑眼镜恼怒的模样,反倒是皱着眉头,似乎是认真地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突然他裂开嘴露出一排大白牙,声调愉快“我灿烂的笑容?”
小护理对他的春风般的笑容冷笑了一声,不以为然。
黑眼镜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径直地走了过去。
他们也跟着简单移动了几步,挡住了道路,并不打算让他过去。
“我也不难为你了,配合点,把钥匙留下来。”
黑眼镜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什么钥匙?”
“我就奇了怪了,你真能觉得一部卡车能够让你们逃出去?是你小看了我们还是小看了这片魔鬼林?我们的任务是全力阻止你逃走,你也知道,我们这种特殊性质的队伍,时刻在战争第一现场待命,任务是默认了允许出现一定死亡率的,所以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阻止的整个行动中,人质出现缺个腿少个胳膊什么的,自然也是在正常伤亡率范围内,对吧。”
我手心出了一把虚汗,顿时觉得上身衣服内侧口袋的重量瞬间变得沉重无比。
黑眼镜兀然抬起了手,护理小能手以为他要动手,反射性地把手摸到了背后的手枪上,整个身体紧绷,两只瞬间眼睛瞪大惊恐地瞅着他。
然而黑眼镜只是摸了摸鼻尖,看到他这样的反应顿了顿,抽动了一下唇角大概是想笑,但我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
黑眼镜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么,我本来一点也不想理你,看在你带了一帮弟兄的份上,给你一点领导的面子,但你也要表现的成熟一点啊,你这样,我很难做的,你说我想抡死你吧,你又觉得委屈,抡不死你吧,你又嘴巴刺弄找不痛快,搞得我心情也很不舒畅。”
刚说完,没等他开口,黑眼镜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领子,只见一道虚影,小护理背后的手枪已经到了他的手上,枪口对着小护理的太阳穴上。
刷...一声,其余的四个人齐齐地端起了冲锋枪对准黑眼镜,并口头发出了警告“鬼刀,把枪放下。”
一股风雨欲来的紧张感迎面袭来...
黑眼镜好像根本不关心他们,对着护理小能手慢吞吞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叫战争?刚上任不懂事不怪你,但我要提醒你,没胆子断腿没钱买鹦鹉就别上海盗船,我现在是不太喜欢打开杀戒了,但不代表我会对你忍让。”
随后回头向我示意了一下,我即刻会意,从口袋里面掏出钥匙抛了过去。
黑眼镜反手抓住,有条不紊地放在护理小能手的口袋里后安慰似的拍了拍,然后把枪放回到他的手上。
我和黑眼镜就在他们的注视之下走了过去。
“你的通道不是被封掉了么?”
我今天早上的时候特地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土层,如果是直道的话太浅,容易渗水,支撑物没有掌握好,直接会导致塌陷,更何况这边的土质并不坚硬,加上下一天的暴雨,以前的通道就算不被封掉,也不可能再用了。
黑眼镜把包丢给我,道“谁告诉你我只挖了一条?”
“哇哦...”我讶异地惊叹了一声,接了过来“看来湛卢的地下...应该跟上面一样值得观光。”
我几乎可以想象底下的场景---必定土地平旷,四通八达,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我期待着那一番奇景。
湛卢的监视系统绝对没有半点夸张成分的固若金汤,黑眼镜跟我说,在这个时候就能充分体现出发明地道战的那些革命先驱的智慧和高瞻远瞩了。
我们站在一楼的一个储物间里,这个储物间显然被遗忘很久了,基本上就放一些没有人修理的器械,墙壁上挂了一些参差不一的软包布和塑料膜。
黑眼镜从一大堆杂物中拔出一把铁锹,然后把放在最里面的桌子推开,把地上的地毯掀开,半蹲在地板上,左敲敲右敲敲,忽然撬起一大块瓷砖,露出了一个被加过工的土层。他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始干活了。
那个娴熟专业的背影不禁让我想起了三叔,我把背包放了下来,靠在墙上说道“你累了就换我。”
黑眼镜低头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问道“怎么?”
“没什么,可能是刚才那场架打的不够爽。”
“或许下次你们可以用更加原始的方法定胜负,这样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什么方法?”
“额...”我犹豫了一下“石头剪刀布?”
黑眼镜点点头“嗯...有道理,我就觉得直接出拳头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
“...”
我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紧跟在黑眼镜后面爬着,爬着爬着,我的脑子飞转到其他地方去了,看着这通道我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回忆了好一会儿,我才发觉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虽然没有特地去研究这个,但是这种通道给人感觉太熟悉了,如果不是知道黑眼镜是军人出身,我都以为他是个经验丰富的土夫子。
我正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根本没有注意到黑眼镜什么时候停下了下来,等我鼻子碰到他的靴子才察觉到,我郁闷了一下,及时刹车,用电筒探了过去,发现他正转过头,伸出手做出一个制止的动作,等电筒的光扫到他的墨镜时我才后知后觉把心神收回来,马上把电筒关掉。
我屏住呼吸,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通道里面一下子寂静起来,按照黑眼镜的预测,这个时间我们应该离地面不远了,我在这里已经能听到外面唰唰的雨声。
忽然一阵渐行渐近的‘轰隆轰隆’声正朝我们靠近...而且愈发清晰,仿佛就响在耳边,通道里湿冷的水汽也跟着爬上了我的脖子,我吞咽了一声,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向我压迫过来,心脏控制不住地跳动着...
我分不清楚这个声音到底是从土层的上方传来还是从我的身后靠近...极度不安的心悸伴随着那个声音的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另外一侧。
我们又在黑暗中安静了一分钟左右,黑眼镜才给我新的信号重新出发。
我们两个终于爬出洞口,洞口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在校舍区外的某个林子处,对于接下去的路程,我们了合计一下,为了隐藏我们的行踪,我的手电筒看来是用不上了,幸好黑眼镜夜能视物,我的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一会儿至少还能看到他的背影。于是我们用了十几秒时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便向下一个地方出发。
黑眼镜不容分说,直接我的背包甩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我本来还想拒绝,但一想到我们两个体力上面的悬殊,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受了。
我知道黑眼镜这是为了迁就我的体力特地放慢速度等我,为了显示我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弱,卯足了劲咬紧牙关尽量不拖累他。只是他这个人忒灵活了,光是跟上他的速度已经把我累得气喘吁吁了,还得一边越过崎岖滑溜的树枝绕过地上时而凸起的树根...没过几分钟我就感到有点力不从心了。
有好几次我的脚毫无预兆地被突出的树干撞到,但我都尽量稳住自己的重心,不让自己摔倒导致速度慢下来。
等我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我已经蹲在地上喘地跟狗没什么两样了,两只脚不住地打颤,反观黑眼镜就不同了,他整个人像没事一样,背靠着墙壁,连气都不带乱地,他本来抬手想帮我顺气,我罢了罢手,告诉他我没事。
“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黑眼镜推了推墨镜,笑了笑“额...刚才着急忘了跟你说了,除了飞机的备用钥匙,我还找到了其他有趣的东西。”他摸出一张磁卡,悠然地说道“这下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从仓库的门口进去了。”
说着他一手拦过我的肩膀,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弄到手的?”
他摸了摸鼻尖,说道“在偷出他们分队长身上的备用钥匙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他的口袋里面还有我想要的东西,于是...啧...就顺手牵羊了一下。”
我轻笑了一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你说那个分队长是刚上任的?”
黑眼镜邪笑了一下“哈啊...也就一两个星期的事情,我这是在行善,让他上台过把瘾就得了,六部队原本就在湛卢就抬不起头了,还是不要让他们雪上加霜了。”
我们进入仓库的那一刹那,漆黑的仓库像是感应到了我们的存在,天花板的灯光依次像潮水一般从我们头顶处延伸至远处,把整个仓库一下子照的透亮。
黑眼镜二话没说直奔到操作台上,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两架六七米高迷彩色威风凛凛的直升机映入的眼前,我的胸口还在不停地上下起伏着,一半是因为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如此气派的直升飞机以及即将坐上他上演一次现实版《虎胆龙威》的紧张兴奋,另外一半则是在担心我会不会因为偷窃国家武装机甲导致我下半生都要再监狱里面度过的惶恐焦虑。
这个念头不冒出来还好,想到这里,我爸妈、二叔、三叔用埋怨谴责的眼神看着监狱中那个不孝子的场景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而且越发地觉得那两架犹如原子弹头的直升飞机像审判者的眼光看着我。
黑眼镜在爬上其中的一架,朝我吹了一个口哨“小三爷,别看了,你要是喜欢,我回头给你弄一架。”
我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藏在哪里?”
黑眼镜伸出手“嗯...放在你西冷印社的门前做装饰怎么样?”
我握住了他的手“...让我的顾客们都以为我们店里面发生了生化危机?谢了,还是算了。”
就算是带着耳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之后想起来还觉得不真实,我靠,这仿佛电影般的情节,无论结局怎么样,冲破天际的那一刹那,简直帅爆了好么。
黑眼镜心情很好地哼着歌,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毛,有点忍俊不禁的意思“很兴奋?”
我舔了舔嘴唇“额...从另外一个好的方面来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经历这种事情,所以说...有一点吧。”飞机启动的那一刻确实松了很大的一口气。有一种我的生活终于恢复正常的感觉,我又是那个名不经传的古董店老板,每天要担心的事情只是什么时候来客人和怎么糊弄我们家王萌。
黑眼镜瞥了一下唇角“...哎,这么说来,我都突然有点不想结束了。”
“我们大概还剩多少时间?”
黑眼镜看了一下我的手表“嗯...我想想,他们在我身上放的跟踪器到这个时间还在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着,那帮笨蛋就差不多要发现了,然后由于他们自身的特殊原因要在厕所滞留个十分钟,然后湛卢的小伙伴上台表演一场万恶的官僚主义,所以再加上个五分钟...”
“等等...”我打断了他的话“自身的特殊原因...在哪里滞留?那是什么?”
黑眼镜转头看了我一眼,低沉着声音道“你真的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因为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当初拟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根本也没有这个环节。我最初的想法,就只是让黑眼镜先偷取他们的卡车钥匙引起他们的警惕,逼迫他们的分队长露面,再偷梁换柱...
我们确实不知道里面究竟是谁才是真正的飞行员,就像断刀说的,人员分散我们一个个去搜的话容易暴露。但是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他们之中肯定有一个人负责一把备用的钥匙以防万一---那便是中的最高指挥官分队长。
说实话,开始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当从教工楼出来的那一次刹那,我几乎都想要放弃了,居然一下子来了一大半的人。
“嗯...”黑眼镜沉吟了一声,手指挠了挠下巴“其实也没有什么,那个跟我比赛的新兵菜鸟,他叫什么来着,魏征?我告诉他,六部队的人最近上火了,大便干燥,让他在他们的菜里面加了点...肠必顺之类的东西。”
我皱了皱眉,我用脚趾盖想想也知道这是扯蛋,原话应该要比他刚才说的要劲爆多了。“你真的这么跟他说了?”
黑眼镜耸了耸肩膀“我跟他说,除非下药,否则比赛免谈。”他抿着笑继续说道“都是化学药品,我跟他们学的,死不了。”
不得不承认,黑眼镜作为队友来说是福音,只是对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断刀知道么?”
“之前应该不知道,不过,按照那个家伙的神经质的敏感程度来说,现在已经知道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认命般地摸了一把脸,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来,尽量让自己沉静下来“说实话,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吧?”
“嗯?”黑眼镜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什么”
“从你踏进我们店开始,我们就一直是在你的计划里面吧?”我在心里打了个冷战,从我们出杭州,在高速公路上被人袭击、湛卢、六部队、逃离计划...这怎么想太过扯淡了,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跑到某个人为的剧本上来了。这中间太多的不合理一点点地在我脑海里浮现,然后像珠子一般重新组合。
黑眼镜脸上兀然没有半点笑容,一直沉默了十余秒钟,才开口说“我刚才还在想,聪明如吴家小三爷,到底打算什么时候问我这个问题呢。”
我心里骤然一沉。
黑眼镜露出一个委屈的模样“我就知道瞒不了你,哎呀呀...我早就说过嘛,我肯定骗不了你的...偏不信偏不信...”
一个想法从脑海里面冒了出来,我不可置信地试探道“三叔?”
黑眼镜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大概是一个星期前,我当时还在北京,三爷特地过来拜托我,说是无论用什么方法,让你在杭州城消失一两天,我问过他原因,但他没有告诉我。”
我怔住了,一下子有无数的问题冲入我的脑门,奶奶的腿的,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娘的是在逗我玩?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话说三叔那只老狐狸到底在这里买什么葫芦药?
“不过,你别误会,我们会跑来湛卢并不是我计划的一部分,这个是我家老头子的杰作,我发誓,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我的计划不过是单纯地想拉你去野营而已,鱼竿帐篷猎枪什么都准备好了,当时就装在我后车箱里面...如果运气好的话...”
我转头看着他打断道“他现在人在哪里?他还告诉你什么?”
黑眼镜沉吟了一声,说道“他说,你回去之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实情的经过,还吩咐,如果你问起他的去向,就告诉你他有一个关乎责任和荣誉的问题亟待去解决,让你不必担心也不必去找他。”
我有些头痛,这确实是像三叔会说的话。“为什么三叔会拜托你这样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能知道这是不是另外一个陷阱。
“这你可难到我了,三爷临走之前也没有给信物之类的东西啊...不过,我能唯一确信的事情,是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黑眼镜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神色认真。我的倒影映在他的墨镜上,第一次听他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跟我说话,有点不太适应。
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撇过脸,暂时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你说你本来的计划是跟我野营来着?”
“是啊...难道小三爷是体谅我的良苦用心,打算跟我去了?”黑眼镜咧开嘴角。
我不温不火地应了一声。
黑眼镜不敢相信地频频回头看我“嗯?真的?”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当然不是,我是想借一下你的猎枪,杀回杭州。”
机舱内顿时充满了黑眼镜咯咯咯的笑声。
事实上,识破了三叔和黑眼镜的小伎俩并没有让我放下心来,真正让我心烦意乱也是最担心的事还是三叔。我心想,在什么情况下,三叔会用这种方法把我骗离?毫无疑问是关系到我安全的情况,他这么做肯定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难道他的盘口发生什么事情?杭州突然出现龙卷风?发生暴乱...我揉了揉太阳穴,思来想去,都觉得三叔陷入了危险之中。
荣誉和责任,鬼他妈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黑眼镜冷不丁地说道“你也不要想太多,临走的时候我看三爷还是神采奕奕的,我觉得他对要做的事情还是挺有信心的。”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黑眼镜看了看我的表情,又说了几句安慰我的话,大概是想让我放心。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不知觉地转了个方向“...其实小三爷,我们以前见过。”
我正沉思着,听了他这句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黑眼镜歪了一下头,继续说道“严格来说,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不过,那个时候我们也小,说不定你早就忘了。”
这个真的让我震惊了,脑海里面思索了一圈童年的记忆的星星点点,没有多少映像了,我能想到的,只有小花和老痒在一起的片段,不能够吧?我和黑眼镜居然小的时候就认识?我居然还救过他?那真的是我?不会是认错人了吧?我居然也会有这么英雄的时候?
等等...我心里拍了一下脑门,这么一提起来,我心里突然跳了一下,隐隐约约好像是有过这么一段发光发亮的事迹。
我操,不是吧,这也太神奇了,我们以前还真认识。
黑眼镜看回头对上我恍然大悟的眼神“看样子是想起来了?”
也不怪我吧,特么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嘿,我挠了挠头,不由自主地冒了一句京腔“丫的...原来是你啊。”
这件事情还得从我小学那时开始说起,三叔带我的那一段时间,我那正是对什么事情都好奇的年纪,整天除了跟小花老痒混在一起,还有的一个乐趣,就是跟踪三叔,三叔那个时候经常有人叫他下地,经常一走就是一个星期。
恰巧也是暑假的时候,我就玩心大起,每次他出去我都悄悄跟在后面,基本上有一次算一次的,没到目的就被发现了,要不就直接掉头扔回家里头,要不就被三叔叫手下把我给撵回去。之后,三叔也来绝的,直接叫人把我绑在树上,我那次还差点中暑了。
后来我自己也学乖了,出去的时候也带着点家伙,我把一把课堂上用的美工刀藏在了鞋底里。
果不其然,又被逮住了,好家伙,先是一顿胖揍然后又绑在树荫底下,我等三叔走了好一会之后,于是乎这才得意地把鞋底的美工刀掏出来,我的聪明才智派上用场了,等我摆脱绳子赶紧追过去,一直追了好久,我才发现三叔早就不见踪影了。
我开始忍不住大叫三叔的名字,好像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黑眼镜的,我记得他当时穿着一身军装坐在树下,脑门的血流了一脸,嘴唇惨白,手里高举着一把军刀,那眼睛闪着诡异的光芒---恶狠狠地瞪着我,真的是恶狠狠地,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感慨了一下“你那个时候挺吓人的...”
黑眼镜摸了摸鼻子,也忍不住笑了。
中间我们说了什么不太记得了,我就知道他好像是从树上摔下来了,把自己的腿给摔断了,我给人紧急处理了一下,后来,后来...我好像也没有问他是从哪里来的到那里去这些深奥的问题,直接把他背回家了,我当时想法很简单啊,总不能把他一个伤患扔在这里喂狼啊。
他仿佛陷入了旧时的回忆里面,娓娓道来“也亏得我那个时候干瘦干瘦的,你还能背得动我。”
他这么一说,当时的一些细节也就想起来了“我还记得当时你居然还抓着背包不放呢,因为这个事情我们差点还打了一架。”
黑眼镜也乐了“哈哈...我是没想到你也挺倔强的。”
我就不服了“靠,这么重的一个玩意儿,我家那么远,换你,你愿意啊。”
背到我家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家没有大人,于是给二叔打了个电话。二叔让人送到医院了,我在医院里看过他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件英勇事迹,我还向小花和老痒炫耀过,但时间一长,我自己都忘记了有这么回事了。
黑眼镜沉默地看了我片刻,虽然隔着墨镜,但我顿时觉得整个空气的气氛都不对了,他的表情很古怪我说不上来,他笑了笑幽幽然地说道“你知道么...你那个时候是我的初恋。”
我顿时愣住了。